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看着哑奴，他心里没来由地刺痛

齐铭原本笃定沈昭月必然是被苏仁鹤抓了进献给皇帝，皇帝的态度也是暧昧，一会儿像是沈昭月不在他手上，一会儿又像是在他手上。
但是今日在宫里，齐铭发现了一个疑点——皇帝的病看起来半点儿好转也没有。
他和皇帝的病乃是同一种毒所致，但是他比皇帝中的毒深多了，为什么他恢复起来这么快，而皇帝看起来一点儿变化也没有？
有一种可能就是，沈昭月此刻还不在宫里。
但是整个京城他也搜遍了，只剩下……凌王府，他自己的府邸没搜。
他的眼疾直到沈昭月离开的时候才完全恢复，他并不知道沈昭月的容貌，就算沈昭月出现在他眼前，他也可能认不出来。
假如劫走沈昭月的人知晓这一点，也许会铤而走险，把沈昭月就放在他眼皮子底下，因为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他不知道沈昭月长什么样，府里总会有人知道，是以，他下令将所有丫鬟都召集来了中庭，也许沈昭月就混在其中！
此时，凌王府里所有的丫鬟，除了林钰身边的贴身丫鬟，都集中在了中庭，一排排站好，乌泱泱的一大片，四周还有带刀的护卫守着。
丫鬟们小声地交流着，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直到那道矜贵修长的人影从中堂里出来，一身威严无形中释放，众丫鬟立即收了声，个个安安静静地低着头。
可是王爷却说：“都抬起头来。”
众丫鬟疑惑，都听令抬起头来，看着那平时根本不敢直视的人。
而后，齐铭对着身旁的刘玄铁说：“你认认，这里面，有没有侧妃。”
刘玄铁领了令，在丫鬟群里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过去，发现除了这两天发疯一样要闯凌风院的那个哑奴，他一个也不认得。
刘玄铁忽然想起来：“王爷，卑职也不知道侧妃长什么样啊。”
齐铭凌厉地瞥向刘玄铁，刘玄铁登时紧张得磕巴起来：“卑职，卑职见到侧妃的时候……侧妃都戴着面纱，看不清面容。”
齐铭想起来了，当时他保护沈昭月，不想她被别人记住相貌，成婚的前几天一直让她戴着面纱。没想到最终人还是被劫走了，当时他保护沈昭月的举动，反而给今天找到沈昭月带来了阻碍。
齐铭：“把张府医找来吧。”张府医见过沈昭月。
刘玄铁派人去找张府医，不一会儿，回来报说张府医前几天请假回老家了。
这么不凑巧？齐铭又想起来两个人，向人群中问道：“之前有两个丫鬟来凌风院照看过侧妃几日，是哪两位？站出来，重重有赏。”
人群末端，沈昭月浑身湿透站在那儿，感觉人要冻晕过去了，听见齐铭说这句话，明白了今天这阵仗是为了找到她。
再撑一会儿，只要春桃和甜花站出来认出她，她就安全了。
然而等了许久，并不见有人站出来。刘玄铁才又想起来件事，低声对齐铭道：“王爷，之前刘管家接手府里事务时，府里伺候的人，换了一大批，那两个丫鬟，可能已经不在王府了。”
齐铭闭眼沉思，在记忆搜索着府里还有谁知道沈昭月的样貌，半晌，睁眼道：“去绯玉院，请王妃来一趟。”
人群里沈昭月听见了这句话，寒冷的身体里燃起了一丝温暖的希望，凌王妃见过她，一定记得她长什么样子。
不出片刻，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王妃施施然进了中庭，对着齐铭行了一礼，道：“妾身虽见过侧妃妹妹几面，但都是匆匆一见，实则也记不太清侧妃妹妹长什么样子了，不能保证一定能将侧妃妹妹认出，只能勉力一试。”
齐铭对林钰什么时候语气都是温和的：“无妨，你先认。”
林钰点点头，步入丫鬟的队列中，一行行一列列地仔细看过去，时不时道：“这个有几分像……这个也有点儿像……”
林钰每说一句，便有一个丫鬟出列，站到一旁去，不多时，出列的丫鬟竟然已经有十来个。
沈昭月打量着她们，心里很是疑惑，自己的脸竟有这么难记住吗？不过仔细看下来，凌王妃挑出来的这些丫鬟确实多少和自己有些相似之处，要么高矮胖瘦差不多，要么嘴巴鼻子有些像。
沈昭月冷得牙齿打战，终于等到林钰走到自己身前了，林钰像是看一个不认识的人那样看她的脸，看完之后轻轻摇了摇头。
没认出来？怎么可能？
“啊！啊……”沈昭月急了，凌王妃明明见过她好几面啊，难道真得没记住她长什么样子吗？
“哑奴！你闭嘴！”菱花在旁边低声斥道，“王妃干正事呢？耽误了王妃娘娘认出侧妃，你担待得起吗？”
林钰已经略过沈昭月，看下一个丫鬟了，沈昭月心里着急，伸手就要去抓林钰的衣角。
“放肆！”跟在林钰身边的红果呵斥了一声。
沈昭月放弃了抓林钰的衣角，又转向红果，着急地和她交流，却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因了沈昭月的举动，周围一阵骚动，把齐铭引了过来。
“这里怎么了？”齐铭问道。
沈昭月听见齐铭的声音，转过身面对了齐铭。她没忘记前几天在凌风院，齐铭差点儿要把她的脑袋削下来，因此不敢去乱碰齐铭，也不敢当着他的面纠缠林钰。
只是原地站着，一双鹿眼看着齐铭，无尽的委屈堵在胸口，令她潸然泪下。
齐铭胸口没来由地刺痛了一下，不知为何，这哑奴哭起来的样子竟让他觉得有些熟悉，甚至控制不住地心疼了一下。
沈昭月之前也总是哭，那时她生死难料，命运被人拿捏在手里。那这哑奴呢，她因为什么事这么悲伤？
“王爷，妾身看这位姑娘也像侧妃。”林钰轻声呼唤齐铭，“王爷，您过来看看吗？”
这哑奴的悲伤与他不相干，最重要的事还是找到他的侧妃，齐铭应着林钰的呼唤，离开沈昭月身前，站到了林钰身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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