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赵花楹猛地往后一仰，离叶崖香远了些，垂着眼干巴巴道：“表妹你想多了。”

        “崖香你这丫头怎的这多心，楹楹不过是将她平日里听到的东西给你讲一讲。”孟氏给赵花楹和叶崖香夹了些菜，“今儿是元宵节，都多吃些。”

        叶崖香低着头，掩住眼中的嘲笑，慢慢吃着碗中的饭菜。

        一顿元宵夜宴，在心思各异中结束，在回迎花苑的路上，赵花楹挽着孟氏的胳膊，迟疑道：“叶崖香那些话是真的怀疑我们了，还是随口那么一说？”

        孟氏看着路两旁的灯火，带着些烦躁道：“自从翠安山的事过后，那丫头好像突然间开窍了，变得精明又难以掌控。”

        赵花楹急了起来：“娘，那怎么办？她今日去太师府回来时，是九皇子亲自送回府的，若她倒向九皇子，那三殿下岂不是毫无胜算？”

        “别急，”孟氏拍了拍赵花楹手背，“此计不通，换一计便是，总归叶崖香住在这府上，是逃不掉的。”

        闻言，赵花楹垂着头，默默看着脚下的路，她有时会暗想，她父亲要是能上进些，如祖上一样，大权在握就好了。更多时候则暗恨，她那姑父为何死前还要多事，安排了那么些只认叶崖香一人的管事，否则她早夺了叶家的一切，与三殿下双宿双飞了，何必还要整日的如此委屈，与叶崖香装什么姐妹情深。

        回兰汀苑后，石燕第一时间去检查隔间的木箱，待点查清楚后，她诧异道：“姑娘，不光金银裸子少了不少，那十二玉生肖也都不见了。”

        叶崖香轻笑一声：“我大舅母给我安排的下人还真是不错，不光手脚不干净，还贪婪至此。”

        石燕道：“姑娘，接下来该怎么做？”

        叶崖香垂眼沉思，虽然她知道这些人手脚不干净，倒是没想到她们连十二玉生肖也敢偷，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笑问道：“若是你们偷了这十二玉生肖，你们会怎么做？”

        石竹端来一盆热水，放到叶崖香脚边：“若是奴婢的话，奴婢会尽早拿到典当行去卖掉，毕竟藏在身边的话，容易被发现。”

        叶崖香将双脚泡进热水里，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当典当行的掌柜收到了带有皇室印记的物件儿，你们说他会怎么做？”

        石燕眼前一亮：“若那掌柜不想惹事的话，定会去报官，毕竟有皇室印记的东西是不能随意典卖的。”

        “那十二玉生肖上面的皇室印记很不起眼，那些丫头婆子注意不到，但定逃不过典当行掌柜的毒眼，也不知是她们中谁偷去的。”石竹将叶崖香扶上床，替她掖好被角，有些担忧道，“姑娘，这样一来，事情不就闹大了？”

        “我本以为她们只敢偷些金银首饰，然后我好趁机将她们遣出兰汀苑，只是没想到她们连十二玉生肖都偷了，不过，闹大了也没关系。”叶崖香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好了，你们也去歇着吧，明儿我们去一趟九皇子府。”

        翌日倒是个大晴天，但冷风吹得紧，石燕掩好车帘，不解道：“姑娘，我们怎的要去九皇子府？”

        叶崖香双手捧着手炉，淡淡道：“我是想将事情闹大，但也没想闹到陛下跟前去。”

        闻言，石燕更加不解，但瞧见叶崖香不想多说的神色，便也没再问，总归到了九皇子府便能知晓。

        到了九皇子府外，马车停在门口的下马石旁，石燕先下马车，走到府门口的卫兵前：“我家姑娘乃忠勇侯府外甥女，姓叶，有事拜见九殿下，劳烦小将军代为通传。”

        卫兵看向马车，见从马车内走出一明艳的少女，一双桃花眼明亮灵动，忙低下头：“请贵女稍候。”

        “姑娘，”石燕忙替叶崖香拢好披风，“外边冷，姑娘去马车里等吧。”

        “不碍事，”叶崖香摇摇头，“我出来晒晒太阳。”

        “这天儿太冷了，我们应该先给九皇子府递拜贴，然后再过来。”

        叶崖香打量着九皇子府门口的两列卫兵，见一个个神情肃穆，并无一人多看她这边一眼，笑道：“我们也没料到那些人会偷十二玉生肖，如何能事先递拜贴？”

        刚从正院出来的皇子府管家，瞧见等在院门口的卫兵，说道：“殿下还未起身，若没什么急事稍后再报。”

        卫兵忙道：“叶家姑娘来访。”

        “叶家姑娘？”管家有些疑惑，“可有提前送拜贴？”

        卫兵摇摇头。

        管家有些迟疑，殿下睡觉时最不喜有人打搅，可殿下近段时日又时时提起叶家姑娘，对叶姑娘很是关注。沉思片刻，管家咬了咬牙，转身回了主院。

        “殿下，”管家推开房门，对着床上隆起的被子轻声唤道，“有人拜访。”

        “不见！”床上飞出一本厚厚的《帝王纪事》，隆起的被子缩成一团。

        管家苦巴着脸：“是叶家姑娘拜访。”

        “你说谁？”萧京墨一把掀开被子，捞起一件外袍随意披在身上，双脚蹬进棉鞋里，“人现在在哪儿？”

        “叶家姑娘，在府门外等……”

        “一个个的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萧京墨随手扯了根发带绑住头发，大步往外走，“这么冷的天儿，你们让一个小姑娘等在外边？”

        “殿下，殿下，您那鞋子……”

        “姑娘，风更大了，”石燕缩了缩脖子，“您回马车里等吧。”

        叶崖香摇了摇头，抬眼便瞧见萧京墨从府内走出，只见他脚上穿着一双常人洗漱后才会穿的棉布鞋，乌黑的长发被一根丝带随意梆在脑后，还打了一个死结，一看便知是刚起床匆忙赶出来的。

        她心底微暖，走到萧京墨跟前，屈膝行礼：“今日冒昧来访，还请殿下恕罪。”

        萧京墨伸出手，将叶崖香吹乱的发丝拢到她身后，拉着人便往府内走：“这么大的风也不知在马车里等，快随我进去。”

        进了院子后，萧京墨接过管家手里的暖手炉，塞到叶崖香怀里，又将她按坐在火盆旁，吩咐人煮了一碗红糖姜茶，看着她喝了下去，才问道：“这么冷的天儿来找我，有什么事？”

        喝完姜茶后，叶崖香只觉从里到外都暖了起来：“陛下上次赏了我不少东西，里边有一套翠玉雕成的十二生肖，昨儿被我院子里的人偷走了。”

        萧京墨瞧了眼叶崖香，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想法：“你是想趁机将你院子里的人全部换掉？”

        “是，”叶崖香点点头，“我猜测偷窃之人会将东西卖去典当行，而典当行的掌柜见到上面的皇室标记后，定会去京兆府报官，我想拜托殿下去知会一声京兆府尹。”

        萧京墨挑眉道：“不用我出面，京兆府尹也能很快查到你院子里那人身上，你让我去做什么？”

        “事关皇室之物，京兆府尹定会拿着东西去内庭府核实真假，我不想闹到陛下跟前去。”

        “可以，”萧京墨凑到叶崖香跟前，咧着嘴笑道，“不如我再帮你一把。”

        叶崖香双眼眨巴几下：“殿下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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