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迁移

“怎么风翠花没有粉底呢……”林书阳边翻着风翠花的柜子边嘟囔着:“蛇油……青蛙王子？我的青蛙王子原来是被被风翠花偷走了！”

        “我的奖状……奖状怎么跟化妆品搁在一个抽屉里？”林书阳翻出奖状，厚厚的一沓，被压在化妆品下面。他翻看着，开始回忆起来。

        一张张捻开，小学奥数、英语演讲、古诗词背诵大赛、各种月考的第一名……

        “我还挺厉害的嘞，每次都第一名，明明能靠纸牌，非要靠脑子。”林书阳自恋着，一张张看自己的奖状，越看越上头。

        “这是……前几年那次职业鉴定的报告单，林书阳……c级天赋……法师，骗我的假报告还留着干嘛。”

        刚要往下翻看，却发现这报告似有千斤重，怎么也翻不开，“这是……封印？”林书阳读的书多，虽然是高中生，但凭借过目不忘的记忆力，甚至已经将圣城纸牌大学的课程都自己预习了一遍，这点东西还能是看出来的。

        就在林书阳想仔细研究封印的时候，风翠花忽然出现在身后，一口凉气吹在林书阳脖子上:“孙子，你在干嘛？”

        林书阳一惊，猛一转身，手中的奖状散落一地，惊恐地说:“奶奶……您不是中午不是不回来了吗？”

        风翠花脸色苍白，幽幽地说道:“是啊，不回来还不知道你这个孙子还敢翻我的抽屉呢呢。”

        林书阳支支吾吾:“我来……找……找粉底，盖……盖……眼睛。”

        林书阳心惊胆战，不是因为愧疚，而是恐惧。风翠花的状态太虚弱了，她的脸色好像白纸那样苍白，生机也像白纸那样脆弱……甚至脆弱到，连影子都诡异的忽明忽暗。

        风翠花看到林书阳的眼神，又想起林书阳从小就怕鬼——虽然这也是应当的。

        看着林书阳惊慌的样子，风翠花也无心逗他，催动身体剩余的力量，抡圆了卷头，“砰！”一拳砸向了林书阳的眼眶。

        那一瞬间，林书阳的心中一股暖流涌动，这一拳，精准且有力，熟悉又温暖，小时候不知道多少次，每当林书阳犯错误的时候，风翠花就是这个力道打在他身上，此时此刻，被打都是这么享受——这就是实实在在的风翠花！

        林书阳瞬间下跪:“奶奶，我错了，我不敢再乱翻您的东西了。”

        风翠花也没有心思生气，嘱咐到:“书阳，把麻将馆收拾收拾，再把不营业的牌子挂在门上。”

        缓了口气，说:“打电话告诉你们校长会议地点改成麻将馆，让他告诉所有人。”

        “好！”林书阳答着，担心地看着风翠花，眼看着风翠花的脸色好转起来，才披了件衣服出门了。

        “唉，孩子们，再给我一点时间吧……”风翠花轻轻摇头。

        此时，圣城天启，圣人府中。

        一位老者端坐钓台，湖中鱼儿游弋，却很久没有鱼上钩，老人也不恼，看着平静的湖面。

        “子牙兄！”另一位老人缓缓踱过来，“又被风老太发现了。”

        “我的衍算之术已经大圆满，怎么还会被看破？何况风老太已经算是个普通人了。”

        “我们都低估风老太对林书阳的感情了，毕竟血浓于水……”

        “再等等吧，别再逼她了，她也知道林书阳要担负的谁都阻挡不了，只是不舍得罢了。”

        “哈哈哈子牙兄，说到底你不也在可怜你那两个徒弟吗？”

        “的确，毕竟他们马上就要要在未来牺牲了。”

        麻将馆里从来没有这么这么严肃过，小镇里的领导、滨海高中跟第一高中的校领导、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齐聚一堂。

        大家都或多或少的知道今天会议的内容，气氛显得格沉。

        镇长方利民率先打破沉寂:“想必以大家的消息灵通度，也该知道这件事了吧。圣城天启传来消息，半年之内，第二次大洪水就要来了。估计那时，神荼镇就会变成海蒂废墟了。”

        众人仍然保持沉默，只有方利民的声音久久回荡。

        “专家预测，这次海平面又会上升一百五十米，咱们神荼镇是这次对抗洪水的试点地区，中央抗洪先锋队和国际抗洪组织的人将会在一个月后来神荼开展抗洪工程建设。”

        “所以一个月内，神荼人将会被迁移到各个高原地区。”方利民在说“高原地区”时还特意加重了音量，仿佛想用这个词来唤起在座的人对迁移的向往。

        然并卵，甚至连自己都还沉浸在家园将要失去的痛苦中。

        “我老了，走不动了，还是就留在这儿吧，”一个老太太开口道:“能活这么多年，够了。”

        “其实，长寿也不是什么好事，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死去，现在终于轮到自己了，倒是一种解脱。”

        在这个年代，死亡是最平常的事，眼看着那么多人的死去，自己也就不怕死了。

        显然方利民已经料想到这种情况，深深地对那些老人们鞠了一躬，接着说道:“下面，由我来分配一下在移民过程中各位的任务。”

        “少年兴则国兴，滨海高中和第一高中2156级成人礼上鉴定出c级及c级以上天赋的学生由风老及二校的副校长带队，乘坐空间列车经由首阳山到达蒙古高原。”

        “风老，”方利民说道:“其实圣城对于本次迁移的指示只有一个:您必须走！”

        “不用你说，她自己肯定会第一个跑的！”一个年纪不比风翠花小多少的老太太打趣到，但全场没有一个人因为这个笑话发笑。

        另一位年龄不小的老人开口道:“其实，活着比死了更艰难，我们留在这儿，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安心的死法。”

        全场又陷入了寂静。

        “我们接着下一项安排吧……”

        虽然要安排的事务很多，但方利民向来雷厉风行，这个性格使他在一个小时内就讲述完了所有的安排。

        “那么，大家现在回去收拾行李吧，也请两位校长抓紧时间通知学生。”

        “对了风老。”等到人都走尽时，方利民从文件夹里拿出了一个信封，上面写着“风翠花收。”

        “这封信，是随着上级指示文件一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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