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坐在车内，司机安安静静地开车，而宫越正襟危坐，却不断用眼角余光瞥身旁的宫遂。

        “有话就问。”宫遂冷冷道。

        “嘿嘿嘿，哥，你怎么来我学校了？”宫越立刻狗腿上前，笑得谄媚：“还有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

        “今晚上家里有宴会，你要出席。”宫遂将头靠在一边，并且用手支撑着，似乎有些疲倦。

        “啊，什么宴会？”宫越好奇。

        “于伯伯他们从美国回来了，以后他们要长住国都，今晚上的宴会就是为他们举办的洗尘宴。”

        于家······

        宫越像是被触动开关的玩具一样差点蹦到车顶：“什么，于家？”

        “是啊，你反应干嘛那么大？”宫遂蹙眉，深邃的眼窝显得更加凌厉。

        “呃，没，就是激动······”宫越讪笑打着哈哈，但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于家跟宫家是世交，而张清淮正是于家走失在外的小儿子。具体的情况在原著中只是一笔带过，宫越并不了解太多，只是觉得于家的突然出场是不是意味着剧情某些方面发生了改动······

        宫越看着车窗外的倒影，陷入沉思。

        宫家早已布置好场地，巨大的香槟塔摆在客厅正中央，反射着璀璨奢靡的宴会。商界有头有脸的人全都出席，觥筹交错间谈论经济走向。

        宫遂跟在宫父和于伯伯身边应酬，而宫夫人则和其他贵妇一样讨论各种顶流珠宝首饰衣物。宫越看了看正经严肃，谈笑间杀伐果断的宫遂那边，又看了看宫夫人花团锦簇的贵妇团，犹豫一下后还是决定去找宫夫人。

        “妈妈！”宫越甜甜道。

        “快过来我的乖宝宝。”宫夫人喜笑颜开，像一朵惊艳的蔷薇花。她朝着宫越伸手，然后把他拉到一旁：“快看看，我儿子。”言语间全是骄傲自豪。

        坐在宫夫人身边的那位雍容华贵的□□就是今晚的主角之一于夫人，因为于，宫两家是经历了三代的世交，情感非常深厚，所以于夫人也是宫越和宫遂的干妈。宫越先是跟于夫人问好，然后向其他说得出名字说不出名字的“姐姐”们问好。其他贵妇纷纷夸赞宫越的帅气和聪颖，在得知宫越没有对象后开始疯狂为他安利自家这边适龄的小姑娘。

        宫越：？？？

        他现在有点后悔来老妈这边了，早知道就去另一边装鸵鸟也行啊。

        原本气氛很热闹，结果于夫人看着宫越就突然暗自垂泪，宫夫人见状立刻揽着对方的肩膀轻声安慰。众人不说话了，宫越也是一脸懵。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哭起来了。

        “我一看到越越，就想起我的小儿子。”虽然年过半旬，但是于夫人依旧风韵犹存。她垂眸拭泪的模样，跟张清淮非常像。特别是那双清冷出尘的眼眸，简直一模一样。

        宫越咽了口唾沫，心里五味杂陈。

        宴会结束后，宫遂和宫父正在送宾客，而宫越则在一旁陪着宫夫人，这才得知了张清淮走失的那段往事。

        张清淮原名于易愿，是于夫人拼了命才生下来的小儿子，全家格外珍惜宝贵。而因为年龄相仿，他们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结果却遭遇意外被坏人绑架，绑匪索要巨额赎金。宫夫人和于夫人爱子心切，想着花钱保平安，但是宫父和于伯伯却一致认为绑匪的目的不仅仅是要钱那么简单，于是果断跟警方合作。最后被逼急了的绑匪引爆了仓库中的炸弹，宫越被救了出来，但是于易愿不知所踪。

        于夫人遭遇此事后患上了非常严重的抑郁症，于家人为了她的病情不得不搬到国外，直到最近才搬回来。

        “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后怕，要是你没被救出来妈妈要怎么办啊！”宫夫人眼眶红了，她摸着宫越的脸，声音染上哭腔：“幸好你没事，幸好你没事。”

        半夜，宫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脑海中充斥着宫夫人的话和于夫人泪流满面的愁容。是的，天底下没有那个父母是不爱孩子的，张清淮对于于家来说非常重要，那自己还要为了更容易“控制”对方而不行动吗？

        其实算起剧情，张清淮跟于家人的相认并不远，但是多快一些会不会对他们更好？

        宫越喘了几声粗气，然后拿出自己的小猪玩偶：“你快说，我该怎么办？”

        小猪玩偶一动不动，宫越抚摸着玩偶耳朵后面的缝线，那是张清淮在看到玩偶破损后主动帮他补的。

        “如果是重要的东西，那损坏了一定会很难受。”记忆中，张清淮拿出针线，眼神难得温柔。

        宫越从床上坐起来，掏出手机给张清淮打电话。

        “喂。”

        还是那凉凉的声音，但却让宫越很安心。

        “你睡了吗？”他小声问道。

        “这个点了还不应该睡吗？”张清淮眯眼看手机，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怎么这家伙还给他打电话。

        “嘿嘿，我，我就是睡不着。”宫越老实道。

        “睡不着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我睡不着了就想找你，嘿嘿嘿。”

        “······你要是没有正事的话我就先挂了。”张清淮有点冷漠。

        “有啊，有正事！”宫越急了，“那个明天不就是中秋节了嘛，你怎么安排啊？”

        “明天奶茶店的老板请吃饭。”那边的张清淮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回答。

        “我知······那你吃完饭后打算干嘛？”宫越差点说漏嘴，急忙打岔。

        “可能就回寝了吧。”

        电话那头传来轻叹，不知道是谁滋生出的哀愁。宫越想到于夫人哭泣的面庞，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张清淮，你能说说关于你家人的事情吗？”

        “你为什么要知道关于我家人的事情？”张清淮心里起疑，觉得半夜打来电话的宫越有些奇怪。

        “嘿嘿，你知道我马上要竞选咱班的班长了，那就需要了解同学啊，所以我打算想从你开始了解。”宫越随便扯了一个理由。

        “我的家人没什么好说的，从小就是跟姨妈一起相依为命，后来在我高二的时候他去世了，从此我就都是一个人。”张清淮很平静地叙述着自己的故事，那些心酸悲惨的经过全被他一语略过，从来不谈。

        他就像一棵青松，哪怕是生长在悬崖边，也依旧挺拔不屈。

        “你的家人除去你姨妈外就没有别人了吗？”宫越继续小心试探，“那你爸妈呢？”

        张清淮沉默了，爸妈？似乎这是记忆中空白的地方。

        “我不记得了，”正当宫越以为张清淮不会回答的时候，对方开口：“在我的记忆里并没有父母的存在。”

        “那你还记得关于你小时候的事情吗？是不是发生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张清淮垂眸，听出宫越的话里有话，脑子里浮现出的是宫越腰侧的胎记，于是直接开门见山：“你到底想问什么啊？”

        宫越：“哈哈哈哈，没什么，就是，就是问问······那行了不打扰您睡觉了，晚安哦。”

        他立刻挂掉电话，深深呼出一口气。算了算了，直接问张清淮好像不太行，他还是从熟悉张清淮的叶梓恩那边入手吧。或许后者不会像前者那般敏感，也不会明白自己的用意。

        第二天就是中秋节，宫家邀请于家一起吃团圆饭，在饭桌上大家其乐融融的，但是于夫人的眼光总是追随宫越，这让他有点不好意思。

        “不知道越越有没有心仪的对象？”于夫人应该是把失去小儿子而产生的愧疚加注在了宫越身上，之前在国外就经常寄礼物给他，现在回国了更是关爱有加。

        “没有。”宫越见饭桌上的人全把目光投到自己身上，这背就不由自主僵硬挺直。

        “之前还说要做亲家，不知道现在还算不算数。”于夫人转头对宫夫人道。

        气氛霎时变得有些奇怪，一脸懵懂的宫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而是坐在于夫人身边的于家二女儿安娜害羞地低下头。

        等等，宫越呼吸一滞，他好像明白了。

        “哎呦，我自然是喜欢你们家的宝贝女儿安娜了，就是怕安娜瞧不上越越。”宫夫人打趣道。

        果然不出宫越所料，饭桌上的大人们竟然开始乱点鸳鸯谱。宫遂倒是一言不发，只是嘴角边含着笑意。宫越脸都绿了，因为他还没向父母表明性取向，所以他们都以为宫越喜欢的是女生。眼见大家讨论得越来越激烈，宫越猛地站起来，绷紧下颚线。

        “怎么了？”宫夫人问道。

        “那啥，我吃好了，大家慢用。”宫越挤出一个非常难看的微笑，然后逃离餐厅。

        好不容易等到晚餐结束，于家人全部离开。宫越小心翼翼下楼想回学校找张清淮，结果却被坐在客厅里的宫夫人逮住。

        “站住。”宫夫人支着头，绝美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但是宫越明白自家老妈有可能是生气了。

        “妈妈。”宫越立刻讨好贴上去。

        “别给我嬉皮笑脸的，今晚上的家宴怎么说走就走，没有规矩。”宫夫人掐着宫越的脸，无奈道。

        “妈妈，我一看到你们在商量我的婚姻大事，我就两股颤颤几欲先走。”宫越摆出无辜的表情，开始冲宫夫人撒娇。

        宫夫人叹气，对宫越还是心软：“你不喜欢安娜吗？”

        “不能说不喜欢，就是没感觉。”宫越老实承认，“安娜姐不仅家世好样貌佳还聪明，像她这样的女孩应该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发光发热才是，怎么能年纪轻轻就说结婚的事情呢！而且我年纪小，哥哥老说我贪玩，一看就不是一个好丈夫的人选。”

        逃脱的最好方式就是诋毁自己。

        宫夫人被宫越逗笑了，拍拍他的肩膀：“你能跟妈妈说心里话，不再像以前那样藏着掖着，妈妈就非常高兴了。好吧，既然我儿子不愿意那就算了。”

        “谢谢老妈！”宫越欢呼，然后抱了抱宫夫人，立刻朝外跑去。

        “你去哪里啊？”宫夫人连忙喊道。

        “妈妈，我今晚有约，就提前回学校了！”

        宫越边跑边摇手，徒留一脸困惑的宫夫人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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