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改革（二）

第二天一早，陈汤就被身边的卓文君叫起床，不多久后易梦也跑过来将陈汤扯着起来，因为今天是陈汤第一次上朝。

陈汤要做官，要上朝，陈家上下都忙碌起来，等陈汤起床后，小桐给陈汤端来水，卓文君亲自为陈汤洗涑。

做完了一切，陈汤走出家门，陈万年的马车已经在门外等着，因为刘治也告诉过陈万年和陈汤一起上朝，所以陈万年一大早就来了。

马车往长安城西而去，很快就在西城门前停下来，马车不能进入皇城，所以他们就只能在西城门下车，步入皇城。由于要早朝，不少大臣也陆续走进皇城，陈万年作为丞相肯定认识不少人，一边走还一边打招呼。

进入皇城后，穿过在未央宫前的一片空地，走入未央宫的前殿，这里就是皇帝平常上朝的地方。

秦汉的时期的规矩，上朝时不用站，而是在大殿两侧有固定的位置给人跪坐，如果有人想要发言，直接出去说即可。

陈万年作为丞相，百官之首，他的位置肯定是第一位，而陈汤的位置，被刘治安排在最后面，负责带领陈汤的人还是那个赵公公，陈汤也不在意什么，只是跪坐下来等待。

有了昨天陈汤的客气，赵公公对陈汤还是不错的，知道陈汤其实第一次来上朝，就讲述了许多注意事项，陈汤听了后就说了句多谢。

不多久之后，皇帝就进入前殿，刚才和陈汤说话的那个赵公公这时候跟在皇帝身边，所有大臣全部起立行礼，然后就跪坐回去，早朝就这样开始了。听着刘治在上面说的话，又有几个大臣起来类似于汇报工作，陈汤听着觉得很无聊，又因为起床太早，所以在打瞌睡，敢在未央宫前殿做这样的事情的人，也就只有陈汤。

可见陈汤出现在大汉，破了不少记录。

改革的消息在无形中透露出去，流言满天飞，大殿上的人都各有心思，所以没有人理会打瞌睡的陈汤。再者陈汤是坐在最后，一般这个位置在前殿上是官阶最低的人，更没有人理会陈汤。

等好几个大臣的说完以后，李和安忽然起来，对刘治轻轻一拜，说道：“臣最近听闻圣上要改革，立一个叫科举的制度，臣认为不可。”

“世卿世禄从古至今，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已经不适合了，应该改变一下，察觉举荐的人，好坏不一，亦不符合朕的要求，废了也就废了吧。”刘治淡淡地说道。

听刘治这样说话，下面重大臣都感到吃惊，昨天他们听到的都是流言，今天就听皇帝亲口承认，原来改革的事情是真有其事。

“臣也反对。”在李和安说话后，又一个大臣站起来说道，随后又有几个大臣站出来朝廷反对。

改革会影响到许多贵族的利益，特别其实那些世袭的家族，一旦改了，他们享受的利益全部没了，所以他们必须要反对，然而皇帝手段也是坚决。

听到改革这样的字眼，陈汤才清醒过来，目光在前殿扫视了一遍，发现那么多人反对，心想好像有点不妙。忽然他想起以前看电视剧《大秦帝国》，商鞅变法，最后法成功变了，商鞅被自己的法害死，这个年代也有商鞅的历史。

看到那么多人反对，陈汤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真是头脑发热，皇帝要改革，自己为什么要插一脚。

“等会打死都不说话。”陈汤心想，因为他知道刘治让自己来，就是要自己为改革辩护，这样做岂不是要得罪整个前殿的人。

“丞相，你认为如何？”刘治看着陈万年。

陈万年站起来恭敬一行礼，然后说道：“大汉制度，继承了秦朝，而从秦到如今，沿用了一千多年，不见弊端，可见改不得。”

刘治说道：“也未必不行，恐怕天下百姓都希望朕能改革成功。”

陈万年知道刘彻是铁心要如此，他又说道：“天下寒门之士的确如此希望，可这样一来就破坏了臣等各位大臣的利益，臣想改革不下去。但是不改革的话，我大汉地大物博，人才都隐于市井荒野，以至于许多胸有治国之志的人，报国无门，朝中大臣和天下寒士相比，孰重孰轻，圣上应该知道的。”

这样说话，有点模棱两可，但细细思考一下，其实陈万年并不赞成改革，他认为朝中大臣比天下寒士重要。

刘治早已经知道陈万年的想法，对此也不做什么评价，而是目光在前殿一扫而过，最后说道：“你们都不希望朕改革？”

“不希望。”那么多大臣异口同声而说道。

陈汤只是坐着，什么都不做，也什么都不说，可是他已经感觉到刘治的目光在看这自己，让陈汤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刘治真的在盯着陈汤，良久后刘治说道：“陈汤！”

“呃……”终于都叫到自己，陈汤只能够出列，恭敬地弯腰一拜，“臣在。”

“你认为应不应该？”刘治问道。

刚才陈汤就想了想，结合自己的历史知识，刘治要改革，其实有两个原因。第一，通过科举制，会将那些世卿世禄的官员全部除掉，可以为国库省下许多钱。第二，科举取士，让天下读书人都认为皇帝最好，在得民心的同时，又加上自己的权力，因为同和科举做官的人，都是皇帝的人，对皇帝言听计从。

“臣……能不能不发表任何言论……也就是不说话。”陈汤尴尬地说道。

很多大臣都不知道陈汤，所以听陈汤敢这样说话，都诧异而看着他。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刘治说道。

“臣第一次上朝，什么都不会，还是不要说话的好。”陈汤摇头说道。

“呵……科举制是你给朕的，你尽管说吧。”刘治说完，狡黠地笑了笑。

几乎在这一瞬间，前殿的那些大臣，除了陈万年等几人早知道了原因，其他人都盯着陈汤，各种各样的目光，有的怨恨，有的嘲笑，有的还充满了杀气，吓得陈汤都差点跳起来。

“我靠，你这个王八蛋，将老子推到刀尖上。”这句话陈汤当然不敢说出来。

“为了臣的安全，臣还是不说话。”陈汤摇头说道，这些大臣恐怕都要买凶杀了自己，怎么敢说话。

“哼！朕今天说好了，如果陈汤你今天过后有任何损伤，前殿所有大臣一概负责，追查出真凶，株连九族。”刘治的态度也是够强硬。

这话一出，所有大臣都忍不住叫了出来，陈汤嘴角一抽，这个虽然是保护陈汤的方法，可陈汤在想自己会不会做另外一个商鞅。

“你是郎中令，从今以后，皇城所有禁卫军都由你负责，谁敢对付你，你带兵抄了他的家，先斩后奏，这是朕的圣旨。”刘治看陈汤犹豫，继续说道。

这个坐在最后面的人，还是九卿当中的郎中令，让不少人吃惊。

“圣上不可，禁卫军保护圣上的安全，如果郎中令陈……大人有异心，如何是好？”一个大臣马上站起来说道。

“全部闭嘴，陈汤你说话。”刘治有点生气。

“好吧，那我就说几句话吧，不知道哪位大人是管理财政，也就是给圣上管钱的。”陈汤说道。

“少府卿申凯定，你出来。”刘治说道。

“臣在。”申凯定连忙恭敬地行礼说道。

“敢问这位大人，去年一年国库的总收入有多少？”陈兄问道。

“圣上，这……”申凯定犹豫地看着刘治。

“陈汤的问题，就是朕的问题，你如实回答。”刘治说道。

“回圣上，大概有一千六百两白银。”申凯定说完，又有点奇怪地看着陈汤。

“那么多，恭喜圣上，国库充实，天下富足。”陈汤笑道。

“废话少说，你有什么问题，继续问少府卿。”刘治挥挥手说道。

“好啊！再问少府卿大人一个问题，在我们长安城当中，世袭祖辈职位，但在长安又无所事事，没有官位的人，有多少户？”陈汤问道。

“大概有一千多户。”申凯定说道，他也不知道陈汤为什么要这样问，而他管理财政的人，自然知道这些户口人数如何。

“那么多，还不算上长安之外各地的户数吧？如果都加起来更多吧？”陈汤又问道。

“是的。”申凯定说道。

“那么我问大人最后一个问题，我们大汉每年给那些人的俸禄，大概有多少？”陈汤说道。

听到这里，申凯定瞬间明白陈汤为什么要这样问，抬头看一眼刘治，只见他没有任何表情，只能够说道：“大概有七八百万两银子，而且数量每年都会增加。”

“呵呵……也就是说大汉有那么多人，什么都不用做，就领朝廷的俸禄，就等于白吃白喝。再扣除给各位俸禄，各州官员的俸禄，又要打匈奴，那么国库一年下来的银子剩下也不多了，甚至还不够用。”陈汤笑道。

刘治听到这里，满意地点头，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朝中各位大臣各司其职，除了丞相陈万年，基本没有人知道要花费那么大，特别是那些白吃白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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