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崔家不要脸

　　

　　有了卖身契在手，沈嫣行事就方便了许多。由冷月凌月姐妹帮着传话，那些人得知旧主要见他们，哪有不应的。有些，甚至还有几分迫不及待。

　　正如沈嫣所料的那般，那些人被赶出将军府后过得并不好。一下子从掌事的沦为小喽啰，心理上的落差就能把一个人变得一蹶不振。除了极个别能干的得了重用，其他人全都混迹在最底层，还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心里别提多委屈了。

　　沈嫣此时召见他们，对他们而言是一次机会。若能把握得好，何愁日后不能东山再起？

　　故而，这第一步，进展很顺利。

　　沈嫣恩威并施之下，有好几个人都被笼络了过来，发誓会忠心事主。有少数的人还在观望，怕离了楚家，刚稳定下来的日子又要动荡起来。

　　沈嫣没有让他们急着表态，只是交给每人一件差事。谁能完成得好，日后定会重用。

　　从庄子里回来，沈嫣又光明正大地去了楚氏名下的几处铺子，直接表明了态度。

　　“大姑娘要查账？”几位掌柜听闻她的来意，皆是惊讶不已。这些铺子明面儿上是楚氏的陪嫁，可在多年前早就已经落入了崔家人手里。“她莫不是魔怔了，竟然敢跟太后娘娘抢东西！”

　　“这些年一直没什么动静，怎么突然就找上门来了？”

　　几位掌柜敷衍了一番，送走沈嫣之后便相互联络了一下，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此事，可要禀报崔家？”其中一位掌柜斟酌着开口道。

　　“区区小事，何必惊动主家。”有些倒是持不同意见。“不就是查账？叫她查好了！一个黄毛丫头，能看得懂账本？”

　　“她不懂，可楚家未必就看不出来。”账本是做给旁人看的，不懂行的或许能够敷衍过去，但在真正的行家面前却一目了然。

　　他们并不担心沈嫣能翻出什么浪来，反而是楚家那边不得不防。

　　“这还不好办？随便寻个什么理由糊弄过去便是，难不成还真要把账本交出去！如今这些产业是不是姓楚，还两说呢。”身材略微发福的一个掌柜心高气傲地说道。

　　他原先是承恩公府的一个管事，后来崔氏嫁到沈家，他便成了陪房。崔氏在沈家站稳脚跟之后，便将他们这些得用的都安插到了下面的铺子里，扶持他们一步步坐上了掌柜的位子。

　　在他们眼里，崔家才是他们的主子！

　　琼华公主沈嫣是个不得宠的公主，他们还真没把她当回事。

　　“可如此一来，难免会有人说闲话。”一个身形瘦弱的掌柜蹙着眉头说道。

　　“怕什么！咱们有太后娘娘撑腰，量她也不敢在外头瞎说。”胖掌柜一副有恃无恐的姿态。“真要闹大了，太后娘娘能放过她？”

　　沈嫣还真就敢。

　　她专门挑了街上最热闹的时候去的那些铺子，堂堂正正地进去，没有半点儿遮掩。只是，出去的时候，眉头轻锁，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多想。

　　“这是宫里的马车吧？莫非是哪位贵人出宫了？”

　　“听说是最年长的那位公主。”

　　“公主不在宫里，怎的来了西市？”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些铺子，可都是公主生母的陪嫁！”

　　“这位公主母家姓什么来着？”

　　“姓楚，柳叶巷楚家。”

　　“就是捐了十万两白银给朝廷赈灾的那个楚家？”

　　一开始，百姓们并不知道沈嫣去这些铺子的用意。但在有心之人的推波助澜下，很快当年楚氏十里红妆风光嫁给先帝的事便传开了。

　　尤其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说起当年的盛况，唾沫星子就四处飞溅，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搞清楚了来龙去脉，众人不禁感到疑惑。按理说，公主驾临，这些铺子的人就该好生伺候着，怎么反叫公主受了委屈呢？

　　“嗨，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这些铺子，早就不是楚夫人的了！”有人喝醉酒后，爆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楚夫人死的早，一双儿女都还小，这嫁妆自然就落到了旁人手中。”

　　这个旁人是谁，不用多想就能猜到。

　　沈家原先可是个破落户，是娶了楚夫人后才渐渐富裕起来的。这里头，楚夫人倒贴了多少嫁妆进去外人不得而知，但沈家的崛起，绝对少不了她跟楚家的功劳。

　　结果，楚夫人刚走了没多久，先帝就迎了崔氏女进门。这嫁妆不用说，肯定是落在了崔氏手里啊！

　　不过，为了不落人口实，崔氏并没有插手，而是暗中让崔家人渗透进去，一步步地把这些产业给侵吞了。这些铺子虽然挂在楚夫人名下，实际上早就该姓崔了。

　　“难怪公主之尊都还要忍气吞声，竟有这层缘由在里头！”

　　“唉，这公主真是个可怜人啊！”

　　“谁说不是呢！”

　　这些小道消息在百姓当中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闹得人尽皆知。传到崔家人耳朵里时，舆论已经发酵了好些时候，百姓背地里都在骂崔家贪得无厌。

　　“崔家可真是霸道！先帝发妻的陪嫁都要占为己有！”

　　“你们是没瞧见崔府的奢华，筷子都是银子做的，如此挥霍，肯定得有足够的进项才能支撑啊。这楚氏的嫁妆，可不就惹人眼红？”

　　“啧啧啧，真没想到崔家竟如此没脸没皮，连别人的陪嫁都惦记！”

　　崔家刚办完一场丧事，还没好好儿休息一下就又冒出这样难听的话来，如何能忍。

　　“可恶！是谁散播的谣言？”崔大夫人这几日出门，总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想起那些夫人见到她时眼里的揶揄，她就懊恼不已。

　　“会不会是琼华公主？她前些时候刚去了那些铺子。”心腹妈妈说道。

　　崔大夫人冷着一张脸，脑子倒是不糊涂。“她还没那个胆子。”

　　“那会是谁？”

　　“楚家，亦或是......”崔大夫人话说了一半就卡在了喉咙里。冥殿鬼主，来无影去无踪，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不到万不得已，没人会轻易不会跟他对上，崔大夫人也一样。

　　梅景予虽答应了跟太后娘娘合作，可琼华公主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楚氏那么大一笔陪嫁，  难保他不会动心。

　　毕竟，琼华公主的聘礼是十万两黄金。若公主嫁得太过寒酸，他岂不是太亏了？至于楚家，民不跟官斗，量他们也没胆子跟太后作对。

　　想到这里，崔大夫人越发觉得此事是冥殿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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