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分家（一）

　　　

　　惊鸿是兴致勃勃地去，垂头丧气地回。

　　文鸳见她耷拉着脑袋，就知道肯定是没成。“顾大人可是在忙？”

　　“说是去了护国寺养病。”惊鸿闷闷地说道。

　　“顾大人又犯病了？”文鸳微不可见的蹙眉。

　　太傅大人平日里看着身体挺好的啊，大半夜翻墙过来都不嫌累，怎的三天两头就旧疾复发，一副活不长久的模样？这样的体魄，怎么陪伴长公主左右？！若有个好歹，岂不是突惹长公主伤心？

　　想到这里，文鸳琢磨着要不要禀报给长公主殿下，找个高明的大夫给顾太傅瞧瞧。

　　“文鸳姐姐，你说，太傅是不是故意躲着咱们殿下呢？”惊鸿不服气地鼓着腮帮子。在她眼里，顾晏俨然成了那得到后就不珍惜的负心汉。

　　“休要胡说，兴许是真的病了。”文鸳瞪了她一眼。

　　“谁病了？”恰好这时，沈嫣出来透气，听见两人的谈话。

　　文鸳不敢隐瞒。“惊鸿方才路过太傅府，听府上的下人说，太傅大人旧疾复发去护国寺养病去了......”

　　沈嫣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似乎并不意外。

　　“殿下知道？”

　　“他离开前提了一嘴。”沈嫣漫不经心道。“对了，命人备马车，我要出府一趟。”

　　惊鸿应了一声，叫小丫鬟给外院的小福子传了话。自打公主出宫建府，小福子便在公主府做了外院的管事，专管公主的车马。

　　听说主子要出门，小福子亲自去马厩挑了两匹身强力壮的，又将马车里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垫子，好让主子坐着更舒服一些。

　　沈嫣并没有确切的地方想去，只是在府里待着闷，想要出去散散心。

　　惊鸿察觉到主子的情绪低落，于是进言道：“听说护国寺后山的莲花开得正盛......不如去寺里住上几日？”

　　文鸳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乱出主意。

　　没见主子提到顾大人的时候脸色不好么，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沈嫣并未应。“护国寺太远了，来回地好几天，累得慌。”

　　“那......去楚家新开的香粉铺子转转？”惊鸿又提议道。

　　沈嫣想了想，似乎有好些日子没去了。“那就去楚宅。”

　　惊鸿打起帘子，跟驾车的侍卫说了一声，马车便在巷子口拐了个弯。约莫一炷香时辰后，马车缓缓地在一座三进的宅院门口停了下来。

　　楚家虽是富户，却过得十分勤俭。

　　祖上一直有传下来训示：低调行事，财不露白！

　　楚家上下遵循这条准则，从未敢打破。楚家人丁兴旺，仍旧挤在这座老宅子里，没有大兴土木扩建宅院。故而，京都百姓皆知楚家家境殷实，却不知究竟有多少的家底。

　　为此，楚家好些人都表示不满。觉得这样过日子太憋屈了！明明有更宽敞的院子可以住，非要一大家子都挤在一处。

　　楚家二房便是如此。

　　沈嫣到的时候，楚家内院的静安堂里正闹着要分家。

　　楚家老太爷走得早，老太太身子也不大好，被他们这么一闹，气得卧床不起。

　　“二弟，你糊涂啊！”楚老爷气急败坏地从外头赶回来，指着二老爷的鼻子就是一通骂。“长辈还在，提什么分家？你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是剜母亲的心么？！”

　　“大哥，分家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二老爷到底还是有些畏惧这个大哥，眼神多有躲闪。“老三、老五他们也都同意的！”

　　“他们同意，我同意了吗？”楚老爷气得拍了桌子。“母亲身子本就不好，你们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闹，是想背上不孝的骂名吗？”

　　不孝的罪名落下来，日后还有谁敢跟楚家结交？！

　　二夫人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说道：“大哥从出生就被当做接班人培养，家里有什么好的都要紧着你们大房，你当然不愿意分家了！”

　　“二弟妹说的叫什么话！”楚老爷气得心窝子疼。“你是觉得，这些年我亏待你们了吗？”

　　“亏没亏待，你心里有数！那么多家铺子，就你手里的那几家赚钱，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二夫人是个直性子，当即就将心中积压的不满宣泄了出来。

　　楚夫人见她如此咄咄逼人，也控制不住情绪了。“二房手里的铺子不赚钱，难道不是你偷偷挪了银子贴补娘家导致的？”

　　二夫人被当众揭穿，当即憋红了一张脸。“大嫂休要含血喷人！我何时拿楚家的钱给娘家了？！”

　　“是嘛，我怎么听说前些时候，你娘家婶子又来找你借银子了？”楚夫人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听是借，其实就没还过，当她不知道呢！

　　“是又如何，不过借的是我的私房钱，跟楚家没有关系！”二夫人嘴硬地不肯承认。

　　“私房钱？”楚夫人气乐了。“当初，你嫁进楚家的时候，压箱底的银子统共也不到一千两吧？如今这么大方了，一借就是上万两？”

　　二夫人家境贫寒，能跟楚家结亲还是她爹跟随老太爷走南闯北打下的深厚情谊。这些年，她在楚家吃香的喝辣的，回娘家也不忘显摆，如今反倒说楚家苛待了她，真是岂有此理！

　　楚家其他几房的人也纷纷出言附和。

　　“是啊，这些年来府上打秋风的有不少可都是二嫂的娘家人。”

　　“要说这些银子是二嫂省吃俭用攒下来的，我可不信！”

　　“二房好歹还分了五个铺子，我们三房才三个。都是自家兄弟，好歹也要一碗水端平不是？”

　　“三房就五口人，其他几房都十好几口，能比么？”

　　二夫人被怼的脸红脖子粗，噎得说不出话来。

　　“够了，都住嘴！”楚老爷见他们越闹越不像话，出身呵斥道。

　　他是楚家家主，众人立马噤声不敢再造次。

　　他们知道，楚老爷看着温文尔雅，和善可亲，可一旦惹毛了他，他也是六亲不认，手段雷霆。当年，楚家小妹暴毙沈家，他不顾众人反对要将她的尸骨接回楚家安葬，家里也是闹得不可开交。最后，他直接将那些嚼舌根的下人杖毙，就连老太太跟前的都没放过。

　　老太太气晕了过去，说要废除他这个家主。他直接撂挑子不干了，丢下一堆烂摊子，其他几房一开始还挺兴奋，觉得机会来了。可在外头忙活了一阵，发现掌家并没有那么简单后，就纷纷打了退堂鼓。最终，还拉下脸将这个兄长请了回来。

　　打那以后，没人再敢怀疑他的能力，也不敢在他面前闹得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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