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造化

斐嫣然直到从镇国公府出来都还觉得一切跟做梦一般，她怎么也没想到大夫人竟然应了收她做徒弟。

        送她出门的秦青家的见她这个样子就笑着跟她道：

        “嫣然小姐真是有福气，想当初今上让我们夫人代为教导几位公主都被我们夫人给推了，今个儿却应了教导您，您可得好好珍惜啊！”

        “嗯，”

        斐嫣然激动的点点头，冲秦青家的又行了半礼，感激道：

        “嫣然定然竭尽全力，不辜负大夫人的厚爱，也多谢妈妈帮着接了我们的拜帖，让嫣然有机会拜见大夫人。”

        秦青家的当年也认得宁氏，因着宁氏的关系对斐嫣然就天然带了一些好感，所以刚才在书房怕这小姑娘惶恐才特意端了乳酪安抚，

        这会儿又听这小姑娘客客气气的谢她，暗道这孩子倒真是个知理的，对她的好印象就又多了几分。

        斐嫣然直到辞别秦青家的回了家，都没从这巨大的喜悦中回过神来，一路上都在反复想着这半日不到自己的表现，

        除了下了一盘棋，说了一些实话，她确实没有表现突出的地方？想来想去都还是觉得，大夫人能收她多半还是因为她的母亲。

        ……

        于此同时，秦青家的也不明白大夫人为何突然会收了斐嫣然做徒弟，也正在询问大夫人。

        “您不是不满意斐家小姐走了稳当的棋路么？还生气的打散了棋盘，故意吓那姑娘，怎么最后不但答应帮她，竟然还要亲自教导？”

        要知道，她在临别前跟斐家那小姑娘说的话可不是在吹牛，…她们小姐可真是连公主都不肯教的！

        “其实她走哪步棋我都会帮她，”

        大夫人摸着手腕上的珠串淡淡的开了口，

        “不过我以为她会走第一条路，没想到她会走第二条路。

        所以我才问了她那番话，如若她只是为了自保，那我也会在她遇到难关时拉她一把，”

        不过也只是拉她一把而已，秦青家的暗道，小姐的性子向来不喜欢畏缩自私的人。

        “没想到她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不辜负她母亲为她的那份心，和留给她的那些旧仆才选的这步棋，

        小小年纪，心性沉稳不说，还是个好的，倒让我高看一眼。”

        “所以您才要亲自教导于她？”

        秦青家的想了想又纳闷道：

        “您是怎么就断定那丫头是个好的？万一她只是话说的漂亮呢？”

        “心里有没有鬼一双眼睛是骗不了人的，那丫头有一双跟她娘一样的眼睛，明亮而纯净，

        当年阴差阳错我没有救成那小丫头，如今答应教导她女儿也算圆了我和那个丫头的缘分了，”

        大夫人淡淡的道：

        “再说，在我眼前儿，若不是个好的？我还能饶了她？”

        秦青家听了心中的莫名一抖，想了想得罪过她们小姐的人的下场，心里暗暗替斐嫣然捏了一把汗，

        斐小姐啊，但愿您可别是个银样蜡枪头，要不您可就惨了啊！

        ……

        斐嫣然回去以后就径直去了东府穆老太太那里，等穆老太太屋里没有外人的时候，就将大夫人要亲自教导她的话说了，也没说收不收徒的话，就只说大夫人要亲自指点她学问。

        昨天收到大夫人的回帖斐嫣然就来秉了穆老夫人，也跟穆老夫人说了母亲年少时结识了大夫人的过往，

        今天她去镇国公府穆老太太也是知道的，当时穆老太太也跟斐嫣然想的差不多，哪怕斐嫣然只是跟这位大名鼎鼎的镇国公府大儿媳说上话，将来重要场合得这位一两句赞，对她来说就是大助力了，

        没想到斐嫣然竟直接入了这位的眼，要亲自教导于她！

        “这可是你的大造化，”

        穆老太太听了就由衷道：

        “这位大夫人这些年虽深居简出，但当年的风采老婆子也曾见过几次，那可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能得她慧眼青睐，可真是你的福气！”

        “还是靠得母亲恩惠，要不是嫣然又怎么有机会识得大夫人，”

        斐嫣然是真的感谢母亲，要不是看在母亲面上，她连见到大夫人的机会都没有。

        “唉！”穆老太太听了就叹了口气，看眼前女孩儿提起母亲眼眶又有些红了，忙转移了话题，

        “既然让你大后天就去，那可就要赶紧安排起来了，你的几个丫鬟，白薇白芷都是稳重的，就带她们就行了，

        我再派几个婆子给你，镇国公府虽离我们府不远，但也有几道街，有些婆子照应我也放心。”

        穆老太太拍着斐嫣然的手道。

        “嗯，谢谢伯祖母。”斐嫣然点头应道。

        穆老太太做事向来周到，不给她指派丫鬟只给指派婆子，既给镇国公府留下她们东府向来照顾她的印象，却又没有给她身边塞人辖制她的意思，真是面面俱到了。

        “还有，这回再去国公府就不是拜访了，大夫人答应教导你，收你做徒弟，那你理应备些拜师礼去，却不能和首次登门一样的了，

        那些规制的肉干，莲子，红枣之类的六礼倒好说，伯祖母就给你安排了，至于别的，你可有什么想法没有？”

        “孙女刚回来的路上也在为这事儿发愁，只有三天的时间，做些针线想是来不及了，别的我却还没想好。”

        “不如五小姐给大夫人抄本佛经，五小姐写的字那样好，镇国公府又…”

        一旁的李嬷嬷出主意道，她想说镇国公府一家子男子都战死沙场，想了想不妥，忙把话改成，

        “听说镇国公府大夫人这两年一直潜心修佛，送手抄的佛经想必会喜欢。”

        穆老太太听了也点点头，觉得李嬷嬷的主意不错。

        斐嫣然却不想送佛经，由己度人，她娘亲去世，在人前每每有人提及她便心中难受，

        何况大夫人既失了丈夫又失了儿子，那份痛比她应该还痛千倍百倍，她宁愿送些普通物件，也不想勾起大夫人的伤心事来…

        所以就没有应李嬷嬷送佛经的话，只是说再想想叉过话题，说起以后去国公府时的车马来。

        祖孙两个议定了章程，斐嫣然又再长房老太太屋里用了午饭，才带着白薇几个回西府不提。

        只留下李嬷嬷跟穆老太太感叹：

        “五小姐可真是个有造化的！”

        穆老太太却道：

        “何止是造化啊？大夫人那样的人物，经了多少事？见过多少闺秀？却独独答应教导五丫头，

        要是说单凭眼缘和宁丫头的面子情我是不信的，才十一岁啊！你看着吧，将来这丫头不会是个好惹的！”

        李嬷嬷听了就点点头，想了想又笑着道：

        “就算不好惹也不会冲我们东府，呵呵，西府那位回来怕是要挠头了。”

        “呵呵…”

        穆老太太觉得也是，就也跟着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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