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春节

今年春节，侯府过得格外的冷清。往年，陆柒柒可是最喜欢春节，也最闹腾。她会将府里装扮得漂漂亮亮，还会拉着陆景辞苏木等人一起去屋檐上看烟花。如今她只窝在房中，听着外面的喧闹，连府上的灯笼也未换新，布满一层厚厚的绒灰。

        陆景辞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默默爬上侯府最高的屋脊，像往年一样，一个人静静地看烟花。感受到瓦片上的动静，陆景辞抬眸望去，原来是姜槐序。

        拎着两坛上好的杜康酒，姜槐序爬上屋脊，坐到陆景辞旁边，并分了陆景辞一坛子酒。他打开酒坛上的红布塞，碰上陆景辞手中的酒坛，“来，提前庆祝一下。”

        又喝酒？陆景辞吓了一跳，耍性子将两坛酒都抢了过来。

        没有酒喝，姜槐序索性躺在了屋脊之上，他枕着头欣赏着绚丽的烟花，“侯爷放心去吧，侯府由我守候，姜府大仇也由我亲自来报。”

        片片雪花飘落，姜槐序伸手接了一片雪花，手指顿感冰凉，他将手往回缩了缩，“又下雪了。”

        “下去吧。”陆景辞拉拽姜槐序，姜槐序不依，想要再看一会儿烟花，怎么也不肯下去。陆景辞无奈，只身一人离去。

        “哎，怎么走了。”见陆景辞没有回头，姜槐序砸吧下嘴，“还把酒也拿走了，无趣。”

        周身突然暖和起来，姜槐序坐起看向身上盖着的狐裘斗篷，笑嘻嘻地往上拢了拢，“多谢侯爷。”

        手中冷不防又被塞入了一个汤婆子，陆景辞别扭说道，“本侯觉得有些冷，才回去拿了这些物什，并不是为了某人。”

        那怎的没有拿自己的？姜槐序粲然，向陆景辞挪进几步，笑着分了陆景辞一半的斗篷，他捞过陆景辞的手，贴在汤婆子上，接着观赏烟花。

        窗纸上映出雪花翩然，雪，陆柒柒推开了房门，撞见在门口徘徊的苏木，“你干什么？”

        苏木一通抓耳挠腮，想说却说不出口。

        “天冷，快回去吧。”陆柒柒关上了门。

        苏木想敲门，可手还没抬起就放了下去。隔着一扇门，苏木嘴唇上下动了几下，终于壮着胆子开了口，“郡主，我有话想同你说。”

        房中没有回应，苏木吞吞吐吐说道，“郡主，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喜欢了很久。我想娶你，不管如何，都想娶你。”

        门开了，陆柒柒走了出来，苏木不由地后退几步。陆柒柒步步紧逼，“你想娶我？可曾禀明父母，可能让御史苏氏接受一个满身脏污的女子，苏木，你能吗？”

        “我能，爹娘一直都知晓我倾慕于你，也知我来到侯爷手下当差大半都是为了郡主，那并不是郡主的错，我不在意，我爹娘也不会在意。”苏木声音大了起来，忍住不颤地说完了一整句话，他害怕，他怕陆柒柒不愿。

        “可我并不喜欢你，我们……不可能。”房门被用力甩上，陆柒柒蹲在门后，无声地哭泣着。苏木更为落魄，在雪中站了一夜。

        次日用完早膳，陆柒柒便向陆景辞提议，“哥哥，柒柒想了很久……柒柒想离开京都，去别处开一处酒楼，了此残生。”

        姜槐序看了眼沉默的陆景辞，问道，“都想好了？”陆柒柒点了点头，“想好了。”

        两人都将目光移向陆景辞，“去哪？”陆景辞总算开了口。

        “去冀州，哥哥待过的地方。”

        “好。”陆景辞揉了揉陆柒柒的头，大步离去。姜槐序也表示赞同，随后便去追陆景辞去了。

        侯府祠堂，姜槐序找到了陆景辞，只见陆景辞跪在大将军与将军夫人的牌位之前，阴影罩下，陆景辞将姜槐序拽了下来，“这是我爹娘。”

        两人一同跪在牌位前，陆景辞接着说道，“我曾答应爹娘，无论何时都要保护好柒柒，可是现在，我辜负了爹娘的信任，柒柒要走了。”

        “没事，还有我，我陪着你。”姜槐序一把揽过陆景辞，“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柒柒长大了，也该有自己的打算，而我们能做的，就是支持她。”

        正月初八，前线密报，屈离大军快要抵达边城，大洲立即整装迎敌。

        三十万大军于城外集结，景和帝率众位大臣送行，烈酒瓦罐，呼喝震天。无数的碎碗片坠入雪中，陆景辞身披铠甲，一跃坐上高头大马，统领大军朝远处进发。

        万骑马蹄扬雪起，大洲战旗飘扬着离去。

        同一时间，侯府也在搬来搬去，陆柒柒打算启程去冀州。姜槐序将陆柒柒送上马车，目送她离去。

        “侯府已空，为何不随陆景辞离去？”尹京墨同姜槐序两人手靠背后，立于侯府门前。

        待陆柒柒远去，姜槐序一挥衣袖，先行走回府中。尹京墨靠在门旁，耳边传来姜槐序的声音。

        “为了不让他还有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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