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诸神之战遗址

江予绝没有迟疑，手一翻拿出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夜明珠的光柔和而明亮，黍漓伸出双手接过。

        黍漓垂眸，眼睫下的眼眸中点着夜明珠的光，她手指翻飞，结成一个繁复的法诀。

        法诀成，夜明珠漂浮起来，光芒渐渐铺开在这片空间中。

        显现在二人眼前的，是一片黑焦的土地，空气中满是陈旧的血腥味。

        这片土地上一片空寂，是完全没有生命活力的死气沉沉。

        黍漓感受到这些大大小小的坑洞里有隐隐约约的咒法气息。

        “这是……”黍漓识海里潜水多时的浮生冒了出来，“这里好像是诸神之战的地点。”

        黍漓蹙眉：“诸神之战？可这个世界又没有神啊仙的不是吗？”

        浮生也很疑惑，在黍漓的识海中飞来飞去地：“对啊，这个世界已经崩坏成这样了吗？”

        江予绝听不到黍漓和浮生的对话，但他也能敏感地感觉到这处空间不像原来世界的所有物。

        他看到了黍漓蹙起的眉：“谢庄主有什么想法吗？”

        黍漓不好直接说这是诸神之战的遗址，她换了个说法：“似乎这是一个大能们的战场遗址。”

        江予绝弯腰蹲下，他伸出手触摸着坑洞的边缘：“这灵力波动似乎……不像我们所认识的功法。”

        黍漓探头靠近看了一眼，忽然感觉到一阵眩晕，踉跄着跌入江予绝的怀里，耳畔出现了震耳欲聋的怒吼和震动。

        伴随着金属相碰的声音和灵力波动的轰鸣，黍漓能听到一群人的嘶喊。

        “作恶多端的魔修人人得而诛之！”

        “我们修仙者的义务就是降妖除魔！”

        “把杀戮说得多冠冕堂皇啊，最黑暗的其实是人心！”

        “我们妖修根本没有屠害人类！可为什么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不分好坏，不分是非，这就是你们的正义？”

        ……

        鲜血铺洒在这片土地，有多少人为了所谓的正义埋骨于此，有多少无辜的妖被屠戮于此，有多少无罪的魔被钉死在的十字架上。

        流血漂橹，满目疮痍，遍地残骸。

        黍漓不知不觉地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江予绝扶住她，低头抵上她的额头，他挑起她的下巴，对上她的泪眼。

        “谢庄主，让我跟你共情看看这里的过往好吗？”江予绝声音低沉而温柔。

        黍漓点头同意了。

        江予绝默念起法诀，他的眼眸中，有白光渐渐浮现。

        黍漓对上他的眼眸，心神一颤。再睁眼，却发现周围的景物骤变。

        “这里是……”黍漓站起身，茫然地眨眨眼。

        江予绝看了看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应该是战争发生的时候。我的共情法诀会根据载体让我们身处当时的幻境。”

        “既然是幻境，那他们看不见我们？”黍漓在一个站岗的战士面前挥了挥衣袖。

        江予绝点头：“是的。”

        黍漓看了看泾渭分明的两波阵营，一边是衣袂翩飞的修仙者，一边是良莠不齐的妖修魔修。

        黍漓拉住了江予绝的衣袖，指了指妖修的大本营：“我们去这里看看。”

        妖修是由妖兽修炼而来的，或多或少保留着几分原身的属性。实力越高，化形越完整。

        而江予绝和谢锦瑟的世界里，是没有这种修炼者的。

        江予绝跟着黍漓一起进入了妖修的大本营。

        营内主位上坐着一个长相俊秀的青年人，青年人眼尾有一根红色的凤羽。

        “凤凰啊……”黍漓感慨一声。

        大本营内一片寂静，第一个开口打破的是一个头顶白色猫耳的青年人：“我们干坐着也救不了那些被掳走的幼崽。”

        “要我说，就得给他们修仙者一个教训！”一个头顶黑色熊耳的壮汉拍了下桌子。

        一个精灵耳朵、绿眼睛的女子蹙眉：“可魔修他们不让出兵……”

        营内的妖修们叽叽喳喳起来。

        妖修们长相都很精致，而且他们心眼直、性格单纯。

        黍漓又拉着江予绝去了魔修的大本营。

        进到魔修的大本营，就看到乌黑的魔气遍布营内。坐在主位的，是一个红瞳的小孩。

        小孩低头问坐在首位的一个黑衣青年：“冶叔，我们一定要和修仙者打吗？”

        黑衣青年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我们早就没有回头路了啊……”

        小孩的眼中滚落大颗的泪珠，他声音哽咽：“可是……我们明明没有做那些事啊……我们已经惩处了那些罪人了……”

        “魔尊啊，我们魔修怎么有资格去跟修仙者提要求呢……”黑衣青年一口饮尽了杯中红色的液体，“我们用鲜血和死气修炼，而他们就认定了我们是邪魔歪道。”

        魔修们体内有嗜血的因子，魔气侵袭，他们需要鲜血和死气来修炼，平复汹涌的疼痛。

        黍漓明显感觉到了江予绝僵住的身形。

        对啊，根据江予绝平时发病时的状况推断，他体内的黑气应该也是魔气。

        这魔气应该是从诸神之战的这个世界传到江予绝所在的世界去的，所以，那个他心魔中的圣主，难道是这个世界的魔修穿越而来？

        黍漓又一次嗅到了甜腻的血腥味。

        她握住江予绝的手指，灵力传送到江予绝的身体里，帮他愈合好了伤口。

        江予绝回过神来，声音微哑：“谢谢。”

        黍漓看江予绝在魔修的大本营里兴致不高，拉住他的衣袖来到了修仙者的阵营。

        修仙者此时正端坐在大营内。

        黍漓听到为首之人说：“初凡小队的人召集全了吗？”

        一个人回应：“放心吧剑尊，将近十万名凡人自愿请命参加降妖屠魔大战。经过筛选，我们留下了五万人，正好人数齐全。”

        黍漓蹙眉：“凡人？”

        江予绝也蹙起眉头：“将凡人送上这种战场，完全是想拿他们祭旗吧。”

        黍漓转头走出大营，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她看到了挤挤攘攘凑在一起的五万平民百姓。

        他们的眼眸中有光，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来应征时的遭遇和未来的愿望。

        “能为降魔之战献出一份力，我们一定能受到仙家的赏识吧。”

        “是啊，我家世世代代读书人，我就想成为一个降妖除魔的侠义之士。”

        “愿以吾血浇吾地，换山河如故。”

        “嘿兄弟你真有文化，俺嘴笨，只希望这一战打完回家，能成为孩子的榜样。”

        黍漓站在不远处，静静地听着。

        愿望无尽美好，只叹命运弄人。

        这世间，好人得不到好报，坏人受不到惩处，是非黑白颠倒的事有太多。

        这些人，最终一定是埋骨于这片荒土了吧。

        黍漓强忍住眼泪，哑着嗓子：“江予绝，你能结束共情吗……我不想看下去了。”

        江予绝低着头默不作声地掐了个诀，周围的景物缓缓褪去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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