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复仇之相

在黑暗潮湿的空间里，他们能彼此感受到对方温热的鼻息。

        “你是什么原因才来这里的。”木一知道面前的人与死去的赵宇梵有一张几乎一摸一样的脸，他明知道面前的不是真正的他，但依旧想要去试探，去满足自己。

        闻尤从发呆中回神，他没想到会是盯了他快一天的男孩先打破沉默“想知道啊？”他忍不住卖关子“你觉得像我什么？”

        “不像是贩卖的。”

        “不像吗？我觉得自己装得不错啊，毕竟和老一辈的学过不少。”闻尤的话让木一不经疑问“装什么？”

        “这个就不方便说了，看着你初入怕多说了以后你吃了甜头把我给卖了。”闻尤笑道：“而且你知道了可能对你也不好，但是我想和你多说一句。你几个小时前的反应如果在你想入道就有的话，你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我曾经和老一辈看过无数像你一样大的年轻人入道，结果一发不可收拾。”

        闻尤看着自己暗示这么多，木一还没有转过来的脑子叹了口气“名牌大学出来的？可惜了……”

        他们两个人没有什么话题继续聊下去，相对着尴尬坐了一会，头顶上传来清脆的脚步声，闻尤和木一警惕的拿起上，没一会头顶上的木板被一下子掀了起来。

        看到出现的人木一瞳孔猛的收缩“兑，兑岚。”

        一头及腰的金色头发，幽蓝的眼睛；性感的嘴唇微张“木一，等久了吧。”说着伸出手想要拉他上来，可木一并没有这么做。

        木一伸出枪抵在兑岚纹着时钟的手腕处，眼睛布满血丝的看着他。他恨兑岚和隼儀，如果不是他赵宇梵就不会死！如果不是那个操控背后的人赵宇梵就不会在梦里失去！可他不论多恨，面对面前这个不知身份的兑岚，心里莫名起了恐惧感。

        “怎么？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想着报仇吗？”兑岚看着他的反应，嘴角微微勾起“你信不信，如果你在继续下去你会后悔没有拉住我救你的手。”

        木一犹豫再三，闻尤撞开他伸手就去拉“他死了算了。”兑岚看到与赵宇梵一样的点没有任何的意外，只是伸手将他拉了上来，当他们的手接触在一起时，兑岚手腕上的纹身不易察觉的闪过金色。

        闻尤被拉上来后，兑岚再次笑着对木一说：“上来吗？”木一咽了咽唾液，伸手去拉那只让他恐惧的手，纹身显示出的却是红后却不再变化，木一也并没有注意到。

        木一在被拉出的那一刻，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直对兑岚开了一枪。可在子弹要击中的那一刻，木一和闻尤似乎是出现幻觉一般，他们看到那一颗子弹穿过了兑岚的身体，却没有人和血液飞溅出来，而是打在了一旁的木门框上。

        “你怎么忽然开枪哪。”兑岚脸上没有一丝惊恐，依旧是笑着面对木一“你这不是杀恩公吗？那我就教教你如何对待恩公。”说罢一步一步的向木一走去。

        木一想过挣扎，但看着兑岚缓缓向自己走来，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没有多长的距离在闻尤和木一眨眼的瞬间，木一看到兑岚直接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只手死死的掐住自己的脖子，慢慢的收紧。

        “你有资格和我斗吗？你斗得过我吗？”兑岚看着木一的脸色慢慢变得通红，因为压制而不能动弹，浑身发抖“哼，不自量力。”说完等待着木一快挺不住时松开了手。

        而一旁的闻尤就像失神了一般，在兑岚放手的那一刻一切恢复正常，只有木一在不停地大喘气。

        闻尤瞧着兑岚没有多在意木一的情况，他也不好多问。只能拍拍木一的肩膀，提起他赶紧跟上。

        一路上沈爻碰到a级人员没有几个，也是在这么大的金三角内，这块地皮算r的，就算翻个底朝天a及人员也就不过二十个。

        只要是集团内部的女子生育出男子都会被当做a级培养，所有的经费都是集团开出。当然了这训练方式死亡率达到了百分数之八十，集团上万男人a级少之又少为了就是选出精英。很多因为受不了的女子自杀的更是多，所以基本没有哪个母亲会为了一时的荣耀而将自己的孩子送出。

        沈爻与林琛碰面时，满身的灰尘和黏糊的血迹，一旁的一开始庆竹松帮他擦了又擦，后来沈爻受不了直接反手揍了一顿“看在平日的交情我就不下重手，你诺再这样你回日本去！别再回来跟着我！”

        “这，这我不是故意的，这不是太脏了我怕你不舒服嘛。”庆竹松用着撒娇的语气说着，林琛站在一旁看，一阵无语。

        “好了好了，你们先不要聊了。”林琛拿出手机捣鼓了几下，然后摆在他们两人面前“a级人员回来大半，跟着最上头回来的。这是搜捕令，这是逮捕你的。”

        沈爻看着习以为常了“又是我的？三年前是我，三年后又是我。这百年罕见的事情三年之内遇上两次。”

        “别嘴贫了，说明当时有人拦着你是正确的，虽然不知道是谁。”林琛收起手机“我给你定了去日本的机票，你自己怎么处理我不管你，别给我出事就是了。”

        沈爻挑了挑眉毛并没有理“听说我们来了新人，谁？你收了给我用用呗？”

        “要来做什么？有什么事情是我帮不了你的，要你去用新人。”庆竹松一下子急了插嘴道：“去日本我也能照顾好你的，你就别用新人了。”

        “啧。”林琛不耐烦的想要走开，却被庆竹松拉住了“阿林你就不能让他去其他地方吗？”

        林琛最怕的就是让他们两个碰在一起，庆竹松看到沈爻就像个小迷弟一样，什么事情都能为沈爻做出来。在其他成员眼里就像一条蛇冷血，下手变态说话也变态；在林琛和沈爻眼里就是烦人精，一直粘着。

        “要不行你就跟去。行了，都随便你们两口子怎么搞，我要赶紧回总部了。沈爻你自己考虑好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我不希望你被我们集团的暗子直接报告国内，你小心行事。”说罢把存在在自己身上好几天的匕首扔了出去。

        沈爻一把接住，放在边玩转边说道：“放心，我所有的计划，每一步棋都会把损害集团放到最大化的。”林琛听后身影顿了顿，扭过头复杂的看了沈爻一眼，便离开了。

        沈爻将匕首收起“去香港转一圈，布置好之后，美国纽约见。”说完将一副耳机放在庆竹松手里“第一次跟我出任务，别搞砸了。欧对了，你先回大陆找吴四刚处理好所有情况之后，等我通知，不要擅自行动破坏了我的计划，不然我有你好看。”

        “不，你不会的，你心里还是爱着我的，会舍不得。”庆竹松趁机将沈爻的手握在其中，一脸委屈的说道：“你会心疼的。”

        沈爻冷哼一声，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呵，但愿如此，那还是要看你把自己摆放在什么位置了。””

        好不容易在缅甸聚一次却很快一拍而散，沈爻躲避着所有人的视线回到了属于他自己房子，他来过几次任务都是休息才来的。一连几天的强度精神紧绷，就算他有异于常人的体质也会吃不消。

        这房子本不是他该住的地方，只不过在这种环境下只有这里有人气让他觉得安全。晚上家家户户都亮着灯，人语声从隔壁屋从街道上传来。他拉开已经生锈的大铁门走进屋内，满墙壁的绘画和散落满地的颜料与画笔。

        他褪去身上的衣物随意的搭在巨大画板前的木椅上，□□的身体有鲜红的血液还在下，他走进浴室看着肩膀处的血洞“啧。”拿出匕首没有一丝的犹豫就往里挑。

        在几个小时前和梁丘泰康二人打斗时被击中的他，没有因为他疼痛而有激烈的反应，而是面不改色的解决掉二人。在场除了庆竹松和梁丘泰康两人带枪以外暗处还有一人，只是当时情况不好脱身观察，也便放过了。

        沈爻咬着牙将子弹挑出后，血就得更多了。他当做没有任何事情一般的慢条斯理的拉开水台的抽屉，拿出一包止血药撒在上面，然后将挂在铁架台上面的长毛巾划开用力的紧绷在伤口，全程没有声音从他口中发出。

        一切都整好后，将身上的血迹洗去。他捡起水台上还粘着血肉的子弹，隐隐可以看出上面刻着玫瑰花纹和一只鸽子，沈爻将伸出舌头舔了舔，那子弹在灯光的照耀下显示出金色“真是够奢侈的，既然花费这么多在我身上，我也应该礼尚往来了。”

        沈爻在浴室的衣筐里挑了几件衣服套在身上，刚打开门就看到一人坐在昏暗的客厅里，寥寥烟雾在人影上当不断升起“怎么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沈爻并没有理会，湿着腿脚走在光滑的地板上。

        “你还是恨我是吗？恨我为什么和你母亲离婚，恨我为什么在你把人杀了之后依旧把你接回来？恨我当年对你母子两所做的一切对吗？”程普东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和他在办公室骂人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反倒是身上的强势弱了几分，多了几分不属于他的儒雅。

        “我怎么敢啊？”沈爻自嘲道：“我也没有这个能力不是吗？我的好父亲，这些不都是你的所为吗？这不都是你所想看到的吗？”

        “不知道是谁让我母亲变成那样？也不知道是谁把我母亲逼疯让我走投无路才这么做？也不知道是谁做了视频让我承担了所有！”沈爻转身盯着黑暗中他父亲的那双眼睛。

        所有的事情结果本就不是那样，却因为他父亲的一次又一次的私心把他们母子两逼成这样！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母亲伤痕累累的会在民政局门口，在大雨中搂着他哭泣；他到现在还记得他母亲把他带到日本后，多次出现的危险和压迫都是他母亲一个人扛下来的，逼着他母亲去训练他……

        他永远都没有忘记在训练开始的前一天他和他母亲路过一家饭团店，他很饿他母亲温柔的笑着给他买了几个塞在他手里，然后亲手打开包装喂给他。

        那双手满是伤痕和被烟头灼伤的疤痕，自己明明都知道，可他却为了不让母亲失望为了让她开心，每天都陪着母亲。他母亲对他的训练他很苦，可他只会央求并没有停止。

        “我想像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下去！凭什么我和我母亲都被你逼成这样了！你就是不放过我们！我变成一个杀人武器了难道我自己不知道吗？！这是我能控制的吗？！”沈爻手中紧紧的握住匕首，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觉一般，那尖锐的匕首深入了□□流出鲜血。

        “这并不是你能控制的。”程普东只是淡淡回了一句话，仿佛沈爻刚刚说的一切都是没有味道的开水一般。

        沈爻靠在画架上，满是鲜血的手捂住脸不停地颤抖着“哈哈哈哈，你犯罪这么多你能回头吗？我当年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是你正式认为我是你儿子的仪式吧？哈哈哈，拖我下水让我也无路可走，无路可回头不是吗？哈哈哈哈哈。”说着说着，一条水痕洗去了脸上的血。

        程普东定定的站在原地“和我回去，就当是原谅我，我会好好对待你，就算是我对你和你妈最后的补偿，我并不会再对你下布任何任务了。”

        “要是原谅真的这么容易得到，那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人为了得到别人一句原谅而拼死拼活，甚至一辈子都是为了别人原谅？”沈爻放下手露出满是血迹泪痕的脸，嘴角勾起笑着“你怎么这么贪心啊？要这么多人的命还要原谅。”

        “你真的随了你妈。”

        “是，我妈和你离婚的那一刻就想着要断掉全世界的毒品交流通道，虽然很难但他做不到没说我做不到，我妈这辈子做了杀人犯的母亲和杀人犯的妻子，但他手上没有沾染一滴人血，那我还是要谢谢你，她完成不了她的梦那就由我来！她这辈子除了你这个污点其他都是干净的！”

        “你敢！”程普东从来都没有想过他却自豪的儿子会有这么大的想法“我可是你的父亲！你是以后三个位置的总者！”

        “晚了，这三个位置这么脏，不要也罢。”

        “可你做的所有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你这会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所有人眼睁睁的看着处死！被所有人唾弃！因为你那一刻就是杀人机器！就是恶心的！”程普东颤着手指数落沈爻。

        “那总比你们这些老鼠窝在隐蔽下更干净！更强！而且这和你的利益相碰撞了吧？不然怎么会自动来找我呢？呵真是可笑至极了。”

        “也是我姓沈，不姓程。”程普东一怒之下拿起手中的拐杖狠狠地打在沈爻的脸上“我不信你敢！你妈也是够恶心的！培养出你这么个废物！”然后愤怒的转身离去。

        沈爻转正被打偏的头，用舌头□□被打破血的嘴角，露出了不快的笑容“那你就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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