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圣女假身。白虎歌女。

毒王身死族灭的消息，没两天就传回成国府。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苗疆圣女就在一侧，听了个清清楚楚，脸上不喜不悲。
  杨侑风轻云淡地饮了一口茶，手上掌着一封密奏，上面的信息是关于柳飞雁的。
  他还在思考，因此没有着急说话。
  陈夕颜笑道：“你看到了吧？柳柳，杨侑答应的事儿，就没有办不下来的，现在毒王身死族灭，你们蛊王一脉的压力就小了很多了！”
  “杨侑，你是怎么做到的？难道就因为吃了一个饭？”
  柳飞雁也很好奇。
  巫王、毒王联手施压，势要灭了蛊王一脉。前段时间，二者的关系还如漆似胶，短短的片刻，却变成了不死不休的状态。
  当天巫王灭杀了毒王，顺势也就接手了毒王留下来的各种遗产，包括毒王洞在内的诸多势力，现在都是听从巫王的调遣。
  可以说，虽然少了一个武王境的强敌，但是蛊王一脉的压力并没有削弱多少。
  反而因为巫王的强势统一，现在对蛊王一脉的压制力更是强大了。
  若是蛊王再不出关。
  苗疆日后就只会剩下一个霸主，那就是巫王。
  这些杨侑都没有必要对苗疆圣女说，毕竟队友太蠢了，什么都不做，让她乖乖躺平，自己还能带飞。
  但是你要是乱来，搞东搞西，杨侑就说不准了。
  话虽如此，但是解释一下先前的计划也并无不可。
  杨侑平淡道：“巫毒二王并非铁板一块，原先为了压制蛊王的势力达成合作——”
  柳飞雁点点头。
  他们家的势力很大，若是二王不团结合作，那就没那么容易压制蛊王一脉。
  这很好理解。
  柳飞雁道：“那他们为什么反目了呢？”
  杨侑饮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紫荆为自己斟满，他顺势也将掌中的密奏点燃，烧成灰烬。
  “他们前段时间就各自向大云王朝派出使者，希望圣上能够承认他们的法统，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柳飞雁仔细想了一下。
  二者若是真的铁板一块，达成了统一的意见，说好了谁是主子谁是仆，那就不用各自派出使者了。
  “他们有嫌隙？”
  “你说对了。”
  杨侑站起身来，看向正堂身后的地图。
  这张地图是这两天临时做好的，画了整个大云王朝的西部疆域，包括苗疆、居兰甚至还有南楚。
  柳飞雁指着地图道：“这里就是我家，这里和这里分别是巫王洞、毒王洞。”
  杨侑照着指示，标记上势力范围。
  “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容二主。当他们都以为你们蛊王一脉不再是威胁的时候，他们互相之间，就是对方最大的威胁——换而言之，他们各自派出使者的时候，就已经是矛盾显现的端倪了！”
  “哦哦！我明白了，所以你利用了这点，热情款待一方，而冷淡另一方，善待一方，甚至杀另一方......这都是为了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
  杨侑笑了笑，“圣女殿下聪明。我并没有做太大的局，仅仅是点了一把火，就让他们把矛盾摆在了明面上——我甚至给了巫王一个杀了毒王的理由。”
  “那巫王还要谢谢你咯？”
  杨侑点了点头，现在既然已经入了局，恐怕就再也脱不了身，他得把苗疆的事儿处理得干干净净，才能脱手。
  “圣女殿下，答应你的事儿，我已经办到了——杀了一个毒王。你该让我看看金蚕蛊了......”
  杨侑当初是为了金蚕蛊才出手，现在事儿都做了一半，却连金蚕蛊都没有见着，他自然要谨慎一下。
  柳飞雁抿着嘴唇，低着头默不作声。
  见她迟迟没有反应，杨侑轻声笑了两下，“我懂你了，圣女殿下，你要是真的诚心，就不该用假身来骗我，也不该用假名来骗我......”
  陈夕颜瞪大了眼睛。
  假身？
  假名？
  什么意思？
  “锦衣夜行的线报，说你并没有离开苗疆，而是还在蛊王山上主持大局——”
  杨侑直接把话摆在明面上说了，他对紫荆勾勾手，后者金丝射出，轻轻一扯，就将柳飞雁洁白如玉的肌肤划破。
  陈夕颜捂嘴惊讶。
  “没有血？”
  “当然不会有血，这是苗疆秘术制作的巫术傀儡，应该是最高档的一类，和人没有差别。”
  哪怕是牵丝控偶的魔女——紫荆也做不出这种档次的傀儡。
  柳飞雁依然无话。
  陈夕颜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杨侑品了一口热茶，“唔嗯——傀儡的违和感是消除不了的。一个人操纵两副身躯，总有一副照顾不过来。柳飞雁时常走神，听话听一半，上次在后堂旁听就是例证。”
  柳飞雁抬起头来。
  杨侑继续道，“而且苗家三王，都是蚩姓，还从未听过有人会以母姓......这也说明你这只是一个傀儡身躯，而非真身！”

  “当然了，圣女殿下不带一人就敢来成国地界，来见我，也不怕被我卖了，就是因为用的是巫术傀儡。你说是吗，蚩雁圣女殿下？”
  柳飞雁终于失声笑了出来。
  或许是傀儡遭到看破。
  她这副身躯终于多了几分灵性。
  “我用这副身躯来这里是安全起见，毕竟我不能赌你的态度。还是那句话，金蚕蛊并不在我的傀儡身上，你想要，那就来蛊王山，救我！”
  杨侑怔了一下，脸若古井无波。
  “你们蛊王山没有解除危机，反而因为死了一个毒王，巫王的势力空前增强，你们需要我！所以，先给我金蚕蛊，我才出手！”
  “柳飞雁这具巫术傀儡赠与你，就当做是定金。金蚕蛊在蛊王山圣地，你想要，就必须亲自来！”
  蚩雁这副身躯闭上了眼睛，显然里头已经没有神识了。
  杨侑看着巫术傀儡柳飞雁，别的不说，就这个身段绝对够顶嗷。
  换成前世，那简直就是最顶级的等身手办了。
  前凸后翘，腿儿修长。
  陈夕颜冷道：“你还想要舔一下嘛？”
  “......”杨侑讪讪一笑，侧过头，对紫荆道：“你收下吧，这个傀儡应该是蛊王一脉最顶级的宝贝，对你应该会是大有裨益！”
  “谢谢少爷！”
  紫荆脸上浮现出一丝丝狂热，她号称是牵丝控偶的魔女，那两大绝活自然就是“牵丝”和“控偶”了。
  有了蛊王山的顶级巫术傀儡，她的实力能够再上一层楼。
  “过段时间我们先回嘉宁山，安顿好有道书院的师生，再去苗疆。”
  杨侑知道成国现在的状态有些危险，但是无论是秦王，还是江王安王，他们大军压在成国家门口，有屠满门管着，撑些时日不是问题。
  至于内政方面。
  有元良山、文渊还有汪鸿泽，哪怕他不在，也能处理妥当。
  现在青城还剩下的牵挂，就只有一个包冠书了。
  “我必须要想办法，我不信他没有一点点的抱负！”
  杨侑倒是知道前世有诸如嵇康一类的隐士，但包冠书不同，他看得出包冠书是对世道有所不满，才不愿意出来为官。
  “白七，上次让你调查包冠书，你可有想法了？”
  白七默默无闻，她自知地位比不上紫荆，因此只有紫荆不在的时候，她才会侍奉在前。
  其他时候，她都会在门口等候。
  “回少爷的话，目前知道包冠书喜欢醉仙居的准花魁春泥，两人相许终身。”
  杨侑嗯了一声，回头亲了一口陈夕颜，“娘子，我去去就回，我一定要把包冠书收入囊中！”
  男子有欲望。
  无非就是功名利禄，宝马香车，美人在侧，儿孙满堂。
  知道他有喜欢的女人。
  那就好办了。
  陈夕颜嫣然一笑，第一次听见他喊自己娘子，心儿颤抖了一下，幸福得差点晕过去。
  “去吧！听说包冠书是你们西南四大才子之一，更是将他们包家产业打理得蒸蒸日上。要是有这种人辅佐你，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
  醉仙居正在举办歌会，四个月一次，唱得好的歌女，要么会升格成为花魁，要么会被合意的郎君买下，从此嫁为人妇。
  这种大事儿，确实是很吸引西南俊才过来凑凑热闹。最有意思的部分，莫过于为歌女赎身的部分。
  杨侑以前是次次都不会缺席。
  要是真有品性好的姑娘，收到成国府里当两年丫鬟，攒钱还了成国府，就能从良，出门自力更生。
  若是真喜欢成国府，那就留下当丫鬟，想嫁人会安排军中有功有德的将军，不想嫁人也能在府里享受一个安稳晚年。
  所以醉仙居有些想要从良，不再做这行的姑娘，就会在这一天尽力展示自己，以求得到世子爷的青睐。
  施三娘也会行个方便，叮嘱花魁们，尽量晚点上台，别抢了她们的风头。
  清晨时候，杨侑携着两个丫鬟，一个女侍卫就来了醉仙居。
  大堂的游侠儿瞧了，正有些人双眼放光，准备上去挑逗一下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紧接着就有老手扯住他们。
  “不想死就别去，世子爷你也敢招惹？”
  “......他是世子爷？”
  “对啊！你以为呢，他今儿来就是进货的，入了他眼的姑娘，都要收入府里当通房丫鬟呢！”
  “真该死啊！夜夜笙箫，也不晓得身子遭不遭得住！”
  白七低声道：“我去教训他们。”
  “没必要，蝼蚁叽叽喳喳罢了，天下蝼蚁如此多，你哪杀得完。”
  杨侑听着窃窃私语，步履不停地路过，径直上了二楼，这才逢着刚刚起床的施三娘。
  却见三娘没有化妆，素颜就足够惊艳，而那衣领略微敞开，隐隐透出些许春光。
  “世子爷看哪儿呢！你都是有娘子的人了，还看人家，这不合适！”
  施三娘佯装生气，身体却是很熟悉地牵着世子爷往雅间而去。

  杨侑哑然失笑，“你还是不化妆好看，化妆就俗套了，而且也丑了。”
  “世子不懂，这是奴家的生存之道，在鱼龙混杂之地，不化妆，哪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施三娘扯了扯领口，遮住雪白，推开雅间的房门。
  “就这里了，世子爷你且稍等，待会儿就有早点送来。”
  她转身出门，好像是忘了什么，退回来道：“今儿是歌会，待会儿有几个姑娘想从良，不知道世子爷可否出手相助一下？”
  杨侑道：“好说，但是待会儿你就在这里陪着，哪都不用去了。”
  施三娘身为醉仙居的话事人。
  杨侑等一会儿要直接拿下春泥，还需要她从中帮忙。
  施三娘怔了一下，显然是误会了什么，红着脸道：“世子爷都有娘子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不是孤男寡女。”
  杨侑指着身侧三人，“青色罗裙的莲儿，紫色罗裙的紫荆，还有我的贴身侍卫白七。”
  “......我很老了，哪陪得了世子爷啊？”
  “不老不老，三十岁不到刚刚好，风韵犹存。”
  二人相视一眼，默契一笑。
  杨侑今儿心思全在歌会上，眼看着醉仙居小二忙来忙去置办场地，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过去，门口进来一道水墨色袍子的文人，他方会心一笑。
  包冠书来了。
  白七踩点还是有用的。
  包冠书总是在这个时间来。
  春泥刚好化好妆，能在雅间陪他亲热一会儿。
  杨侑目视包冠书上楼，正好在楼下的雅间停了下来。
  白七道：“包冠书想要为春泥赎身。但是赎身以后，包家必不允许他娶一个青楼女子，所以这么长的时间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
  “我知道了。”
  施三娘正好端着早点推门而入，却是听见了白七的话，双眸深深地看了杨侑一眼。
  “世子殿下莫不是想要帮这对苦命鸳鸯？”
  “正是。”杨侑点头，指着楼下雅间，正是包冠书的方向，“那个人有才，我需要他的才能。”
  “......那就对了，包公子最是痴情，这些年天天都来咱们酒楼，次次来都点名要春泥，别人都不要......你要是能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准能收服他的心！”
  杨侑了然。
  李寒秋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用过早点，喝着早茶。
  醉仙居歌会正式拉开帷幕。
  歌会第一个上的却是位新人，长发散披两肩，风尘气息拉满。
  杨侑默默道：“好凶的女子。”
  施三娘道：“这是月兔，别看宛如身经百战的风尘女，实际上是个社恐内向的姑娘，可惜是个克夫相，那儿白白净净，是神兽呢！但是世子别担心，市井谣传毕竟当不得真。何况她脾气很好，言听计从，让做什么做什么。今儿想从良，望世子成全。”
  白白净净，还是神兽？
  杨侑更兴奋了，强忍勾起的嘴角，板着脸道：“......此等大凶之相，还有克夫嫌疑，留在市井祸害人，不如送去我成国府好好改造！”
  月兔曲子唱完。
  四周的雅间便开始纷纷喊价。
  “一两黄金！”
  “月兔姑娘，我对你是真爱的！我出三两黄金！”
  杨侑看了一眼白七，她便举着牌子，在窗边挥了一挥。
  “成国府十两......！”
  看客们面面相觑，心领神会。
  游侠儿们拍着大腿，“你瞧，我说什么来的？世子爷哪里是来逛青楼的，这是来进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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