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背叛（3）

不知林清说了什么，妖皇这次竟然很好说话的答应了，也没再让易一抄书，不再禁足。

        皇宫后的一座山上

        易一盘腿打坐，闭着眼，眼珠动着，额头上密密的汗滴。

        睁开眼，血丝顺着嘴角流出，怎么回事？外伤好的都差不多了，可内伤自愈的为什么这么慢，已经快一个月了。

        这伤也该好了。

        自从那日洳生境后，隐隐约约的，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易一擦干净嘴角的血，看着前方浮在上空的剑，眼中划过一抹深沉。

        就在这时，林清找到易一，“天快黑了，公主回宫吧”

        “好呀”易一把情绪压入眼底，收了‘戟尧’。

        “林清，我们去一趟人间吧”易一摘了一朵野花，插在林清头上，笑的花枝乱颤。

        林清面无表情的拿下花，握在手心“妖皇同意的话我没意见。”

        “父皇当然允许，我又不闯祸，陪我走一趟嘛”易一又夺过那枝花，插在林清的天灵盖上，林清黑着一张脸，滑稽又好笑，逗得易一直乐。

        林清根本不为所动，任凭易一怎么恳求。

        “那好吧，你不去就不去”易一突然说。

        林清诧异的转过头去看后面背着手踢石子的易一，被一巴掌打的侧过头，半张脸迅速的红肿起来。

        林清捂着脸，半天都没反应过是谁打了自己。

        易一抱臂看着林清的眼睛从呆滞到震惊，林清错愕的张大嘴巴。

        易一半点没有怜惜，勾了勾手，林清就不由自主的跪下。

        语气里没有刚才的软糯和可爱，淡淡的“啧，感觉你一个奴婢都比我架子大”

        “本公主是对你太好了吗？让你忘了谁尊谁卑？”

        林清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易一踱着步，看着林清头上那朵花，眼神冰冷。

        “从小陪着本公主长大，我对你不错吧？”

        “说话！”易一提高音量，不太细的嗓音竟让人有几分压迫感。

        “公主对奴婢很好”林清低着头，语气也尽量自然。

        “哦？”易一笑了笑，但眼神越来越狠辣。

        “那你知道谁为尊？谁为卑？”易一缓缓蹲在林清面前，神色倨傲。

        林清捏紧衣服，“殿下为尊，奴婢为卑”

        “是吗？”易一捏着林清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是”林清艰难的回答。

        “奴婢就该有个奴婢样，一整天摆脸色给谁看呢？嗯？”易一盯着林清的眼睛，冷笑着开口。

        “别总把我的行踪告诉别人，不然本公主会觉得你别有用心，知道小叶去哪里了吗？不想成为第二个她吧？”易一在她脸上扫视一圈，果然长大了，变美了很多呢。

        林清脸色猛然一变，易一嘴角弯的更深，整天跟死了爹一样摆着个臭脸，这表情还是很多嘛。

        小叶，她已经好久都没见过她了，难道？

        “小叶怎么了？”林清瞪着易一，焦急的喊道。

        “嘶，怎么说话呢？”甩手又是一个巴掌。

        啪！

        十成的力道，林清上半身都摔在地上，头发都被打乱了，狼狈至极。

        易一站起来，揉了揉发红的双手。

        林清的脑袋被打的嗡嗡的，鼻血流了出来。

        “当然很好，已经下地狱了”

        林清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仿佛从来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似的。

        “你说鬼车会不会因为我杀了一个婢女，就来要我的命？”易一问。

        “鬼车？”林清显然是没有理解。

        “她是鬼车的人，也就是背叛我的人”

        林清感觉脑袋里混混的，什么都思考不了，小叶是叛徒？那公主是在试探她？

        易一好整以暇的看着林清，唇角微翘。

        “公主明察，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婢真的不是叛徒，公主饶命。”林清爬起来，跪着给易一磕头。

        易一只是看着，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伴读伏在她脚下，为了活下去。

        “公主，您是妖族公主，不能太任性，而且外面很危险，奴婢不能陪您胡闹啊”林清着急的解释着。

        “嗯”易一漫不经心。

        林清两行眼泪流了下来，看上去伤心欲绝“公主，你怎么、怎么变成这样了？这不是你啊！”

        “哦？那我应该哪样？”易一觉得好奇，这是第一次听林清说这样的话。

        “应该是单纯的，善良的，不攻于心计，不重于心思，备受千般宠爱，也应将爱意传递给众生。”林清擦去眼泪，坚定地看着易一，想要翻出易一的灵魂，不敢相信，她怎么在无声无息中变成这样，让人胆寒。

        易一拍了拍手，为林清鼓掌，“说的真像那么回事，我说我怎么不知道，原来是被你学了去。”

        “公主”

        林清还要说些什么，被易一打断，“林清，你知道你有多可笑吗？”

        “最后一刻都在试图让我心软，用夫子交我们的话，只会让我更加恨你。我怎么变成了这样？你再清楚不过吧，我时常想不明白一件事，把你从死人堆里带出来、让你过上寻常人家不可及的生活、识文练武的是我，而我为什么换不来你的忠心和追随？为什么要帮鬼车把我引到洳生境，让那蛇妖杀我？”易一保持不了平静，这一个月来，她几乎每天都在想这件事，音量也不由自主的提高，她的脑子里有很多个疑惑，都解释不了为什么林清会背叛她。

        林清呆了几秒，颓废的笑了，不作回答。

        “知道为什么我敢在这儿杀你吗？”

        易一拿出‘戟尧’，抵在林清的脖子上，没有用力，这是轻挨着脖颈，就已经破皮流血。

        “因为我想在这儿杀你”一个用力，割穿动脉，喷薄而出。

        易一把那朵花拿下来，扔到林清的身上，大步离去。

        感受着生命的流逝，林清忽然想起那年，自己的村落遭到别的村落的袭击，村民几乎全部被杀死，母亲用尽全力保护她，让她逃过一劫，她在地窖呆了两天，饿的前胸贴后背，偷偷地出去找点吃的，外面一片凄凉，焦黄的土地和死去村民的尸体，她捂住嘴巴，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看见爹爹和母亲，胸口暗红干涸的血迹，苍白的脸，无声的告诉她残忍的现实。

        她蹲在地上啃着一个被打翻的馒头，一只白生生的手伸到她眼前，顺着手臂望去，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她震惊与女孩的华丽衣着，和那双清澈的双眼，她看着女孩的嘴巴，在说“别害怕”

        双眼渐渐散了焦距，林清看着易一的身影越走越远。

        闭上眼，一滴泪淌在地上，她在心里默默像易一道歉“对不起，我没有想过要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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