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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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青少年武道培训, 25岁以下开脉境界武者,都可参与培训。
但,名额有限。
而现在, 这名年轻丈夫, 为了表达自己歉意,送出一个名额。
“游小姐若有疑虑, 身后有师门的,可以向师门询问一下, 没有师门,也可向武协询问,这个培训,能助您更进一步掌控自身, 提升实力。能进步多少我不敢说, 全看您自己,但进步肯定不会少。而且, 您也可与同辈交流, 交些朋友。”
世俗界也有武协, 年轻丈夫也不怕说这个。
他望向游父, 用更通俗的说话解释一遍,“这京都青少年武道培训, 其实和夏令营差不多,都是锻炼自己的地方。游小姐以前也去过夏令营吧, 不会有事,就是去玩儿。”
游父没做声。
他懂一个道理, 在不熟悉的领域,不要随意发言。
而且,这是乖宝的路, 他只能看着,插不了手。
他望向游恬恬。
游恬恬道:“能让我考虑几分钟吗?”
年轻丈夫自信点头。
没有武者能拒绝这个提议。
这是他给出的诚意。
游恬恬走到一旁,摸出手机给容瑾惟发信息。
恬:瑾惟,你知道京都青少年武道培训吗?
收到信息的容瑾惟猛地从沙发上跃起,两眼冒光,两根大拇指连飞。
rongjw:知道。
rongjw:很难进的,全国抢那么两千名额,分配到各市,最多不超过四个,我们安城也两个名额,太难抢了。
rongjw:朱雀杯第一很可能得一个,另一个,就是世家内部分配了,给那些声名鹊起的后起之秀。
rongjw:世界内部抢夺也很激烈的,我哥,那是连名额都摸不到。
rongjw:不过有一点很好,那就是去过帝都武道培训的,不能再去第二次,不然那名额就真的,要打起来。
rongjw:这个名额不仅仅代表着能进修,更代表着,人脉。
rongjw:凡能去帝都武道培训的,基本上是同辈天才,结交没坏处。
rongjw:我做梦都想着去一次,世家那个不能想,朱雀杯这个可以博一下。
恬:若是如此,朱雀杯不禁外城武者过来参赛,不是抢夺本地资源吗?武协愿意?
rongjw:肯定是有利益交换的。
游恬恬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太天真,竟觉得是安城开放,欢迎八方来客,而朱雀杯绝大部分都是开脉境十二境参赛,是因为那武协给出的武技,让这些武者趋之若鹜。
原来里边还有更深层的原因在,牵扯到了帝都武道培训。
果然有些消息,普通武者接触不到,而这些世家出来的小孩,心智都不简单。
也不怪那麻杆武者会心理失衡,他一辈子接触不到的信息,可能是世家武者从小耳濡目染的常识,但这并不是他成为堕武者的理由。
游恬恬摇摇头,甩掉这些有的没的。
恬:那这么说,去参加培训的,基本上都是十二境?
rongjw:绝大部分是吧,少部分是那些天才。我觉得,你若是冲入前十,世家那个名额,估计就给你了。
rongjw:不是我吹,我安城武协比其他城市真的好太多,会长和副会长虽然是世家出生,但处世相对公平,不管你是世家还是普通武者,只要你足够出众,他就能看到。他俩不偏袒世家。
rongjw:这事我之前没说,是以为这事和咱俩没关系,并非有意瞒着你。
说到此处,她略有些哀怨。
rongjw:谁知道,我扎扎实实一轮游,你倒是进了第三轮了。
恬:侥幸侥幸。
rongjw:什么侥幸,这就是实力。
rongjw:诶,对了,恬恬,你怎么忽然问起名额之事?是会长还是副会长找你,给你暗示了?
恬:没有。对了,你知道京都小岭山张家吗?
rongjw:小岭山张家啊,那可太出名了。
rongjw:是个狠人家族,不好惹,一个个的都有点疯,不把自己身上的伤当伤,狠不过他们,就别得罪他们。
rongjw:但是他们很讲理,不让人欺负,也不欺负人,若不能交好,敬而远之最好。
rongjw:说起京都,你若是参加那个培训,离谢家远一点,谢家人有点阴。面上带笑,背地里捅你一刀子,利益当前是兄弟,利益冲突是仇人,比较凉薄势力。哎,总之,有点一言难尽,这个是真的要离离离离远点。
虽然游恬恬否认了,但容瑾惟默认游恬恬要去这个培训,恨不得将自己知道的京都有关的势力全都告诉游恬恬。
安城是个不大不小的地方,世家不算多,有会长和副会长压着,不敢太猖狂,世家武者和普通武者相处还算和谐,但京都那些武道世家,多年盘踞,背景雄厚,一个个的不好惹。
换旧社会的话来说,那就是天上掉块瓦砸到人,都可能是三品官。
落到京都武道圈,也一样。
随随便便碰到个武者,都和那些世家有这样那样的关系。
而京都世家实力,比地方强多了。
有句话这么说的,到了京都,“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地方武者入了京,低调不惹事,是王道。
当然,武者自有气节,不惹事不代表怕事,大不了以后不去京都,那些京都武者还能为了她,追出来咋地?
容瑾惟恨不得将自己过去所学一股脑都交给游恬恬,操心得像个老母亲。
通过接触,容瑾惟自然也瞧出来了,游恬恬比较单纯,对人情世故上没那么懂,游家未免也太宠了。
她虽然家里也宠,但这些都是要学的。
恬:知道啦知道啦。
恬:比心jpg。
恬:我还有事,待会儿详说。
游恬恬收起手机,重新走到那名年轻夫妻面前,对那年轻丈夫道:“借一步说话?”
年轻丈夫起身,笑道:“行。”
游恬恬带他去了花藤架下,花藤架四面通风,周围有人经过或者偷听,一览无遗。
游恬恬伸手一指对面,待年轻丈夫坐下后,她道:“你非武者,有这个权利给出武道培训名额?”
帝都武道培训名额这般珍贵,他能做主?
年轻丈夫笑道:“对其他武者来说可能珍贵,但对张家来说,也就那样。张家的孩子,更多的还是去部队,去山海境。”
闻言,游恬恬倒也明白,是阶层问题。
帝都武道培训,在安城要打破头,在张家就是让小孩子去玩的地方。
眼界不同,所见不同。
一念及此,游恬恬也就淡定下来。
“拿出一个名额,来交好一个天才武者,这点善缘,我张家还是愿意给的。就是不知道游前辈,愿不愿意与我张家,结这个善缘。”
事实上,昨天他起这个念头,给京都那边打了个电话,若非得到那边允许,他也不会上门。
不然,出尔反尔,不是结善,是结仇了。
见游恬恬沉思,年轻丈夫继续道:“游前辈不必觉得困扰,我那儿子不像话,若非游前辈,已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也是事实。所以,这也是赔罪,是张家诚意。不管游前辈愿不愿意结交我张家,我张家犯了错,该有的态度得摆出来。”
游恬恬权衡片刻,答应了。
她笑道,“你话说到这份上,若我不接,倒是不识好歹了。”
游恬恬不觉得自己一辈子会困在安城,亦不觉得自己无法走到高处,如此,接受张家好意也无妨。
她又不是还不起。
两人交换联系方式,年轻丈夫又将有关帝都武道培训的资料传给游恬恬,“有什么疑问,都可以联系我。”
“好。”
“京都见。”
那对年轻小年轻离开游家后,游父问,“乖宝,你答应了没?”
游恬恬挨着游父坐,笑道:“答应了。爸,这个机会难得,我想过去看看。”
“京都啊。”游父有片刻出神,“你-妈是京都的。”
“嗯?”游恬恬望着游父,吃惊,“我妈是京都人?”
游妈不是本地人她知道,安城人吃辣,但是她妈不吃,吃得清淡,菜里爱放糖,但具体是哪里人,她不知道。
游父游母从来不提游母母家,外公外婆她没听过,更没见过。
“是啊,当年,你-妈娘家想让你-妈联姻,你-妈不愿意,孤零零的和我来到安城,相当于放弃继承权,放弃家族身份,净身出户。”
“所以,小时候我让你们对你-妈好些,你-妈只剩下我们爷三了。”
可惜,游母身体不好,早早没了。
这其中,未免没有为父母绝情伤神之故。
游恬恬忽而想起什么,“我妈是谢家人?”
游家在安城不算差,游氏企业在全国也算有名,如果是普通有钱人家,又怎么会嫌弃游家?
只有武者家族。
而武者家族,又姓谢,游恬恬一下子联想起来了。
谢道萦,游母的名字。
很美。
反正游恬恬觉得,比自己的名字有底蕴多了,她以前猜过,她妈妈可能出自书香世家,没想到是武者世家。
游父望向游恬恬,“乖宝,你怎么知道?”
顿了顿,他道:“谢家,是不是那个什么武者家族?”
游恬恬抿唇,道:“别往外说。”
“我就知道,那个人条理清晰,不是在胡说。”游父叹口气,“难怪你-妈家里不同意你-妈嫁给我,无论我给出多大诚意。”
游父年轻时是个学霸,考上了京都大学,和游母便是在京都大学认识的,毕业后求婚,是很甜美的校园爱情故事。
但是故事结尾,受到了游母父母那边阻碍。
游父以为谢家父母是嫌弃他刚毕业,看不出未来能力,在自家公司拼搏努力工作,五年后带着实绩再次求婚,并给出百分之五的游氏企业股份当聘礼。
可是谢家依旧看不上。
在游父琢磨还有什么能打动游母父母时,游母果断脱离家族,和游父来到安城。
游父之前一直不知道原因,游母也不说原因,多年过去,游父虽然释怀当年之事,但对岳家看不上他依旧百思不解。
直至今日,方知原因。
“爸,妈肯定不后悔选了你。”游恬恬提起游母,也有些怅然。
游母是个开明睿智的人,很注重言传身教,她从不将她和她哥哥当小孩子糊弄,言出既诺,最重要的是,她从不会因她哥哥的捣怪而大惊小怪,往往能从出奇处夸讲,之后再慢慢讲道理,总之很包容。
她很喜欢。
她前世母亲早死,这辈子母亲亦是早死,不过不同于前世懵懂中失去母亲,这辈子好歹享受了六年母爱。
她心中的母亲,就是游母的模样。
游父没有应这话,他只沉思片刻,问:“你们武者,是不是有那种普通人接触不到,但对身体特别好的药?”
游恬恬正欲点头,忽而一顿,明白了游父真正想问什么。
若游母当初没执意嫁他,是不是不会死?
武者有那种药,游母若是嫁给了武者,是不是就不会因生育身体变差?
游恬恬委婉道:“武者,更专注自身,妈便算嫁给武者,未必能吃到。”
“可是谢家有渠道。”游父听出游恬恬话中之意,叹了口气。
一瞬间,似是苍老了几岁。
游恬恬抿唇。
这是事实。
她无法反驳。
见游父精气神失去七分,游恬恬忽然理解,为何武者不将自身存在告知普通人,落差太大,普通人接受不了。
她转移话题道:“阿姨给你炖药膳了吗?”
御厨那边的灵食没法时时吃,游恬恬从容家那买了中等药材送了过来,让阿姨时不时给游父游哥炖点药膳补元气。
游父点头,“都是些好药材。”
这样的好药材,他要特意托人去买,才能寻到,可是武者世界里,这样的药材,或许极为寻常。
难怪当年他岳家不愿意将游母嫁给他。
他眸光黯然,道:“到了京都,去见见你外公外婆。”
顿了顿,他又道:“要是他们不愿见就算了,你-妈当年,是伤了你外公外婆的心的。”
自己当了有女儿的父亲,才能渐渐体会到当年岳父岳母的心情。
“好。”游恬恬答应了。
再如何,那是她妈的父母。
“我去见见你-妈,你也上来给你-妈上柱香,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游父往楼上走,游恬恬跟了上去。
游父专门开辟了一间房间供奉游母牌位,上边天天摆放着新鲜水果和鲜花。
游恬恬点了三炷香磕头插上,又与游母照片说了会话,离开房间,游父则继续待在房间里。
游恬恬反手关门,见游父怔怔地望着游母遗照,眸子微微一沉。
世上最无可奈何之事,便是错位,现在已有解决游母身体的法子,可是太迟。
游恬恬尚且时常想,若她早认识容家,会不会游母不会死?更何况游父这个用情更深之人?
可是这事无法相劝,只能自己想开。
哎。
游恬恬忽然有些后悔,答应去帝都了。
朱雀杯。
三十六进十八。
进第三轮的三十六人,除了游恬恬,皆是开脉十二境武者,此时擂台,也只剩下两个。
照例谁名气大看谁,游恬恬和容瑾惟容瑾晟三人左右两个擂台来回蹿。
“咦,三堂姐和郑家的郑泰对上了。”容瑾惟望着对战表,紧张道,“郑泰比三堂姐早进开脉十二境,三堂姐会不会打不过?”
容瑾晟倒是老神在在,“三表姐的翻子拳,早已形成自己风格,郑泰打不过。”
容瑾惟双目一亮,拉着游恬恬往一擂台跑。
擂台上,容宓云朝郑泰行了个武道礼,郑泰则行了个持棍礼。
一分钟准备期过,裁判喊开始,容宓云一个纵步,连还手出,细密拳风似雨滴般密集,郑泰不慌不忙,拿棍架住。
两人瞬间交换数招,棍与拳,只能瞧见道道虚影。
容宓云拳风急如密雨,掌、拳、勾、肘变化多端,前进是攻,撤退是攻,急拳连击是攻,翻转躲避是攻,是一往直前的打法。
在这样的压势下,郑泰的棍法反而不太起眼,但不起眼归不起眼,却招招恰到好处,步伐变幻间,撩、攉、绞、拨、压等,方寸之间,尽是基础棍法。
尽管如此,依旧可见他处于下风。
‘兵器一寸长一寸险’,棍法亦如是,被人欺身却拉不开距离,长棍横扫到一半不得不收势格架出其不意的拳掌手脚,完全只有招架之力,无还手之机。
“郑泰要输了。”容瑾晟见自己三堂姐左腿上步左摆,判定道。
果然,下一步容宓云重心似蛇般蠕动,腰腹发力,一拳击出。
泰山劲!
郑泰连人带棍后退几步,而容宓云趁势追击,又是一套连掌连击。
郑泰棍子横护胸-前,双-腿噔噔噔后退,一口气连退七八步,直退出白圈。
“好恐怖的力量,”竟直将同境界武者打出白圈。
游恬恬方吐一口浊气,感慨道。
太精彩了。
分秒都不敢放松,生怕一眨眼,就错过精妙之处。
她将自己代入郑泰,琢磨着如何应对。
翻子拳也是刚猛路子,但刚猛之余不失灵活,腾转挪移间,分不清她是攻是退,是躲闪佯攻还是出其不意反击。
最重要的是,对方战斗经验丰富,拳法娴熟,轻易窥不出破绽。
若是她,只能游走,不可正面对战。
这也是没办法之事,她只有开脉六境,劲气与力量比不上对方,艮掌能弥补一部分力量不足,但像容宓云这种刚猛掌法的,在力量上下足了功夫,她艮掌再如何逆天,也比不了。
若是遇上,可用坎掌试试。
坎者水,水为天下至柔,可试试以柔克刚,若有效,将对方快节奏打乱,陷入坎掌的慢节奏中,或可寻到反攻之机。
“那是,我三堂姐,天生神力。”容瑾惟接话道,“和翻子拳最为相配。”
游恬恬连连点头,偏头问容瑾惟道,“你三堂姐,脾气怎么样?急不急?”
若是脾气急,暴躁,没啥耐心,一旦被人掌控节奏,十有八九会露出破绽。
“不急。”容瑾惟看起来对她这个堂姐感官很好,提起来情绪都十分积极,“超有耐心的,小时候她教过我们一段拳脚,小孩子嘛,又吵又闹,上一秒被她纠正错误动作,下一秒就给忘了。她从不会发火,慢声细语的,反复纠正动作,从不会发脾气。”
“超温柔的。”
容瑾晟在旁点头,佐证容瑾惟的话,没有大滤镜。
游恬恬:“……”
啊,这个,真是猛虎能细嗅蔷薇。
她的性格,估计被长辈刻意磨过。
“是种子选手吧?”游恬恬问。
“是。”容瑾惟骄傲,随即她又横了游恬恬一眼,“让你看资料,你不看,连这个都不知道。”
游恬恬心虚。
大段文字大段文字,她真的很头疼。
正好她腰间小圆牌嘀嘀响,游恬恬忙道,“轮到我了,我上台了。”
“等会。”容瑾惟拉下游恬恬,视线落到对战屏上,“诶,是嵇文,他擅双刀,曾在开脉六境时,以双刀击败开脉八境,是个难缠对手。”
‘单刀看手,双刀看走’,双刀比单刀更难练,对身体协调性对身体掌控力要求更高。
游恬恬点点头。
上了台,嵇文果然选了双刀。
台下武者瞧见游恬恬,善意哄笑。
在一众开脉十二境选手里,开脉三境的游恬恬,就跟那太阳一样显眼。
但没谁敢轻视她,昨天她以弱胜强的画面,尤在眼前。
“冲,98号,保持奇迹。”
有武者忍不住大喊出声,其他武者纷纷笑了,这个擂台下边,充满快活的气息。
旁边擂台下看比赛的武者也溜过来,仰头望向游恬恬,有些好奇,她一个开脉三境,是怎么留到现在的。
擂台中央,嵇文持双刀行了一礼,双目直视游恬恬,淡淡道:“你认输吧,我不会手下留情。”
游恬恬还礼,道:“武者字典里,从未有过不战而降。”
她可以输,但不能不战而输。
她抬头望天,若连区区开脉十二境武者也能让她丧失斗志,她又如何在老天爷手里争命?
“战后可来寻我,我郑家跌打膏还不错。”嵇文一个叉刀站着,双-腿立成半马步,两刀交叉成剪刀,双目直视游恬恬,重心前移,蓄力待站。
一分钟调整期过,裁判开始话音刚落,嵇文一个跳起提膝上扎刀,右手单刀刺向游恬恬胸口。
这一击迅疾若火,燎如流光,竟是惊鸿之中,洞穿一米空间,刀尖距离游恬恬心脏不足半寸。
木刀不能杀人,但被刺中致死之处,比如心脏、脊椎等,会判对方赢。
游恬恬瞳孔微缩。
好快的速度。
能留到现在的十二境,都不容小觑。
她本能脚踏震步,平滑往侧瞬步。一击落空,嵇文手腕翻动,右刀追击而来,抹向游恬恬脖间。
此时弯腰避过已来不及,游恬恬只得伸掌,挡住木刀侧背。
和木刀相碰触瞬间,一股劲力从木刀上传来,震得她连退七八步,而这时嵇文一个侧滚翻追了上来,双刀横扫游恬恬双膝。
游恬恬将身一纵,往□□倒,尤在半空之际,嵇文一个跪步云刀,单膝跪地,身子后扬,双刀往后插去。
他好似后背长了眼睛,一上一下,两刀分别刺向游恬恬腹部和心脏,精准而有力。
此时游恬恬身在半空没法借力,难以变幻招式,若继续左翻滚,则恰好撞上双刀。
看起来,她已经输了。
下边武者也默认她输了,不由得叹了口气,觉得奇迹应到此为止。
然此刻,他们却瞧见,游恬恬诡异地在空中定了一瞬,之后硬生生调整降落姿势,竟往后翻身,让避无可避的一击落空。
“嚯!”
下边武者一片哗然。
谁也没能料到这般发展,简直违背他们所接受的武学和科学教育,她怎么做到的?
怎么在招式用老之际,将身子悬空的?
这个悬空定格,是缓冲的关键,但任凭他们想破头,也没法明白,这是怎么做到的。
嵇文也有些讶异,不过他身经百战,早已不会为擂台上各种意外而打断自己攻击节奏,他身子又是一个旋转翻滚,单膝跪地,双刀朝游恬恬膝盖扎出。
游恬恬此时心怦怦跳,一半是为比武激烈兴奋的,一半是为自己关键时刻悟出乾步激动的,险是真险,但痛快也是真痛快。
不过游恬恬也知道,乾步不能轻用,不凭借外力悬空,只有腾空境才能做到,她一开脉境悬空,太扎眼。
她提足单膝往外一蹦,提起的那足蓄力往前用力一踢,似锥般从嵇文下巴往上痛击。
嵇文收刀,后仰翻身,左插步平摆刀,几个动作连贯使出,一气呵成,动作落定,又是长刀刺向游恬恬腹部。
这便是开脉十二境武者的判断力,顺风时连连出击,逆风时顺势扭转为优势。
游恬恬又是震步滑走,不过这滑走不退反进,竟沿着长刀往前,兑掌出。
犹疑梦中天接水,繁花万瓣次渐开。
好似湖光镜面,上下虚花幻影同时盛开,台上台下武者同时目眩神移,双目难以从这怒放繁花中移开。
趁嵇文心神失手,游恬恬右手握住嵇文手腕,正欲反手擒拿,关键时刻,嵇文手臂鸡皮疙瘩起,竟从心神失守中回神,左手单刀斜抹向游恬恬脖间。
游恬恬若继续擒拿,他的刀得先架在她脖子上。
游恬恬嘴角勾起一抹笑,嵇文瞳孔微缩,心下警惕,有哪不对?
但他此时招式用老,长刀依旧往前斜刺,与右手交接成剪型,而这时,游恬恬身形轻易往左一侧,右手压下嵇文左手,整个人借这一压之力弹跳翻身,似猿猴般跳跃,瞬间落到嵇文身后,她长臂当舒,如软鞭呼啸,抡了半圆箍紧嵇文脖颈。
原来擒拿手只是个幌子,她的杀招,是通臂拳。
嵇文颓然地放下垂下双手。
是他大意了。
裁判上前,“98号,游恬恬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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