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搞完后他坐在张清淮身边，伸手搂着对方的肩膀，让其靠在自己胸前：“你放心，我经常看‘跟着宝爷去冒险’，如果真没人来救咱们，那我们就检验一下三花乡的生态环境，看看动植物是否像它宣传的那样丰富。”

        张清淮似乎是有些累了，直接闭上眼睛靠在宫越怀中：“晚上睡觉时都要清点人数，贺老师没看到我们就会知道是出事了。另外我把小花放走了，它应该会带人来救我们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保存好体力，待在原地等待救援。如果第二天天亮还是没有······”

        “行了行了，保存体力等待救援，你受了伤别说那么多话。”宫越连忙打住，他低头看张清淮，只觉得怀中的人脸色越来越苍白，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脆弱。

        “你没事吧？”他暗叫不好，立刻上手摸对方额头。

        还好还好，不算很烫。

        宫越跟张清淮在一起那么久，对对方的体质也算是有些了解。自从学拳击后，张清淮是肉眼可见的强壮了不少，身体素质也很好，可总是莫名其妙会发烧。

        “我没事，就是困了。”张清淮也不知道为什么，浑身都非常疲惫。可是他不敢睡，怕睡着后如果发生意外自己不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毕竟在荒郊野外，还是留点心好。

        “你要是困了就睡吧，”宫越看出张清淮的顾虑，轻轻亲了对方额头，嗓音温柔地哄道：“你放心，有我守着呢，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可是······”

        “别可是了，你就是想得太多，什么事情都要面面俱到。”宫越强硬打断对方的话，他知道张清淮是个心思缜密万般小心的人，可想的太多的人注定会很累。他不希望从张清淮脸上看到愁眉苦恼，如果有，那么自己一定会去化解：“要不我唱摇篮曲哄你吧。”

        “好啊。”张清淮闭上眼，点头。

        “咳咳。”宫越清清嗓子，“我害怕鬼，鬼未伤我分毫；我不害怕人，人却将我遍体鳞伤······”

        “东边的山上有两头牛，公牛对母牛说‘iloveyou’，母牛对公牛说‘你羞不羞’，公牛说‘不羞不羞iloveyou’。”

        “哈哈哈哈。”张清淮忍不住了，直接笑出来。

        宫越见他心情似乎好一点，也眉目舒展，却假装生气：“怎么了，我唱得不好听吗？”

        “好听好听。”张清淮连忙应和。

        “我再给你唱一首。”宫越搂紧张清淮，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想把心的温暖传递过去：

        “tookthebreathfrommyopenmouth,

        neverknownhowitbrokemedown,

        iwentincirclessomewhereelse

        shookthebestwhenyoulovewashome,

        storinguponyoursummerglow,

        youwentinsearchofsomeoneelse······”

        这首歌旋律舒缓，宫越低沉的嗓音像一阵轻柔的风，缓缓吹过张清淮微蹙的眉梢。随着宫越的歌声，他好像回到了过去，看到一个明亮宽敞的落地窗，一位穿着洁白蕾丝裙的女人坐在钢琴前弹奏。

        直觉告诉张清淮那就是自己的妈妈，他兴奋地想跑过去，结果场景一换，变成了满是烟雾和火焰的仓库。

        “救救我，救救我！”张清淮大喊，他想跑却寸步难行，只能急得满头大汗。

        在一片火光之中，一个小男孩站在不远处怔怔看着自己。顷刻间，倒塌的房梁从天而降，直接狠狠朝着小男孩砸去。

        张清淮急得满头大汗，瞳孔一缩：“宫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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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妈妈，救救我，救救我，宫越，宫越······”已经烧糊涂的张清淮躺在车后座，嘴唇苍白，全身热得滚烫，不断嚅嗫。

        山路不平，破旧的面包车摇摇晃晃，宫越只能紧紧抱着张清淮然后尽最大力气稳住自己，防止对方被磕着碰着。

        “妈妈在妈妈在，好的好的救你救你，我在我在。”宫越也急得满头大汗，不断迎合着张清淮的胡话。

        在跌入山沟的后半夜，张清淮突然发起高烧并且开始将胡话。宫越害怕对方会烧糊涂，也不管有没有人能听见，直接大声喊着求救。等到他嗓子快喊哑的时候，一个呆呆傻傻的人脸出现在上空。

        是王呆子。

        “救命，救命。”宫越也不管对方是好是坏，直接求救。

        不一会儿，山沟传来嘈杂声，有狗叫也有人说话，王呆子带着救兵赶了过来。其余人把他们救了上去，可是张清淮烧的很厉害，村医束手无策，于是王宽当机立断开着自己的破面包车带他们去镇上的卫生所。

        来到卫生所，宫越颠得胆汁都到嗓子眼。不过他顾不上那么多，咬紧牙关抱着张清淮进去。主班医生给张清淮做了检查，然后开药打针。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张清淮，宫越的脸色竟然比对方还要白一些。

        “你没事吧？”贺老师拍着宫越的肩膀，关心道。

        “我没事，只是清淮他······”

        “放心，他也会没事的。”贺老师只得如此安慰。

        王宽跟贺老师一直陪到张清淮退烧后才回去，而宫越则一直留在这里等着。他先前听到张清淮说的胡话，心里疼得厉害。心想这人总是把自己脆弱的一面藏起来，还藏得那么深，真是让人怜惜。

        早上，张清淮醒了。他刚有一动作，趴在床边的宫越立刻被惊醒。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宫越连忙问。

        “我没事。”张清淮对他虚弱一笑。

        “你没事就好，我已经被你吓死了。”

        此时的病房只有他们两个人，周边的两张床全部空着。宫越不管不顾就把张清淮抱紧怀中，直到感受到怀里的温度，怀里的重量，全身紧绷的肌肉终于松懈了下来。

        “我没事了，我们都没事了。”张清淮放手抱住宫越，浅浅微笑。

        “咳咳咳，咳咳咳。”贺老师不知何时出现在病房门口，看到他们两人拥抱在一起略为吃惊，连连出声示意。

        宫越有些不好意思，背对着他们擦掉眼角的湿润。反倒是张清淮，大大方方：“贺老师好，王宽老师好。”

        宫越动作一僵：什么，王宽也来了！

        王宽跟贺老师简单询问了一下张清淮的情况，恰巧医生过来查房，稍微检查了一下就说张清淮并无大碍，还需观察一两天就能出院了。

        “对了，贺老师王老师，哑哑找到了吗？”宫越突然想起这件事。

        “找到了，那小丫头睡在他们家的旧灶台里，睡醒了饿坏了就自己爬出来了。”说起这件事，王宽就觉得好笑，清瘦的面颊棱角分明。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到哑哑的时候，她脸上锅灰吗？”张清淮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扯了扯宫越的衣袖：“看样子哑哑不止一次睡在旧灶台里。”

        宫越看他，点头一笑。

        王宽跟着贺老师又坐了一会儿，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便离开卫生所，在破旧的面包车上，贺老师突然来了一句：“他们真年轻，真热烈真大胆。”

        王宽转头看了一眼贺老师，见怪不怪：“我们以前也是如此的。”

        “是你大胆，不然就不会放弃大好前程一头扎进三花乡五六年。”贺老师狠狠瞪了一眼身旁人，没好气道。

        “贺海，我不赞同你这么说。”王宽摇头，眼里有光，“照顾那些留守儿童，当他们人生中一小段旅途的指示牌，把他们送到更广阔的天地，我觉得这也是我的大好前程。其实自从咱们第一次来三花乡支教的时候，我就已经暗下决心留在那里了。”

        “对对对，你真伟大。”贺海白了一眼对方啧啧称奇，然后靠在车窗旁：“不过政府那边已经开始迁乡工作，三花乡的住户都要转移到清彩镇。你当不了你的乡村教师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嗯，还没想好。”王宽发动汽车。

        “要不你求求我，我去跟校领导说一声，让你这个乡村博士继续回去教书？”贺海眼神狡黠，像只养尊处优的白面狐狸。

        王宽哑笑，直接驱身靠近贺海。因为常年生活在农村，王宽格外健壮，皮肤也是充满荷尔蒙的古铜色，再加上他面颊消瘦，浓眉大眼，但真有几分糙汉气质。

        贺海在国都养尊处优惯了，在王宽面前倒是像白白净净的小媳妇。

        “贺海。”王宽声音沙哑。

        “干嘛。”

        “安全带你忘记系了，山路那么陡，如果不系你会飞出去的。”王宽直接拉过贺海身旁的安全带插进卡扣，一脸无辜。

        “······王宽，你个没良心的王八蛋！”

        破旧面包车里，传来贺海的咆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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