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死者往昔

“哎呦，姚然可真不轻。”景番使劲儿扒拉姚然。

        嘴上一边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架着姚然就往顾州后背上送。

        “老大，你背得动他吗？”

        顾州白了景番一眼：“废话怎么那么多，快点儿的。”顾州慢慢站起来，调整好姿势。大步向土屋的方向走去，“再说，这不是还有你嘛。”

        景番无语：“我可真是个冤大头。”

        两人的行进速度越来越慢，顾州的体力渐渐跟不上了。

        “要不你歇一会儿吧，老大。”

        “没事，我还可以。”

        顾州先前嘴上说着让景番替他分忧，到关键时候还是自己逞强。

        顾州感到背上的人稍微扭动了一下，立刻挺下脚步。随即姚然悠悠转醒。

        “姚然？姚然？”

        顾州轻轻叫着姚然的名字。姚然慢慢睁开眼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顾州的脸。

        顾州看见姚然醒了，立刻弯下身将姚然放下来。

        景番连忙扶着姚然，防止他因为刚刚苏醒脱力摔倒。

        “这是到哪了？刚才……”

        “已经跑了。呶，前面就有屋子，不知道有没有人居住。”

        “谢谢啦，背了我这么久，挺沉的。”

        “还行吧，没有很重。”

        “行了，我自己啥分量我还是清楚的。走吧，接着赶路吧。或者咱们在这儿休息一会儿，你刚才肯定也累坏了。”

        虽然顾州确实很累，但他还是选择了继续赶路。

        “还有没几步就到了，走吧，时间也不早了。”

        过了没一会儿，三人就到了土屋前。

        房屋周身由泥土一层层堆砌而成，经过岁月的吹拂，泥土很多都已经脱落。木门紧闭着，向周围看去，这里的土屋基本上长的一模一样。

        “这儿~真的有人住吗？”

        “敲敲门不就知道了。”姚然说着，挣开顾州和景番搀扶的手，上了三节台阶，站在木门前。

        “有人在吗？”姚然噔噔噔敲了三下门，“请问有人吗？”

        半天没有人回答，也不见有人来应门。

        “看来是没有人住了，八成是荒废很久了。”

        景番看着道路两旁成排的土屋：“要······一家一家的问吗？”

        顾州，姚然：“······”

        “算了，再问几家，实在没人，就回吧。”姚然转身正准备下台阶，却听见土屋里传来极其细微的声响。

        木门吱吱呀呀的从里面推开一条缝：“谁呀~？”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随后门慢慢的敞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出现在众人面前。

        “你们~是？”

        三人相视：“老奶奶，您知道这村子里还居住了大概多少户人家吗？”

        老人家听到用了一段时间，反应又用了一段时间，最后慢慢的张开嘴，慢慢的吐字，慢慢的说。

        “没~了，都没了，就剩我一个老婆子还住在这儿，其余的啊，哎~都搬走了。”

        老人家边说，还边叹气，像是在感慨世事无常。

        姚然听后，觉得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线索了，但是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态，姚然将手伸到顾州面前，示意将之前爆炸案的死者照片给他。

        顾州愣了一下，随即也乖乖招办。

        “老奶奶，您看看您认识这个人吗？”

        老人家接过来照片，将照片由近拉到远，眯着眼睛，才勉强看清楚照片上的人。

        谁知就是这一眼，老人家却异常激动开始抽泣。

        “这······这是我那孙儿啊！他怎么了？他是不是出事了？”

        姚然顾州和景番三脸震惊，赶紧安抚老人家的情绪：“您先别激动，别激动。”

        慢慢的老人家的情绪稍微缓和一点了，顾州避开了老奶奶问的问题，因为顾州知道，老奶奶心里一定有数，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您的孙子，可以和我们讲讲吗？我们是他的朋友，这次来就是专程来找他的家人的。”顾州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老人家年纪大了，耳根子软，眼里一直闪着泪花花。

        “这孩子，父母因为意外很早就去世。从小就是我和老头子将他抚养到这么大，后来老头子身体不好也离开了我。”

        “后来村子越来越破败，这里的人一家家的搬出去住了。”

        “哎~祸不单行，有一天我那孙儿从外面回来，一到家就躲着我，叫他他也不理，只是用背对着我。”

        “我想让他转过来让我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想到他一挥手却险些将我推倒。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因为他立刻就反应过来，赶紧来扶我。”

        “可也就是这样，我看见了他身上和脸上的伤。”

        “很吓人，青一块紫一块的，满脸都是，身上也不少。我问他，他也不说。我也知道，就算是说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从那之后，几乎每次回来，身上都会带或多或少的伤，新的叠旧的。我的心都快碎了。”

        “我开始阻止他外出，可是他想出去，我根本就拦不住。”

        顾州三人相视一望，都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听着老人家诉说往事。

        “直到有一天，我在家左等右等，从天亮等到天黑，饭菜热了一次又一次，都没有等到他回来。”

        “于是，我出门去找，可是你们也知道，人老了腿脚不方便。”

        “找了没多远，实在没办法，就先回去了。后来好几天，我的孙子都没有回来。”

        “就当我觉得生活没有希望的时候，一天早上，我在屋里突然听到门外有什么东西砸落的声音。赶紧跛着脚就往门外跑。”

        “是我那孙儿，浑身上下每一处好的地方，看起来······”

        老人家说着，又是一阵伤神。

        “他一个小伙子家，我也弄不动他，所以我就去别家叫人。村子里的人剩的不多，等我叫来了人，孙儿已经又不见了，我连话，都没有来得及和他说一句。”

        “留下的只有地上的血迹，还有渐渐消失的血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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