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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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清淮小跑回酒店,翻出宫越的行李箱,找到羽绒服后就匆匆赶回片场。
此时正值休息,三三两两的艺人聚在一起聊天,或者补妆背台词。张清淮视线穿梭于人海之中,急切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梓恩,宫越呢?”张清淮没看到宫越,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视线立刻锁定另一个人,当他看到正在跟导演说话的程娜娜时,松了口气。
“他在后院布景那里,待会儿要拍吊威亚的戏,他就先过去了。”身为张清淮的旧友,叶梓恩自然看出对方不浮于表面的焦虑,不过他见怪不怪,直接指了指后院。
张清淮点头,抬脚前进。穿过一扇扇月洞门,抵达后院花园,高山流水余音袅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把人一下子抓进了古色古香的仙侠世界。
在一座玲珑八角亭中,白衣少年负手而立,听到身后脚步声便略微侧头回望,狭长眸色中的宁静淡然如隐藏于山峦中的秘境湖泊,立体分明的侧脸宛如秀气的青山,带着雨后清新的尘土之气。
玉树临风,胜似竹林曳影。
“怎么跑这么急?我又不会消失。”宫越见张清淮跑得满头大汗,灿烂一笑,然后下意识想用袖子帮对方擦汗。
张清淮躲开了,他余光扫过一旁的工作人员,表情有些拘谨和警惕。
“唉,莉姐把你培训得真好,就像个雷达,特别警惕。”宫越幽幽叹气。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是艺人,要警惕,要注重保护自己隐私。可是他们只是谈恋爱而已,又不犯法,却还要偷偷摸摸,实在是太辛苦了。
张清淮把羽绒服给宫越披上,还顺带帮他整理发饰。英姿勃勃的神气少年鼓着腮帮子叽叽喳喳,而背后的人自始至终从未放下眼角宠溺的笑意。似乎两人挨在一起,也不惧风雪的寒冷。
“咦,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小越的助理长得那么帅呢?”选角导演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劲儿地冲张清淮笑。
“李导说笑了,我只是长得一般而已。”张清淮笑了笑,没在意。
“这还是‘一般’?”李导小眼睛瞪大,小声嘀咕:“如果你是‘一般’,那我是什么?”
原本以为这只是小插曲,结果快到拍戏的时候一个工作人员跑到张清淮跟前,问他愿不愿意客串一个小角色。
张清淮迟疑:“让我客串小角色?”
工作人员:“是的,原本的那个特邀群演临时有事不来了,我们一时找不到人顶替,李导就让我过来问问你。”
这个小角色只有一句台词,还有几秒钟的特写,相对来说是非常简单且不需要演技的角色。但张清淮还是犹豫,毕竟他对这方面不感冒,也觉得专业的事情应交由专业的人做。
宫越看在眼里就用胳膊肘戳了戳对方:“想去吗?”
张清淮摇头:“我不会演。”
一旁的导演在催了,工作人员有些着急,忙说角色很简单,只要给镜头拍一下就可以。张清淮见对方都急出满头大汗,再加上宫越在一旁耸动,便也就答应了。
随后他跟着工作人员去换衣服和化妆,看着手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张清淮立刻有种不好的感觉。敢情他要扮演的这个角色是一名乞丐,这名乞丐当初是富家公子,结果家道中落被迫流浪,期间受到女主恩惠,然后在阴差阳错捡到女主蕴含强大灵力的玉佩后便找上门来想要归还,却被宫越饰演的反派截胡。为了防止玉佩落入反派手中,乞丐把玉佩吞进肚子里,然后撞墙而亡。
看着打扮得邋里邋遢的张清淮走进片场,在一旁等待的宫越一愣,其余人也同样震惊。
tm的,难不成这就是行走的衣架子?套件麻袋都这么好看?
总导演把剧本摔在地上,大怒:“去哪里找的演员,我要找的是乞丐,不是贵公子。”
张清淮浑然天成的清贵之气实在是太强,哪怕是衣衫褴褛却依旧背脊挺直,眸色深远,实在不像是落没流浪的乞丐,反而像是入世渡劫的神仙。可是选角的李导却有不同的看法,他觉得乞丐虽然困苦,却心中有大义,最后还牺牲自己。这样的一个角色,绝对不是畏手畏脚、粗糙潦草的长相。
半分钟后,总导演被说服了,他招手把张清淮叫到跟前,像是考察了一下台词,然后低声说了几句角色的心路历程,表明自己想要的效果。张清淮听时表情有些严肃,最后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正式开拍前宫越跟张清淮对了一下戏,顺便指导了一下。张清淮很聪明,一点就通。
“要不要求饶,说不定我可以留你一命哦。”宫越趁人不注意,开始压低音量故意用撩人的声音邪笑道:“这么帅气的小乞丐,跟我回家吧?”
张清淮被他撩拨得老脸一红,随即撇过头去深呼吸。
后来在拍戏的时候,张清淮完美秉持了“敬业”二字。导演让他往墙上撞,结果他真的用力一撞,把额角都磕破了。只不过那墙上藏着血包,殷红的液体站在张清淮面颊上,像是蝴蝶翅膀上脆弱的花纹。导演喊停,下一场戏开始准备。
“你干嘛那么用力?这虽然不是真墙,但是也很硬的,你真以为自己头铁啊?”在化妆间里,宫越一面拿着热毛巾擦拭张清淮的脸,一面忍不住数落,借此分散自己内心的焦躁不安,“疯了疯了疯了,你不要命了?”
宫越先用热毛巾把张清淮脸上的妆容和血浆弄干净,看着已经破皮发青的额角,一股郁闷便堵在心口。他用棉签蘸取碘伏清理伤口,轻轻吹气,然后贴上创口贴。
张清淮扯了扯宫越的袖子,嘴唇略微有些发白:“我只是想演得真实一点,这样才配得上你那么好的表演。而且,其实我都算计过,以我的速度和力度撞到那个塑料墙上是不会受伤的。”
“哦,那现在呢?”宫越黑着脸,像个冷面阎王。
“我算错了。”张清淮耸耸肩膀,很不好意思道。
“清淮,我知道你很聪明,很多事情你都运筹帷幄,可是计算这种东西就算再精确也会有偏差,我不希望你拿自己去算,懂吗?”宫越拉着椅子坐在张清淮面前,头一次那么严肃认真。
张清淮看着宫越,宫越也看着他。两两对视,其中各种情愫浮沉上下。最后他眨眨眼,像是讨好一样拉着宫越的手:“放心,我心里有数,这种失败的事情以后不会发生了。”
宫越听他这么一说没松口气,反而幽幽叹气。接着他直接将张清淮搂进怀里,却虚抱着,避免碰到对方的额头。
“你啊,真是懂事的乱来。”
宫越继续去拍戏了,张清淮守在一旁继续观看。突然在草丛之中他听到一声轻微的喵叫,随即低头望去。
在隐蔽草丛里,一只黑背白肚的小奶猫正在虚弱叫唤。它长得很漂亮,黑玛瑙似的眼睛澄澈明亮,在其周边全是细细一层的雪,可怜的小家伙被冻得瑟瑟发抖。
张清淮觉得奇怪,心说这里怎么会有奶猫,是母猫遗失的还是谁家偷跑出来的。结果往草丛里走没几步,一具干瘦的母猫尸体赫然映入眼帘。
张清淮呼吸一滞,莫名眼眶一热。
“什么,死猫?”工作人员听到张清淮的反馈,立刻蹙眉:“得赶紧处理掉,不然被某些人歪曲成剧组虐猫那就不好了。”说完就去找塑料袋想把母猫的尸体装起来扔掉。
张清淮沉默地跟在工作人员身后,见对方也想把小猫扔掉之后赶紧站了出来。
“我来养吧。”张清淮屈膝蹲下,把手伸到小猫面前。
小猫见到陌生人立刻叫得更大声了,像是在示威,然后不断往后缩,全身的毛都竖起。
它很害怕也很无助,却是一个倔强顽强的生命。
“小心点,这野猫说不定身上带着病毒呢,要是被咬了就麻烦了。”工作人员看不过,忍不住劝道。
“没事,我不怕。”张清淮浅笑,如三月温暖的春光。
他以前也像这只小猫,缩在墙角自怨自艾,用冷漠来武装自己的恐惧。可有那么一个人大摇大摆地出现,不畏惧他自己披在身上的荆棘,哪怕可能被扎得遍体鳞伤,却依旧用怀抱温暖着他。
“没关系,我带你回家。”张清淮把小奶猫装进口袋里,小心翼翼道。
宫越从此收工后的乐趣多了,他给小奶猫起名发发,在“撩拨张清淮”“调戏张清淮”后多了一条“照顾小发发”。不过说是照顾,其实他只负责陪发发玩,其余的工作全是张清淮的。
他们成为了三口之家,宫越像是整天乐呵呵、满脑子只有玩的爸爸,而张清淮则是操持一切、负责收拾烂摊子的妈妈。
一段时间后,宫越的戏份已经全部结束了。他表情平静地跟剧组全体人员道谢说再见、分发张清淮准备的小礼物。然后回到酒店立刻化身狼人,门口,浴室,地板,沙发,衣帽间,最后是床上······
结束后,两人大汗淋漓。宫越心满意足摸着张清淮的腹肌,心说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张清淮在床上休息了一下,然后挣扎着起身去给发发倒猫粮。宫越撑起手眼神暧昧地注视自己的爱人,嘴边笑意从未隐下。
突然手机响了,宫越下意识摸摸床头柜,结果摸了个空。张清淮捡起地上的裤子,然后掏出手机递给宫越。
“喂,”宫越刚说一个字就觉得自己的声音哑得厉害,他刚才快活的时候一个劲儿在张清淮耳边说得骚话,还激动得叫给对方听,故而声音有些哑,于是连忙咳嗽:“咳咳,妈妈有什么事吗?”
“儿子,你声音怎么哑得那么厉害,感冒了?”宫夫人迟疑片刻。
“不是,就是有点上火。”宫越瞄了一眼张清淮,对方只在腰间围着一条浴巾,肩宽窄腰,个高长腿,典型的模特架子,裸露在外的肌肉分明却不显得很壮实,皮肤白皙无暇还带着动情后的微红,有一种介于成熟和青涩之间的诱人感。
秀色可餐,原来如此。
宫越看到张清淮回头看自己,然后很流氓地舔了舔嘴唇。
张清淮白玉般的耳尖立刻一红,僵硬扭头去找发发。
“要注意保暖啊,我看天气预报说你们那里下雪了。”宫夫人的声音把宫越的思绪拉了回来。
“知道了妈妈。”
“对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啊?你于伯母邀请我们去她家吃饭,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叫上你。”
“于伯母?”宫越坐起来,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张清淮,“哦,我明天就回国都了,然后休息半个月就到大草原拍电影。”
“那明天就过去吃饭可以吗?”宫夫人很高兴,“我们两家已经很久没在一起聚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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