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楚篇之二

贞奚三十二年，先皇不出所料地驾崩了。但是那又能怎样，我现在已经膨胀了我谁也不怕了。

        先帝驾崩，几个皇子斗得你死我活，我就每天躺在我的榻上。啃着葡萄喝着小酒，偶尔泡泡牛奶澡，泡了几个月皮肤真的就更滑嫩了些。那日，我在房间里化妆，有时候我从浣衣局偷偷顺了几件娘娘们穿的衣服，趁着各宫娘娘不注意，偷偷拿了她们几件胭脂。宫里都一直流传着采花贼的传闻，就是没人会怀疑到我身上来，毕竟我现在就是个阉人。我在房中将自己打扮地美美的，穿上了那华贵的衣衫，正对着镜子转圈。小海子就冲进来了，“大主你怎又打扮起来了？！”我瞥了他一眼，嘟囔道“我一女儿身，天天当着太监来养。总不能就这么荒废了我这容貌吧，天天从别人那偷偷搜刮东西我容易吗我！”小海子跟了我很久，算是出生入死的好哥们。那些年道路灰暗都是小海子陪在我身边，这宫中知晓我是女人的也就小海子一个了。待我将身上衣服尽数卸下，穿上那又丑又糟心的太监服，小海子便凑到我的耳边“今日皇子们的争斗有了眉目，三皇子启御不日将登基。”听此我眉头一蹙，三皇子登基倒是我意料之外的，大皇子与七皇子本是我看好的，就算他们二人再不济也不至于落到启御手里啊。“什么东西啊？！这三皇子我看他是最没希望登上皇位的，怎的是他啊？”这三皇子的正妃是丞相家的嫡女，若是真是三皇子登基，怕是会对我很不利。

        九月初三便是新帝登基的日子，那日皇帝穿着明晃晃的龙袍，在万千臣子的注视下自太和正门步入，伴随着皇帝每一步都敲着鼓点。从太和门到宣阳殿一共是681步，这登基大典就是异常地无聊，一群大臣看着皇上一步一步缓缓从门口走过来，装模作样地一步一步地走，可是我又不可走，就在那数着皇帝的步子，681步不多不少。

        新皇与我年纪一般，虽很少见着但是他那貌比潘安的名头可是传遍了京城，我平时又闲来无事常常与后宫的丫头们听听八卦，这三皇子的名声我自然也是听在耳边了。今日皇帝登基，外头的烟花爆竹也就没有停过，那烟熏得我的眼着实难受，眨眨眼逼着眼泪流下来。也不知这皇帝是无意还是一直瞅着我，我这眼泪刚从眼眶中出来，皇帝就冲我笑道“叶大主对朕登基此事可谓是激动极致啊，如今都感动落泪，朕真的很是欣慰啊！”看着皇帝那微微翘起的一侧嘴角，我都恨不得拿个钩子将它勾下来，可是毕竟为人臣啊，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啊，我纵使能耐再大也不敢反皇帝啊，只得陪笑道“皇上登基是民心所向，奴才这是替先皇高兴啊。”哪知我都这般附和了，这狗皇帝还是不肯放过我，那厌人的嘴角又翘起来了“既然叶大主与父皇感情如此之深厚，为何不与父皇同去，父皇一人在底下，肯定孤单的很，怕是就盼着叶大主早早下去陪他了。”这，这，这不是盼着我死吗？如今我是如何也看这狗皇帝不爽了，“皇上真爱说笑，先皇将奴才留下就是为了能够辅佐皇上大统。”皇帝见我这般说，也失了兴致，扭过头去不再理会我。

        启御能够登基为帝也是有头脑的，当初几个皇子斗得厉害的时候我见七皇子离皇位也只差一步了，谁知半路杀出了个三皇子。本想着七皇子若是登基，我在朝中的势力与其相持恒，我们二人大可相安无事，他做他的皇帝我做我的大主。可是如今启御登帝，从登基那日来看怕是已经是我为眼中钉，想要除之后快了，而我对启御的了解又甚少。如今的处境举步维艰，朝中我已掌握大半，可是兵权的掌握还不够。如今向着我的也就两位手握兵权的大将。北朝兵权四分，东西南北戍守四位大将，京都镇北王掌管着皇城兵力，我手下掌握着东西二位大将，掌握着沙漠与海域。掌握了海域也就掌握了经济命脉，若不除我，将来皇帝做事也会束手束脚，若我生了异心，也会令他损失惨重。当初进宫只是想平平淡淡地做个小宫女，既不用担心自己的饱暖又不用为家中忧愁，现如今成了宫中人人敬畏的大主，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初联络朝中大臣不过是为了保命，如今的局面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我若是从此安安心心平平淡淡地做我的太监，皇帝不会轻易放过我，我若是反了不仅皇帝不会放过我天下的百姓也不会放过我，明明当初没有这般野心，怎么现在连性命也这样不容自己掌控了。我坐在梳妆台前扶额，从镜子中望着自己满脸的忧愁“小海子，你说如今我该怎么办呢？你是没看见今天皇上在大殿上的那个模样，感觉都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般。这接下去，我心里都没有个底了。若是继续扩张我的势力怕是皇上会更恨我得紧吧！”这小海子见我这番模样也知事情的严重性，搬了凳子就往我身旁一坐。“大主，这皇上的性子硬，怕是不如先皇好糊弄。如今若是明目张胆地扩张势力怕是会加重皇上除掉您的心，我们暗地控制住皇上，再向皇上表达您并非要篡位，只是想讨个平安。”这些年小海子跟在我身边虽然干了不少的坏事，心倒是单纯的。就凭着今日我对皇帝的观察，依着他的脾性。没那么容易对付，向皇帝伸橄榄枝倒不如暗地里控制，叫他如何不了我。

        第二日日上三竿之时，有个太监捧着圣旨就把我吵醒了，要知平时是谁都不敢吵醒我的，我这人虽待小海子随和，但是对打扰我睡觉的我是狠的狠，自此恶名也在宫中传遍了，人人都传我叶楚是个嗜血的大魔头，只有亲近我的人才知我没有那么狠的心。听闻是皇帝的圣旨，我也不敢怠慢，唤了几个丫头给我梳洗了一番。也不知是谁就此开始传我叶楚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竟然叫传旨的公公在门外站了一炷香的时间，简直是要反了！这也只是后话，那日我跪下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叶楚至殿前伺候。”听罢，我楞住了，这殿前伺候的都是些小太监。我堂堂北朝大主，竟然让我去殿前伺候。接了旨我便想明白了，皇帝这是故意压我身份，让我明白。你一个大主不过就是一个太监头子，二是让我没有时间与朝中大臣走动，如此也能有效地削弱我的势力。皇帝这招真的是狠啊！

        我接过圣旨，伏地头磕在圣旨上大喊一声“谢吾皇！”这是自从我封为大主以来第一次发出这么大的声音，连先皇驾崩时我也不曾这般从丹田集气喊出来，以至于喊完我感觉有一丝头晕。

        先皇在世时我也经常在御书房当差，先皇是个有些浮夸的皇帝，总是会将自己的江山表现在陈设之中，御书房是先皇大半时间所待的地方，所以陈设极其奢华，每次进得御书房都会被晃眼。今日御书房的小太监领我进去时我都险些要往回走，这御书房哪还是往日的模样？往日的金碧辉煌变成了清新淡雅，我朝龙座上的皇帝一跪“参加皇上！”本在批阅奏章的皇帝微微抬了头，瞥了我一样“叶大主来了～”声音中尽是慵懒之色，配上皇帝那个样子，看我的牙痒痒。“叶大主好大的排场，朕下旨都已过去一个时辰，叶大主才迟迟过来。听闻是刚起床洗漱还打扮了番才过来的。这不知道的还当叶大主眼里没有我这个皇上呢～”我一听伏低身子，真个人都要贴在地上，为了表现地真一些我还一直在抖。“奴才惶恐，奴才对皇上对先皇都是绝对的忠心敬重，奴才承蒙先皇抬爱才有的如今的奴才，奴才是万万不敢这般的，皇上明鉴！”我将头埋得很深，为自己的表演惬意。这样的演技我都为自己折服。皇帝见此赶忙放下手中的奏折，走到我身前扶我，皇帝两只手各放在我的两只胳膊上，外人看来君臣情深一般，其实皇帝的两只手暗中用力，仿佛我的胳膊下一刻便要断掉。“叶大主快起，朕不过随口说说莫要当真，叶大主对先皇如何朕是看在眼里的，朕又怎会听信谣言呢～”听闻皇帝从小就习武，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啊，才这么会我就已经疼得冒汗了，为了忍住疼痛我不得小声回道“谢皇上信任。”我还未站正，皇帝便放开我的手害得我险些要摔倒。往前踉跄了一下才堪堪站住，“叶大主要多吃些，朕看你瘦的都皮包骨了，跪了这么会就满头大汗了。哈哈哈”我带着要吃了他一般的眼神目送他坐上龙椅，将衣后摆一撩潇洒地坐在龙椅上。皇家的几个皇子长相不俗，尤其是三皇子启御的艳名传遍皇宫，若不是如今我对他算是恨之入骨了就冲刚刚他那潇洒的动作怕是已经要为之疯狂了。“叶大主，以后就为朕研墨添茶吧。”我弓了身，“奴才遵命。”我站在皇帝身边，弯着腰为皇帝研墨，瞅了瞅皇帝手下的奏折，只见奏折上赫赫四个大字“声讨叶楚”！只听皇帝轻笑了声“叶大主怕是近来有些张狂啊，像这般的奏章朕一天就批了四五份了。嗯？”皇帝歪着头好笑地看着我，“奴才不敢，清者自清。奴才向来不怕这些，一切全凭皇上决断。”皇帝也不曾回我，低头批起了奏章。

        也不知是刚刚登基要做个样子还是他本来就是这般贤明的模样，我在皇帝身侧一直伺候到三更天皇帝才批完奏章。草草打发了我回去休息便去皇后的住处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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