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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月下对立,兑现承诺


那时的她就已经喜欢上舞刀弄枪,把自己打扮成了小将军的模样。

        楚文竹两肩瘦小,脸上带着稚嫩的婴儿肥。他点点头,跟着她蹑手蹑脚地来到窗前,两人各站一角,探出脑袋悄悄看向屋内。

        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小姑娘衣着端庄,坐在笨重的大琴前,反复揉弦练习。浓密的长发挡住了脸,他好奇地睁大眼睛。

        李璇阳凑到他耳边,悄悄说道:“这是我爹给我新找的小妹妹,脾气坏得很。千万别被她发现,不然她会把你——”

        她把手放在颈间,做了个咔嚓的动作,白眼一翻。吓得幼年的楚文竹浑身哆嗦。

        “快走吧,少礼他们还在后院等我们。”

        可楚文竹犹豫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憋着眼泪说:“我还是在这里看会儿吧,放心,不发出声音。”这话也是给自己打气的。

        李璇阳不解,她向来最关心这个年龄最小的弟弟,见他执拗,才作罢。告诉他:“她要是发现你了,你就大声喊我,千万不要犹豫!”

        楚文竹点头,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抱起双膝缩成一团。犹记方才他们分头躲猫猫,与白少礼在一处假山相遇。

        小少年穿着张扬的白色云锦,像一只高傲的天鹅,推搡起他,说道:“这里太挤了,你换个地方去。”

        “可是……”明明躲得下,他想说。

        远方稚嫩的嗓音倒数到一,白少礼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可是什么,快走!还有——”

        他跑了两步,又被叫住。这地方偏僻,四周无人躲藏,也不会有人马上找来。

        “不准和璇阳说我欺负你,以后也是。别像个跟屁虫似的天天黏在她身后,以后我发现一次揍你一次!璇阳是我的,你听到没有!”

        平日笑嘻嘻的白少礼忽然沉下脸,仿佛真的要和他恩断义绝。

        楚文竹天真懵懂,尚不懂男女情爱,被这忽如其来的恶意吓糊涂了,傻愣几秒,便呜咽着跑开。

        不觉中跑入他们规划的游戏地图外,四周建筑陌生又熟悉。原本不太认路的他更加找不准方向。

        朋友们嬉笑的声音被层层围墙阻断,他平复下来后,循着琴声走去。

        本来遇见李璇阳,应当万分欣喜才是,可他脑中又浮现出白少礼的威胁,一时间对他的恐惧竟更胜一筹,最后把自己留在了偏僻的墙角里。

        他听着断断续续难听的琴声,辨认出是首脍炙人口的曲子。不知不觉忘记了李璇阳的话,心想屋里也不过是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姐姐。

        直到琴声骤停,他觉得事情不对,又想起那番告诫,浑身颤抖起来。他悄悄扒着窗台,往屋里探头探脑。

        果然,琴前的少女不见了踪迹。正当他无限惊恐,隔壁偏房又传来轻微细碎的声响。

        他默不作声地溜到另一扇紧闭的窗前,用口水糊破窗纸,悄悄张望。少女正对着他,一手执卷,一手□□子,目光反复在棋盘书本之间游走,不时发出“啪嗒”的清脆声响,将棋子置于棋盘上。

        女孩五官深邃生得好看,只是肌肤苍白,十分消瘦憔悴,根本没有二郡主该有的样子。如墨的长发盖住肩膀,蜷卷在桌上。

        并没有李璇阳说的那般吓人,反而无比恬静专注。

        楚文竹一动不动,认真地盯着她看,从正午到黄昏。后来他也买了把琴和一副棋,翻出家里的琴谱与棋书。

        起初他的琴声和女孩一样难听,后来女孩能流水行云般弹曲,他磨了一手的茧子却仍旧磕磕跘跘。

        棋也是没能学下去,尽管看懂了一二,却总是愈学愈困。他还是更喜欢和城内小公子们一起四处玩耍。

        但往后每去夜王府,都习惯地走上那条路,来到女孩窗前。

        有时候女孩不在屋内,而是和一名高挑少年在后院练剑,她次次主动挥砍少年,次次被挑翻在地。

        不知为何,他替她焦急。

        女孩从来没有发现过他,那少年却能每次都在他来时与他目光交汇,但从来不揭穿,仿佛他不曾来过。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个月,从仲夏到次年开春。他见过她于烈日鸣蝉湿透衣衫,于秋日与金黄落叶共舞,于寒冬十指生疮拿不稳剑,于阳光普照的春日挥出潇洒的剑花,她骨瘦如柴的身子日渐莹润。

        他还是最喜欢她在屋里的样子,偶尔疲倦的时候趴在桌上小憩。

        直到开春后她功力大涨,他在某次才踏入后院,一道剑气落在他脚尖前,碎了一块地砖。

        “谁!”女孩娇喝道。

        他竟吓得不敢相见,转头就跑,此后再也没有去过。

        最后一次窥视没有见到她的脸,只听到了她的声音。后来他常常与璇阳他们寻欢作乐,从来不见那二郡主出现过。不过璇阳对她转变了态度,从满心不喜到处处维护。

        李鱼欢自然不知道有段尘封的过往,对她来说或许是几年前有个小厮躲躲藏藏被她威吓了一番,不值得铭记。

        他从十年前盛夏晚钟敲响的小窗前她伏案酣眠,讲到初春她的长剑斩断燕子没衔稳掉落的干草。

        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他已经记住了她的无数种样子。李鱼欢听他说这些偷看自己的岁月,好几次怒从中来想要拔剑,胸中那团火却莫名熄灭。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但是爹爹问我,将来想娶什么样的姑娘时,我脑海里浮现的只有你……”

        楚文竹向她伸出手,仿佛摸到了记忆中那个小女孩。

        “后来城里开始传你文武双骄,倾城倾国……我难得能远远望见你,看到美得像一张画,心彻底乱了。我也发现自己的喜欢没有那么高尚,是和世人一样庸俗的喜欢……

        但当我想起面黄肌瘦时的你因为练武摔倒在地,不会对你完美的假象感到失望……”他将手轻轻放在胸前,“反而这里会痛的时候,我发现,这已无关风月,鱼欢。

        我心悦你时唯一想做的是让你幸福。”

        海棠花枝微垂,随风摇曳,仿佛也在倾听世间一切温情。

        “对不起,这几天我都在用你不喜欢的方式缠着你……以后绝对不会了……”说到这里,他眼眶盈润了些,情绪有点激动,从围墙上摔了下来。

        李鱼欢移形换位来到墙角根把他抱住。少年缩成一团,害怕地搂住她的脖子,有意撒娇似的贴近。

        “滚……下来,不然我松手了。”她漠然说道。少年呼出的热气在她颈间乱窜,让她难以忍受。

        楚文竹站稳,靠着墙,微微抬头,让后脑勺抵着,有些瘫软无力。衣衫有点凌乱,胸前露出一线玉白。

        “你的手怎么了?”她敏锐地看到少年掌心都是水泡与老茧。

        “唔,我,我要开始习武了,嘿嘿……”楚文竹酒意又重了几分,开始傻笑,“我决定以后好好习武修行,可以走到哪里都保护你。”

        少年忽然板正脸,顶着迷离的双眼与绯红的双颊说:“你不要拒绝,我非常非常非常认真!”

        “我……好,我等你。”李鱼欢本要解释自己即将离开夜华,忽然想到他正醉着,说了什么明日也不记得,不如此刻就顺着他,日后再不想见。

        她说罢,打算转身去找李璇阳讨说法,忽然腰间一紧,一道丝线缠着她腰间,另一头连着楚文竹的腰。

        她挥剑轻轻一砍,丝线不断,反而扯着楚文竹的纤腰往地上拽。她立马收剑抓住他的肩膀,让他站稳。

        “嘶,疼……”他轻吟一声。

        “你!”李鱼欢瞪着他,又气又恼,说不出话来。

        这是方才他落入自己怀里时,趁机做的手脚。他先说道:“这是璇阳姐姐教我的金锁一线牵,这条线只有过完七日才会自行断裂。”

        “璇阳姐姐说,如果……如果不这样,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楚文竹异常坚定地说:“我已经给爹娘留下书信,从今以后,天涯海角我都要跟着你——”

        少年的情话还没有说完,衣领收紧,李鱼欢轻易将他提了起来,他腰间的金线上拴着一张纸,是李璇阳留给她的。

        这个笨蛋还栓反了。

        她扯下纸条,上面写着:“欢儿,谁让这小子会撒娇,我实在不忍。路途愉快,莫回来找我!”

        “李!璇!阳!”她咬牙切齿,低吼着李璇阳的名字,在功法作用下响彻整个夜王府。她清楚继续纠结只能浪费时间,提起睡着的楚文竹,扛到肩上,出了府,向城外赶去。

        有了这个累赘,八个月的时间就紧张了。

        城门紧闭,吊桥收起,篝火照亮守夜士兵冷峻的面孔。她从腰间掏出令牌说道:“出城!”

        士兵听令,城门开启,如深夜古老的猛兽在喘息。高墙外的月光下,站着一个人,驱逐与否已经不是士兵的职责。

        尉迟川今日穿着月白色华服,长发随意地束起,披散在宽阔的肩背。他背朝城门,享受地听着吊桥落地的轰隆声,直到李鱼欢距他两尺处停下。

        两人对立月下。

        “你在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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