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火药

时玉把刘禅放开，推到青青那边：

        “青青，带他去别处转转吧。”

        青青点头，然后抱起了阿斗。

        小孩似乎有些不乐意，但一瞧见魏延拿着大锄头立在门口，又畏畏缩缩地把头转过去了。

        “魏将军，一路辛苦了。”时玉憋着几分笑意，毕竟这么狼狈的魏延她还真没见过。

        魏延长叹一口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沦落到这个下场。他把锄头和石镐扔到一边，挥了挥手，叫后边的小兵抬了几大袋东西进来。

        “这附近的山我都给小姐挖了个遍，不知小姐满意否？”

        时玉笑了两声，连忙说道：“自然是满意的，有劳魏将军了。”

        几个人把各种山石和沙土摆在她的面前。

        时玉不便起身，只能遥遥地望了一遍。

        正好这时马谡匆匆赶来了，时玉连忙把他喊道自己旁边：

        “快来快来，幼常，帮我尝尝这土。”

        马谡：？？

        见他一脸惊异，往后退了几步，时玉才笑笑：“开玩笑呢，快点过来。”

        马谡给魏延拱手施礼，缓步走到时玉身边，撩起长袍，单膝着地蹲在她旁边。

        “姑娘找这些土是作何用途？”

        时玉捻起一些搓了搓，和刚才的对比了一下，给马谡看道：

        “幼常且看，这土名为硝土，几经加工后，便可得到硝。”

        马谡皱眉：“何为硝？”

        “这硝，可大有用途。”时玉笑了笑，抬头看向魏延，问道：“将军可有在山上找到什么洞穴？”

        魏延侧头看向身后的人，一人站出来回答道：“禀小姐，小姐手中之土便是从一洞穴中取得。”

        “那正好，”时玉满意地点头，“明日我亲自上山去看看。”

        “不可不可，”马谡连忙制止道，“姑娘伤口未愈，怎能上山？”

        时玉不悦地蹙眉：“不过一点小伤，你们一个个的都大惊小怪。”她把手中的土往前一扔，作势要站起来。

        一旁的马谡赶忙伸手扶她。待她站稳后，又慌乱地把手背到身后去。

        时玉莫名其妙看他一眼，然后转身准备进屋子：

        “幼常，你进来，我有些事要嘱托你。”

        马谡俯身应道。

        而站在院子里的魏延则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中纠结，眉头也皱起来。

        这时，时玉微微转过头看向他，言道：“魏将军辛苦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魏延有些许失落，想上前和她说些什么，却又被她打断：

        “魏将军是大将之才，替我上山挖土岂不屈才？我定会与几位兄长进言，说明此意。”

        她语气不轻不淡，听不出个情绪来。

        魏延听后也表情凝固，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马谡的目光低调地在两人间徘徊，心中有了些计较。

        ==

        一周后

        “这是我按照姑娘的指示，于洞穴中挖了约七处所谓‘硝坑’，将硝土放于坑中加水搅拌，静置后提取出来的水。”

        马谡摆摆手，教人抬进来几个巨大的木桶。

        “辛苦幼常了，”时玉点头示意，缓慢地站了起来，“幼常请随我来。”

        马谡抬眼，跟上了她的步子。

        两人一同走到了一个荒废的院子，有一大片空地。只见院中支起了好几个简易的土灶，上面摆着巨大的锅。

        “这，这是？”马谡满眼疑惑。

        时玉轻笑了一下，让人把木桶都提了过来。

        这时，灶台后面窜出一个黑影。

        他晃晃悠悠地往前跑，一下子撞到了时玉的身上。她稍稍踉跄了一下，有些无奈地俯身抱住小孩，柔声说道：

        “说了不要乱跑。”

        青青不知从何处跑了出来，连忙上前：“少主，少主，我们快些回去吧。”

        刘禅眼睛闪着光，抱住时玉的腿，咿呀说道：“姑姑，嘣！”

        时玉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经意地皱眉。

        青青赶忙抱起了刘禅，把他带到了一边。

        几个士兵把木桶抬了进来，按照时玉的吩咐将里面的液体尽数倒于锅中。

        “姑娘这是？”马谡在一旁看下人们开始生起火来，更加心生怪异。

        时玉侧过头，看了眼青青，后者立马带着孩子退出院子，把门也牢牢关住。

        她走近锅灶前，瞧着水分慢慢蒸发，过了一会儿，锅底开始出现一层浅浅的固体。

        马谡跟着她走上前，也望了眼锅中之物。

        “幼常，你瞧见这层东西了吗？”

        马谡轻轻点头：“这便是姑娘所言之物？不知用于作甚？”

        时玉吩咐下人们把火灭了，转身对他说道：“此物用处可大了去了，既可制盐，做卤水、肥料，更重要的是，”她摩挲了下手指，声音也低了些：

        “做火药。”

        马谡一愣：“火药？是用来治伤？”

        时玉嗤笑一声，摇摇头：

        “用来打仗。”

        这下马谡眉头皱得更深了，此物看上去平平无奇，能有什么大用途？

        时玉观了眼他的表情，又继续说道：“先生以为，攻城之时，需带兵多少方可一敌？”

        “自然需有对方五倍以上兵力才可，城墙坚固，难以攻破。”

        时玉抬眼看他。

        “可我却敢说，有了此物，只需相同甚至更少的兵力，便可轻易攻下一所坚固的城池。”

        时玉看他脸上出现怀疑之色，教人取来了一些她之前自己弄出的硝石，放于烧红的木炭之上，顿时爆出闪烁的火花来。

        马谡沉默地又瞧了一眼锅中之物，锅底出现了更多的固体。他忽然想起了那张地图，心中一沉。

        “姑娘莫非真是神仙下凡？”

        “哈？”时玉听他突然冷不丁来了一句，“什么神仙？”

        马谡从怀中掏出地图，语气沉重地言道：“恕谡直言，此图观墨迹已有五年之上，说明姑娘于多年前便绘出了曹操的属地，如今又造出此等神物，谡实在佩服。”

        时玉听得一愣，没想到他还识出墨迹。

        “幼常过誉了。”时玉尴尬一笑，躲过了马谡饱含“崇拜”的眼神。

        “哪有什么神仙，不过是……”她停住了话头。

        不过是后人的智慧罢了。

        ==

        “你说这东西能做什么？”诸葛亮坐在主座上，盯着案桌上一堆黑色粉末，满脸的怀疑。

        “炸墙啊。”时玉不在意地回复道。她抱着篮子，里面是刚炸好的土豆片，她兴致勃勃地尝了一口，却不大满意。

        真的好怀念原味薯片啊。

        诸葛亮用手捻了一撮，双眼轻眯，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伯约说，你这段时间不好生休息，一直在挖土和挖石，还把城内炼丹的道士都请了过来，莫非就是在搞这些？”

        听罢，时玉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拍拍手，教人送上来一个食盒。

        她打开食盒，里面放着几个炸好的面饼。

        “”诸葛亮眨眨眼，看了下面饼，又抬头看她。

        时玉想看的反应没等到，只好自己上阵解释道：“此物是为方便面。”

        诸葛亮沉默不语。

        时玉直起身子，说道：“兄长莫看它平常无奇，此面炸过之后不易腐烂，放于热水之中，一会儿便能变软，即可食用，且重量轻便于运输，岂不方便？”

        诸葛亮提起袖子，伸手捏了捏硬邦邦的面饼。

        “倒有几分意思，”他轻笑一声，“你可还真没闲着。”

        时玉立马凑上来，好奇地问道：“一周前，听闻江东有使者来，不知是为何而来？”

        诸葛亮把手收回去，脸色微变，握着羽扇不甚在意地回道：“人都走了，你还问此作甚。”

        “好奇一下嘛。”

        他不经意地叹了口气，摇着羽扇，瞥了她一眼：“江东来使，称周瑜病重，请你去看。”

        听罢，时玉一愣：“我记得华佗远游是往江东境内去了，有他在，何须我这个半吊子去？”她眼睛一眯，“莫非又是有诈？”

        诸葛亮望了她一眼，收回视线。

        “来使是鲁子敬。”

        时玉心下一震，又听诸葛亮说道：

        “据子敬所言，华神医称公瑾乃是心病，你猜，他在担心什么？”诸葛亮慢悠悠地说道。

        “…荆州。”时玉抿着嘴，若有所思。

        诸葛亮叹了口气：“若不是他欠了你这个救命恩情，东吴何必落到个能攻却不可攻的境地？”

        “那，那你是…”时玉凑近了些，眼中透着探寻之意。

        “自然是替你回绝了这门苦差事。”诸葛亮摇着羽扇，望向了屋外。“否则”他转过头望向时玉，似乎是在问她能否懂其中含义。

        时玉想到了些什么，有些意外的抬头。

        竟打的如此算盘吗？

        拿自己的命当筹码，给江东换一个进攻荆州的理由。

        她忽然感觉浑身发冷。

        “哦，还有，”诸葛亮脸色缓和了些，嘴角有几分笑意露出，“跟着子敬来的，还有一位。”

        “谁啊？”时玉满不在意地应道。

        “吕范。”

        时玉睁大了眼睛。

        那个媒人？

        “来做什么的？”她明知故问。

        “说媒。”诸葛亮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底皆是笑意。

        时玉记得甘露寺那段事，于是不以为意地点点头。

        “你不问是为谁说媒的吗？”

        “呃，莫非是孙小妹？”时玉假装猜道。

        这下换诸葛亮皱眉了：

        “你知道了？那你怎么不生气？”他还以为以自家妹妹的脾气听闻此事会大发雷霆呢。

        “我为什么要生气啊？”时玉感觉莫名其妙，刘备和谁成婚又不影响她。她拿起桌上的茶杯，准备喝口水润个嗓子。

        “这么说，你也赞成孙家小妹和姜伯约的婚事了？”

        时玉一口茶水喷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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