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成人礼

公元二一五六，洪水18年。

        海滨高中。

        “接下来，进行成人礼第四项，掌声有请李富贵校长讲话。”

        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附和过后，从前排的领导台处走下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

        “快看快看，不信谣，不传谣，校长还活着！”

        “不是说校长在转职的时候自爆了吗？”

        “你说的那都是半年前的版本了，前几天食堂阿姨说校长被‘天神’的人开车撞进海里去了。”

        “都不是！我爸说富贵儿去峨眉山找机遇，不小心被猴子给咬死了。”说出这话的是副校长张三的儿子张四，自然颇有说服力，附和的声音不断。

        “还是四哥知道的多，校长是法师，肉体强度不高，被猴子咬死也正常。”

        ……

        台下同学的讨论越发激烈，校长的死状也越发惨烈。李富贵儿暗自思忖，自己这才一年没回学校，很长吗，李四就散布出这么多版本，想必这个副校长借着这个由头去申请了好多死亡抚恤金吧，得找个时间要回来。

        “我还知道校长去澡堂二楼被她老婆发现了。”

        “我还知道他吃过屎，吃了一斤！”

        “两斤！”

        “三斤！”

        李富贵从沉思中惊醒，听到这些话把自己都吓了一跳，这都啥时候的事儿啊？

        “你们这些小崽子们都给我闭嘴！老子还站在这儿呢！”

        本就响亮的嗓门再加上法师独特的声波加持，一霎时学生们甚至都开始耳鸣了起来。

        “既然你们那么喜欢猜，我就给你们一次机会。”李富贵臃肿的身躯倚在讲桌上，姿势极为妖娆，。一张纸牌浮现在他的面前，在众人眼里化为灰烬。

        忽然，张四发出了惨叫——他的头上出现了一只猴子，那只猴子正攥着爪子敲打着他的头。

        “你们中如果有人能从我刚才使用的纸牌中猜出我是何种转职，那么那个人就可以获得第一个职业鉴定的机会。”

        说罢，校长手臂一挥，两个人抬着一面大镜子放到台上。

        同学们听罢都纷纷停下了八卦，同时转头看向了张四头上的猴子。

        他们都知道第一个鉴定职业的机会多么诱人——毕竟学校的检测设备质量不可恭维，这机器使用的次数越多就越不准，所以第一个鉴定的结果绝对是最准确的。

        成人礼上一片寂静，同学们苦思冥想良久，李四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李富贵眯着眼看着台下的学生，得意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

        这时，傻头傻脑的牟大仝用胳膊肘怼了怼林书阳，“你知道吗？”

        “当然，这还是挺简单的。”

        细微的声音钻入寂静的人群，引发了巨大的轰动。

        “林书阳你不装会死啊？”

        “来来来你说给我们听听，让我们长长见识，你要是说不出来……”

        “首先，”林书阳的声音响了起来，“虽然李校长召唤出了一只猴子，但众所周知，召唤生物是修女职业的专属，法师想强行使用修女职业的纸牌，那将会极大的耗费气血。”

        使用其他职业的纸牌会大量损耗气血，这已经成为了妇孺皆知的真理，所有人的思路也都是卡在这里。

        “生死关头才能使用的底牌当然不会用在这里，所以校长仍然在使用法师的纸牌……不对，是法师的光明转职——光明术士的二星纸牌‘能量凝物’。”

        “那只猴子应该是由纯粹的能量组成的。”

        随着林书阳解释完毕，众人恍然大悟，李富贵更是递来了赏识的眼色，“那么，第一次职业鉴定的机会就属于这位同学的了。”

        说罢，李富贵指尖闪过一丝光芒，张四头上的猴子化为点点能量消散在天地间。

        摆脱了猴子，张四终于松了口气，恶狠狠的看向李富贵，后者正笑吟吟地看着大展风采的林书阳。

        张四贵为副校长的儿子，从出生到现在哪儿受过这委屈，刚要找李富贵理论，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正在闭关修炼，现在有理也说不过。

        憋着一肚子的火，又看到林书阳正在走上讲台，在同学们羡慕的目光下第一个接受职业鉴定。张四终于找到了发泄对象。

        “林书阳！”张四喊到，“我被富贵儿捉弄你来装逼，你要是敢去鉴定……”

        说到一半，张四忽然发现同学能及学校领导们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忽然明白了自己的话跟李富贵的做法比起来似乎更不讲道理，支支吾吾的改口到:“我这不也是为了学校资源最大化利用嘛，林书阳同学的学习成绩虽然是全校第一，但他从未有过纸牌共鸣也是有目共睹的啊。”

        说着说着，张四越来越有底气:“从未有过纸牌共鸣的人，鉴定职业完全是在浪费资源！”

        “四哥说的对啊，林书阳你也要有点自知之明，现在科技发展和纸牌共鸣都是出路，老实的的做你的机械师吧……”张四的小弟附和着。

        此时台下的领导们也开始动摇了，林书阳的确是个好学生，要是放在四十年前，绝对是社会的人才。可惜在现在的时代，没有纸牌觉醒的人，终究到不了多少高度。

        林书阳不管台下的议论，健步走上讲台，镜子里的自己罕见的带着怒气。

        “林书阳同学！”台下的一位年长的女领导像是要叫住林书阳。

        但林书阳不管她的制止，攥紧拳头打向了“镜子”，镜面就像石子落入湖面一样泛起涟漪。

        台下众人纷纷叹气，都在可惜浪费了最准确的一次鉴定机会，尤其是那位女领导，气得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

        然而“镜子”的反应，却让领导们的表情都凝固了。

        涟漪上，几道线条若隐若现，随着镜面的浮动缓缓勾勒着什么。

        正在唉声叹气的领导们看到这样的反应，失落的目光渐渐变得炽热，甚至是贪婪。李富贵更是眼睛瞪得大大的:“炼金术师……”

        镜面逐渐恢复了平静，线条勾勒的图案也逐渐凝实，一道复杂的阵法图展现在众人眼前，在场的人纷纷拿出相机拍照。

        炼金术师！而且看阵法复杂程度，还是b级天赋！

        林书阳自己也没想到，曾经奶奶带着自己去鉴定过，那还是两年前，明明是c级天赋的法师职业。

        现在看来，自己是炼金术师，而且，天赋等级还不比c级低……

        虽然自己也震惊到了，但林书阳强装镇定，像个绝世高手一样看着台下的迷弟迷妹们:“唉，只是我平时不喜显山露水罢了。”

        “怪不得林书阳这么自信啊……”台下的人更疯狂了，“咱们学校发了！”

        炼金术师，虽然不是最强的职业，但绝对是最神秘的职业。战士、法师、修女、射手、时空旅人以及炼金术师，是世上所发现的所有基础职业，除了后者外，其余的五种职业都有其对应的光明转职和暗影转职。但即使如此，炼金术师仍然能抗衡同等级的大部分转职职业。

        当然，更重要的是，炼器。

        四十年前，科技发展缓慢，纸牌共鸣横空出世。修炼到李富贵的境界，一个人就可以打穿一千个装备精良的特种兵。

        但随着境界的提升，世人也发现了纸牌共鸣者的短板——现在的科技无法制造出合适纸牌武者的灵器。

        就像张四说的，即使是强如李富贵也有被猴子咬死的风险。

        这时，炼金术师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只有炼金术师才能打造出纸牌武者使用的灵器。只可惜，拥有炼金术师纸牌共鸣的人太少了，少到整个江南地区也只有不到千位。

        “既然林书阳同学是炼金术士纸牌共鸣，那么为何一直对外扬言要做机械师呢？”张四不合时宜的一句话打破了现场的氛围，“莫非是怕纸牌接种成为真正的炼金术师后，寿命会缩减吧？”

        纸牌武者的能力虽然强大，但世界是平衡的，如果选择获得强大的力量，那么生命就会变得短暂，当接受了纸牌接种后，寿命会大幅缩短。

        看着同学们真的还认真思考并向林书阳投向疑惑的目光后，李富贵都要哭了，自己的学生都这么蠢吗？

        没等林书阳反驳，李富贵先发了声:“咳咳，炼金术师是多么珍贵的职业，成为了炼金术师后金钱和名声都有了，在这个时代区区几十年的寿命算什么。你说林书阳怕死，到不如说他不贪名利！”

        张四刚要开口，李富贵抢先一步，浑厚的声音响彻礼堂:“好了，继续成人礼，请点到名字的同学上台接受检测！”

        “张四！”

        张四阴冷的眼光盯着林书阳，不甘心的走上台去。

        “林书阳，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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