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超越极限之光（1）

“总督，平民转移差不多了，还剩最后的仙境体育馆。”一位特工低声汇报，“下面汇报说那边有点动静，可能有人利用平民。”

        杰戈打了个手势示意手下们接管战线，自己亲自往残破的体育馆跑去。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个地区，创界法使们的激战侵扰了天空，琉炎的伪空华界让都市被结晶占据，前不久那道恐怖至极的斩击甚至让都市一分为二。流星城早看不出一点先前的模样，地图完全成了摆设，大家干脆用强者们的战区当临时地标。

        仙境是梦幻国占优势的地区，杰戈踩着一根豌豆跨过裂缝，从破损的窗户中潜入体育馆。在梦幻国与伪空华界的配合下，全市的平民都被转移到了专门的防护据点，再由教会部队依次传送出城。这是仙境区域的最后一个平民聚集地，杰戈猜想自己会看到末日论信徒、暴民与不法分子引发的乱景，他做好了心理准备。

        体育馆里果真吵得惊人，人们举着木牌、海报与各种手绘的道具，在领头人的带领下大声叫喊着什么。杰戈反而松了口气，只闹事没死人就是好事，他观察着人们的状态，目光扫过他们手中的道具。

        杰戈僵在了原地，那些道具不是他想象的拜神道具，而是一位位支持者手中拿着的雕像、照片与宣传标语。他们在领头人的带领下高呼着某个男人的名字，为首的中年女人一脸狂热：“要相信盖乌斯先生！他一定会将我们从乱局中拯救！他必然会听到我们的祈祷，进而运使我们的力……”

        “请各位市民停止聚众行动，配合神父的指挥有序撤离！！！”

        杰戈亮出教会的身份高呼，可市民们对他的呼吁少有反应，他们的神情犹如虔诚信徒般专注。特工们在他的指挥下涌入体育馆，以半强迫的方式帮助这批市民撤离。杰戈的心中满是忧虑，他知晓这狂热中必然有无相神的干涉，可他还是不由得思考这其中有多少出于人们的真心……合众国内究竟有多少这样的狂信徒，有多少人此刻在高呼着他的名字？

        ·

        “人力拦截用过吗？”奥诺威尔大吼，“隔绝内外的结界呢？诅咒？！”

        “人手不足以拦截图腾力量，情况紧急我们无法立刻建立结界，现场人员也找不出这个仪式的‘联系’！”李峻满头大汗，“一线人员在尝试精神操控……”

        “不要白费力气了，盖乌斯敢于发难就必然做好了准备，你们的灵相法使还没强大到能控制图腾。”奥鲁斯冷冷地说。

        遍布合众全国的图腾之光让指挥室一片混乱，事前谁也没想到盖乌斯会祭出如此手段，智囊团们商议着应急预案却没有一个人想出可行的办法。奥鲁斯从参谋椅上站起，来到奥诺威尔身边，自作主张接过了中心屏幕的控制权。显示合众各地诡异祈祷的窗口被他一把攥起丢到角落，屏幕中央只留下那些逼近流星城的异色光辉。

        奥诺威尔气得吹起胡子：“你做什么？！”

        “算图腾落点。”奥鲁斯专注地望着图腾们拖拽的彩光，他以与生俱来的空间感知估算图腾的落点，无声笑了笑，“落点是奥提密斯大厦附近，这是一个好消息。”

        “你说什么疯话？”奥诺威尔瞪眼。

        “我不知道无相神的战场在何处，但我知道那争斗不会发生在我们看得见的地方。那些图腾都是向盖乌斯涌去的，无相神坐视盖乌斯用了这个仪式。这说明他被天极的三世印拖住了，他没有篡夺登神的余力！”奥鲁斯说，“拂晓骑士已经和图腾完成了接触，现在让你手头所有的牌去对付盖乌斯，别再管其他战场。

        我清楚他的性格，他会在行动前做好十足准备。盖乌斯此刻才入场不是因为他如当年的我一样愚蠢，而是因为他坚信自己在此时才会拥有力量，扭转局势的力量！”

        ·

        盖乌斯·奥提密斯在星魂之龙的拥抱下上升，他听到了那一声声无言的祈祷，看到了从整个北陆向他涌来的光华。他穿越了云层来到高空之上，在如此之高的地方看去一切都微小如孩童的积木，无论重建还是毁灭都不过只手一触。

        “聚集众力，超脱凡俗。”男人平淡地说，“奇相·显现，合众为一·超凡梦境。”

        盖乌斯宣言时毫无激情，他本人也不觉得这多么令自己自豪。这是又一次不完全的成功，51个图腾未能全部夺下，总统的大选被中途打断，由克莱因紧急转移的身份缺乏民众的认同，本应水到渠成的登神仅能以不完美的方式发动。他的计划永远没有办法完美地执行下去，他总因种种意外退而求其次，退居早有所料的平庸后果。

        星魂之龙察觉到了他的感慨，发出轻微的鸣声。盖乌斯闭上双眼。

        “多谢了，老朋友。”他说，“总算我能像个真正的家主，与你一同战斗！”

        星魂之龙欢快地长吟，光化的身躯在龙吟中固化，转变为坚硬的赤金。从属于合众官方的26体图腾在此刻一同化作光芒，与星魂之龙一起缠向盖乌斯的身躯。所谓凭龙机与常龙躯本就是虹翼卿依靠星魂之龙与诸多巨龙的解析而完成的设备，如今星魂之龙本身成为了超越人工的“机体”，盖乌斯得到了登神的资格，属于盖乌斯的伪无限机完成了构建！

        他的威严与气概如新星般爆发，又在刹那后收敛回流星城的高空。地上的人们惊悸地仰望天空，他们想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却没找到震撼人心的异象。没有光柱，没有流火，天空的顶端被一层层绸带般的微光包裹，像一层朦胧的雾。

        紧接着，一片紫色的烟尘渗入光雾之中。爆破的轰响撕破静寂，以绝对的暴力开启了全新的激斗。

        “管你成了什么东西，先炸了总没错！”云璎琅虚张声势。

        家主们率领的龙机部队已被打倒，三体机神以最快速度赶赴空中。三号机绝影率先出击，以广范围的无限爆破进行行动的封锁。约翰聚精会神地望着烟尘，他不指望靠爆破的偷袭解决敌人，他要看盖乌斯应对攻击的手段。

        “闪开！”约翰突然暴喝。

        三体机神同时飞起，紫色烟尘中浮现出一道粗犷的“白线”，可怖的冲击波骤然扩散，引发吹散烟尘的暴风。

        被撕裂的烟尘中透出狰狞的斧刃，银色的巨型双刃斧正被盖乌斯握在手中。他的手段比所有人想象得都要简单与暴力，他靠斩击生生杀出了爆破的烟尘。手持大斧的男人无言抬头，约翰险些以为自己找错了对象。

        资料里的盖乌斯·奥提密斯常年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他的形象如上层人士的标杆般让人感到无趣。而眼前的男人穿着赤金铠甲，手持暗银巨斧，图腾们的力量在他的铠甲上化为一个个古奥的纹章与铭文，没人会把他和“总统”扯上关系，他凶悍犹如古代战场上的北大陆贵胄。

        盖乌斯的目光一一扫过三体机神，在狂放的造型下那眼神依然静如深渊，身经百战的能力者们在此刻竟感到了紧张。约翰摁住云璎琅的脑袋让对方停止哆嗦，口中飞快下令：“不是纯物理攻击！他的斩击阻断了声音传递，那是某种瞬发结界——”

        约翰的声音一停，众人视野中竟丢失了盖乌斯的身影。这一刻凌厉深沉的杀意自后方袭来，盖乌斯出现在三号机的后方，巨斧的斩击如暗银月弧直取驾驶舱的方向！

        四号机青鬼闪到斧刃之前，交叉双臂挡住盖乌斯的斩击。巴德曼面上冷汗直流，这一击的力量之大让他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颤抖。盖乌斯对攻击失手没有一丝意外，巴德曼感觉他的目光透过了驾驶舱，正注视着自己的双眼。

        “巴德曼·艾维斯，你的能力是掠夺他人的力量。由你用回天术进行牵制干扰搜集情报，其余两体机神趁机攻击。很合理的计划，我不想暴露太多情报……”盖乌斯再度举起巨斧，“但你是否想过，凭你的回天术能否牵制住我？”

        巴德曼大骂着出拳，盖乌斯凭左手单掌稳稳接住青鬼的一击，他一压四号机的腕部顺势跃起，手中大斧斩向青鬼头颅。巴德曼的苍星炮在这一跃之下被灵巧地避过，他不得不收回攻势再度防御，盖乌斯左手单掌变拳飞速打出，如锤般击中青鬼身体中部的炮口！

        四号机的外壳产生道道龟裂，巴德曼被一拳击飞，通讯频道中传出他惊愕的吼声：“当心！他至少都有天眼！”

        琉炎与绝影的攻击同时杀到，三号机绝影的独眼中发出炽热的射线射向盖乌斯背后，二号机琉炎挥动烈焰战斧斩下。盖乌斯回旋战斧挡下绝影的射线，他抬起左手直接迎向琉炎的战斧。

        “焚烧之雪，不融之冰，绝境中凋落的战士之魂，两极反转是为奇变之道。极北不动冰封！”

        冰蓝色的光华自手掌与斧刃交接处爆发，冰雪的纹路随之延伸如蛇般狂舞，刹那间烈焰巨斧变为晶莹的冰雕，二号机周边的所有火焰齐数变为雪花。卡尔黛西亚紧急停止供能，她没看懂这是什么力量但她知道不解除元素化自己也会冻掉。盖乌斯一斧斩下琉炎的左臂，二号机不由得向下坠落，时雨怜一迅速做出决断：“约翰·加西亚，给我羽毛！”

        盖乌斯的实力已变得太强，不靠羽毛的加持他无法做出交易。约翰比他更快想通这点，三十根羽毛齐数飞起涌向坠落的二号机，然而盖乌斯没有追击，他双手持斧砸向空处，新的术式随零岛语的咏唱飞速成形。

        “金色的羽毛啊，脱离身躯的无根之物，终将落地的幻灭之影，于疯狂的旋涡中飘散吧。绝息狂岚！”

        青色的狂风自斧刃而起，以扶摇之势直吹高空。约翰的奇迹之羽被那狂风裹挟着飘落，他竟然一时丢失了自己能力的控制权。盖乌斯转瞬间便来到三号机前方，挥斧时男人的话语平淡如初。

        “无需惊讶。你的奇迹之羽太容易制造意外，所以我制作了对应的术式。”

        “你开玩笑吧？”云璎琅说，“这是可以针对的吗？”

        “没有什么是不能针对的，小女孩。”盖乌斯说，“他的能力已经展示过两次，事到如今还没有应对手段就不是平庸……而是无能！”

        云璎琅双手一拍，紫色爆破借助交谈的声音发动，将三号机炸得向下方坠去。两人因此躲开了一记斩击，约翰在驾驶舱内大喝：“自由战斗，至少给他造成一次伤害！”

        “说得那么没气势……！”卡尔黛西亚咬牙。重新奋起的琉炎自下方暴起，红色装甲下的生化素体生出万千触须，那是医生的孤掷一注，她要靠肉体制御能力干扰盖乌斯的行动。盖乌斯抬起巨斧一点，琉炎的触须末端开出一朵绿色的鲜花，突变为植物的根须竟掉头与生化素体本身相互撕咬起来。

        “赤口真帆，你的力量是控制肉体，用木械的图腾力量就可加以抗衡。”盖乌斯说，“最后是你，时雨怜一。”

        “难以辨认的自我存在，光中匍匐的迷茫之心，不知真理之界限，摇曳其上的阴影。影囚！”

        盖乌斯的手中生出一道暗沉的黑光，那光芒化作绳索捆住二号机的腰间，机神内准备交易的时雨怜一动作一停，他的眼前出现了无数个盖乌斯的幻影，每一个都真实得如同本尊，他根本无法与其建立“联系”。

        时雨怜一无法进行交易了，若要达成联系他就必须付出过大的代价挣脱影囚，可那时他已没有再做交易的筹码。

        巴德曼的四号机在此时扑来，能力被封锁的三体机神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靠机体与出力迎击。然而他们同时扑向了空处，盖乌斯已出现在千米之外的远方。他抬手指向自己的身后，指向机神中惊愕的能力者们。

        “星陨。”

        明亮的煌光自盖乌斯的指尖射出，带来变化的明快星光在他的意志下化作破灭的力量。那光芒将三体机神同时吞没，风与云在狂躁的伟力下轰然消失，世界变成了一片明黄！

        一瞬过后三体伤痕累累的机神跌落战场，在流星城中留下狰狞的坑洞。驾驶员们被自动防卫系统弹出，他们咬牙撑着泥泞的地面抬头，手持巨斧的盖乌斯正站在这片废墟的边缘处。

        “哦……伤害同步的能力。”

        盖乌斯的脸上忽然出现一道血口，那是巴德曼趁机自残发动的攻击，他的第三能力“伤害同步”。这伤害方出现就被完全治愈了，盖乌斯依然平静，声音中听不出多少感情。

        “事先用交易扩大了能力范围，不愧是苍穹之都的天才。”

        开口的瞬间他向后方跳跃，离开了伤害同步的极限范围。新一发星陨已经射出，超能力者们虚弱的面庞被强光照亮……然后锋锐狂躁的鸣声刺破空气，自远方而来的漆黑剑压将星光自正中斩断！

        尘烟暴起，狂风呼啸，看不清形体的某物撞破重重阻碍袭来，在大地上犁出一道狂暴的破坏之路。卡尔黛西亚本以为那是友军投掷的炮弹，她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具男人的尸体。那人身穿纯白礼服，生有蝠翼手爪，胸口上插着一把畸形的长剑，满是长毛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绝望。它是欢愉魔徒！

        真正的来者在烟尘的彼方，他抬起右手，长剑顿时拖着血液飞回，剑锋斩碎了浑浊的烟。毫发无伤的公孙策站在众人身前，他将滴落鲜血的长剑扛起，看向坑洞边缘的总统。

        “新形象不错啊，副总统阁下。”公孙策狞笑，“有几分钟不见了，让我们继续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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