第2章 慧眼识百草

这地方夏季潮热，蝉鸣声吵得人无法入睡，屋里还有一股霉味儿。齐川撑开窗子，借着月光想要探探屋内情况。
  窗子刚打开，一只鸡蛋大的蟑螂就横冲直撞从他眼前飞过。齐川猛地从床上弹起！为了此刻不被扫地出门，他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
  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欲哭无泪！如果现在能穿回去，他宁可吃斋念佛，减寿3年，就算母上大人天天唠叨他他也愿意。
  康宁宫内，一人匆匆来到国主寝殿，驻守侍卫竟无人阻拦，此人正是御天监掌事陶兴旺。
  御天监掌管一切和天象有关的事宜，王室出兵伐战、兴修土木、婚丧嫁娶，都要请示御天监。
  “报国主，天象有异，容臣回禀！”
  此刻，康宁国主正温香软玉在怀，让陶兴旺这一搅和，顿时兴趣全无。
  “进！”康宁国主起身，侍女走上前去为他整衣戴冠。
  “启奏国主，臣夜观天象，发现紫薇式微，是不详之兆啊。”
  “什么？”康宁国主厉声道。
  紫薇星乃群星之首，天地相应，也就关乎他的生死存亡，近来他常常觉得力不从心，想来也有这方面的缘故。
  “可有化解之法？”
  陶兴旺拱手道：“唯有加紧修筑灵台，献祭！以此告慰神明！”
  “好！自今日起，你负责灵台督建，违令者、消极怠工者，不必通禀，斩！另外，传我口谕，各州府均要选派十六岁以下未出阁少女，封为‘神女’，入灵台。切记，不能走漏风声！违令者，斩！”
  康宁国主面露凶光，陶兴旺不由得感到后怕，虽说他有直接面圣的权限，但刚刚殿外喧哗，国主俨然已经不痛快了。好在御天监掌事身份如同手执免死令牌，再加上刚刚国主给的“尚方宝剑”，除了国主已经无人能奈他何。
  第二日，齐川也在蓉儿口中得知了自己的现状，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叫方圆镇，隶属康宁国。据说国主贪玩享乐，朝政荒废数年，但他笃信术数，依天执政，因而十分仰赖御天监。近来国主下令大修灵台，家中凡有男丁年满十四的，都要去服劳役。
  至于灵台，是专供御天监观测天象的地方，听闻要建数百尺，蓉儿说到这里的时候，一脸惊叹。齐川不禁想笑，若是告诉她迪拜塔有八百多米，她肯定觉得自己在吹牛。
  今日天气大好，蓉儿拿了张躺椅放在院中，“都日上三竿了，不能这么贪睡，得多晒晒太阳，病才能好得快！”
  齐川被她拉着往外走，按照他平日的作息，这才是睡觉的点儿好吗？而且古人真是没常识，太阳晒多了会得皮肤癌的。得亏他现在头上缠着纱布，多晒会儿也无所谓。
  齐川打算继续开启睡眠模式，蓉儿却又自顾自地说起来。“药材越来越难采了，我昨日跑了两座山才采回这些。”
  “你不知道现在百姓的日子有多难，别看我爹开着医馆，还不够每月官府收的税多。啊，说到这个，你可知昨日打你的人，就是官府掌事的儿子李天顺？”
  齐川心中暗骂，这个人渣，老子早晚收拾他！
  “你这晒的什么？”齐川走上跟前，竟发现网兜里的药材他都能叫得上名字，白芷、豆蔻、树皮……是昨天那本【神农百草】技能书！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可以毫无障碍地识别各种药材了！
  “说了你也不懂，快回去躺着吧。”蓉儿吹吹药材上的泥土，随口打发道。
  “不是，我是想说，今天有风，你晾在这里会被吹翻的！”
  “这大晴的天！就知道胡诌。”
  “你说起风就起风，还要风神做什么？”
  “我还得多晒些呢！”
  齐川耸耸肩，他也觉得自己在胡诌，但这预感没来由的强烈。
  蓉儿不再理他，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父亲平日里出诊，家里采药、洒扫、洗衣、做饭，都是她的事。
  “起风了！起风了！”齐川的喊声传进来蓉儿耳朵。
  “这小乞丐就喜欢戏弄人”，蓉儿将火石丢在一边，撸起袖子，打算出去教育教育他。
  刚起身，门板就被一股力道撞得吱吱响，糟糕！起风了！
  蓉儿冲进院子，一面跑一面朝齐川喊，“你怎么不知道帮着收收，哎，快！快来帮忙呀！”
  药材轻飘飘地，被风卷的到处都是，齐川双手环胸，摸摸发髻，得亏发型没乱。
  “都说了有风了，你不信。”
  二人将散落在角落各处的药材收进屋，此时，齐川才发现，蓉儿的脸已经涨的通红，小丫头终于爆发。
  “就知道笑！就知道笑！爹爹回来又要挨骂了，现在都掺在一块儿，怎么弄呀！”
  蓉儿越说越急，齐川见她就要哭出来，“这有什么，我帮你就是了。”
  “你懂什么！这里不光有我昨天采的，还有我爹晒的，里面有几个药材……”
  “怎样？”
  “长得太像了，我分不清。”蓉儿的声音低下去，早上她才拍着胸脯说过自己是方圆镇的小医仙。
  齐川并不打算揶揄她，“把网筛拿过来！”
  “要网筛干什么？这个时候，你就别添乱了！”蓉儿又急又气，两只手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可是你说的！”齐川躺回椅子，假装闭目养神。
  果然，最让蓉儿头疼的问题来了，只见她拿着两味药材，又搓又闻，想来是她口中的‘分不清’。
  “左手是桔梗，右手是参片。”齐川幽幽开口，蓉儿狐疑地看向他。
  “桔梗有豆腥，味微甜，切面圈纹浅；参片味浓，口感偏苦，切面有菊心。”他的话顿挫有力，“不信，你尝尝。”
  蓉儿并不相信一个乞丐的话，但他讲的头头是道，她竟不自觉地低头尝了尝。
  竟然是真的！怎么可能？
  他连药材都没上手，光是看一眼就能知道这是两味药材！
  整个方圆村，也只有她爹有这样的本事！
  蓉儿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她麻利地将网筛摆在了齐川跟前。
  齐川将网筛编了号，接下来，他只需继续靠在躺椅上，指挥蓉儿将这些药材分类就可以了。
  “哇！你这个法子真不错，分的快，也不容易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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