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柏曼先生，您对我似乎有很深的成见，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我如何澄清和辩白，恐怕您都会坚持认为我牙尖、嘴利、心黑。所以我就不浪费彼此的时间，直接跳到您最关注的问题上：我不会去基地生活，这一点请您放心。”

        这个答案并不能让柏曼感到满意：“看起来，盛先生的别墅里的物资准备得很充分啊。”他话锋一转：“可是，再多物资也有用完的一天。物资用完的时候，闻小姐还能坚持自我吗？”

        “物资用完了，我会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生活。”

        “闻小姐是打算到处流窜，持续闯空门吗？”柏曼敲了敲手腕，语气不善地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和闻小姐碰面的时候，您应该还没有手表吧？”

        “我要如何在末世求生，不劳柏曼先生费心。另外，请不要再叫我闻小姐了，这个名字，我听起来很不舒服。”

        “白小姐说的很对，您不是9427号基地的居民，自然用不着我操心。但请您记住了，我今天放您一马，是因为没有真凭实据；如果您闯空门的时候被逮个正着，可别怪我不手下留情。”柏曼摇起车窗，发动汽车，扬长而去。

        小白和护士姐姐匆匆离开9427号基地，也许不仅是因为基地里出现了怪物而感到恐惧所以自行离去，还有可能是柏曼察觉了陆燃对小白的好感，出手赶走了他心目中的坏女人。

        这样更好。有柏曼在，那个基地委员会应该不会再有让小白去基地避难的念头，这样顾小白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带着两个异形宝宝，和人群保持合理的距离。

        顾小白捏了捏还在纸箱里呼呼大睡的小麦的脸颊，她已经成功把小麦的好感度刷到了95，可惜，对于小松，她依然无从下手，好感度上身一格之后就一直维持在10，纹丝不动。

        顾小白又在别墅里住了两周。她估摸着时间应该到了9月底了。

        离开的时候到了。

        ——小麦已经长大了一圈，虽然还是只会爬，但体长已经达到了80cm。顾小白不清楚人类婴儿的生长速度有多快，但不到一个月，就长了20cm，肯定不对劲。万一柏曼或者陆燃再上山来，肯定会发现问题。

        随着身体发育，小麦的食量也是迎风见长，现在一天已经要吃200g了，她之前搜刮的黄金与珠宝，最多够它吃三个月——这还是以它当前的食量为基准测算的。顾小白已经不敢去想，再过一年小麦一天要吃多少了。

        至于离开后去哪里、怎么走，她也想过了——她没有地图，也一直没发现地图，那就一直沿着公路向前吧，走到没有路的地方再说。

        顾小白重新盘点了别墅里的库存，开始打包行李：小麦和小松都不是人类婴儿，尿不湿、奶粉什么的都不需要了。她还是没有觉醒异能的普通人，水、食物、药品、武器都是必须的，衣服也得带一些。

        这些东西都好说，最难办的是黄金——扔了吧，肯定不行，万一路途中一直找不到，给小麦吃什么？带着吧，黄金的储备粮，实在太沉了，哪怕是骑自行车移动，带着金子也太消耗体力了。顾小白想起来，半山腰上那栋未完工的清水混凝土的二层建筑，后院里有一辆拉货用的三轮车。她已经忘了那是一辆电动三轮车，还是人力三轮车，前去偷车的路上，不断祈祷，希望那是一辆没有赶上时代潮流的人力车。

        顾小白的运气不错。还真的是一辆人力三轮车。顾小白愉快地蹬着三轮车回到山顶，过程虽然疲惫，心里却充满干劲——有了三轮车，不就可以装更多东西吗？顾小白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筛选物资与打包行李，就这样，出发的日子又往后延了一天。

        顾小白把所有物资装上三轮车，用绳子捆好；装小麦和小松用的塑料收纳箱，也用绳子结结实实地捆在了车厢里最靠前的位置；所有东西最上面盖上一层防水塑料布，也用绳子扎起来，只是在小麦那一侧掀开一个角，方便它往外看。

        手电筒、榔头、美工刀和瑞士军刀则都放在束口工装裤的裤兜里。储存物大大减量的应急背包还是背在背后，以备不时之需。

        所有东西再检查一遍，顾小白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影帝的别墅，蹬着三轮车下山了。

        下山的路走起来很轻松。

        中午时分，顾小白已经能看到山坳那边的9427号基地了。回想起柏曼警告自己时那副的嘴脸，顾小白发出一声冷笑。

        路边有一条溪水潺潺流过，水里还能看到一些白色的小鱼。顾小白还记得顾爸爸顾妈妈没闹离婚的时候，每年夏天一家三口吃晚饭在附近散步，顾爸爸会带她去河里捞这种小鱼，还告诉她这鱼叫做“白条”。白条的肚子软软的，不难抓，但出了水就活不了多久，而且死掉后的腥臭非常重。她停下来看了看水里的鱼，忽然感觉肚子饿了。她看了看手表，确实到了吃饭的时间。

        她停下来干吃了一包方便面，喝了一盒牛奶，又吞了几粒复合维生素片。从防水塑料布底下抽出地垫，扔在草地上，躺下来休息。

        说起来，她已经在末世存活了一个月了。现在出局的话，是否会达到系统认定的及格标准呢？顾小白在心里盘算着。

        应该没有吧。系统要求她和宝宝一起存活十五年，那么至少要生活九年，才能逃脱惩罚。

        九年。多么遥远的数字。顾小白扭头看看被她放在身侧的小麦，在内心暗暗祈祷：希望九年后，小麦一天的食量依然是以g，而非kg作为计量单位。

        休息时间结束，顾小白继续蹬着三蹦子前行。在分叉路口，她选择了远离基地的那一条路，路牌上的文字提示她，前方即将抵达三水镇。

        持续蹬了半小时，绕过面前的大山，视线豁然开朗：眼前是一片静谧的山谷，群山与河水之间，静静卧着一个镇子。不过一个月时间没有看到大量密集建筑物，顾小白已经有些不适应了：我的天，怎么这么多房子。

        这应该就是三水镇了。而且之前应该有更多房子。

        ——隔着这么远，她也能一眼看出，三水镇只有一小部分残存，大部分已经成为废墟。

        这也是“怪物”的杰作吗？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顾小白真正到达三水镇，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进入小镇之后，随处可见怪物肆虐的痕迹——半塌的房子，被扔到屋顶上的汽车，穿墙而入卡在大楼上的篮球架，大火燎黑的墙壁，塌陷的路面，还有，各种各样的骸骨……

        但镇子里并不安静。还有很多生物生活在这里。

        猫，狗，躺在马路中间休息。

        鸽子，在天空盘旋。

        大量她叫不出名字的鸟，或停在电线杆上，或停在屋顶上，或在地上闲庭信步。

        甚至有一群黄麂子在路边啃草，看到她走近，脚步轻盈地逃进一条巷子。

        在影帝的别墅里生活的时候，她就有感觉到山上动物很多，但是山上动物本来就会很多，她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特殊，来到三水镇之后，怪异感才浮现出来：这些动物看起来都很平静地生活在这里不短的时间，难道说，“怪物”只猎杀人类吗？这是什么“人类清除计划”吗？

        她习惯性地在心里呼叫客服037，无人应答。

        路上障碍物太多，三轮车骑了没多久，就很难继续前行了。顾小白想了想，把三轮车推到一旁，从车厢里抱出小麦背在胸前，撇断一些树枝又拔了一些草盖在车子上头，背着背包出发了。

        她已经看好了前行目标。

        那栋建筑物的顶上，有着硕大的金属立体字：三水镇图书馆。

        顾小白在图书馆外绕了一圈，建筑物破损的情况不算太严重，只塌了一侧，另一边看起来还行。

        她在地上捡了一根警棍握在手中，走进了图书馆，至于警棍的主人去了哪里，她不愿意多想。

        大厅里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地上则是各种屎尿的痕迹，看来有什么动物群居于此。她朝没塌的那一半走去，祈祷里面的书没被动物糟蹋完。她运气不错，没用多长时间，就找到了一本《n国地图集》。这可是末世求生的好东西。她把地图集塞进背包，离开了图书馆。

        找到地图，顾小白很开心，于是她又不受控制地唱起了歌。最近几周，随着时间流逝，她“想起”的歌词已经越来越多。

        “如梦一样，你来到我身旁，音乐流淌，花儿芬芳。”

        “灯光熄灭，也没关系，我会敲碎镜子，挂上天空。”

        “跳起最后一支舞，铭记属于我们的此刻，漫天星光中，我是不是最亮的那一颗？”

        “跳起最后一支舞，铭记属于我们的此刻，漫天星光中，我是不是最亮的那一颗？”

        “justonelastdance，justonelastd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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