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贤侄见解独特，京都一些权贵巧取豪夺之事，老夫也略有耳闻。待到朝中大势已定。此事便可以摧枯拉朽之势解决。”百里玄机对于这件事并没有一个足够清醒的认识，当然这是由于经验和眼界而形成的，李云逸没法要求他，只能尽可能地以自己的方式将影响降到最低。百里玄机正在兴头上，继续道，“贤侄所言，确实让老夫心中安心不少，以贤侄看来，我夏国新政是否是最利于长治久安之道？”

　　百里玄机的发问，已经不拘泥于夏国当下局势，上升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之上，李云逸也就说的更随意了一些，便摆出一副侃侃而谈，坐而论道的姿态。

　　“没有任何一种体制是完美的。总是需要不断革新的，而在每一次的革新中，总会涌现出层不不穷的智者，或者说幸运儿，成为既得利益者，这些智者在发展到一定程度便会形成社会的庞大的社会上层，或者说可以称之为上流社会，他们是社会财富和权利的占有权和分配权。然而从上人数上来讲，这些人不及社会的十分之一，但却操控着社会十之八九的人口的命运。这种矛盾发展到一定程度，便要激化，最终都将以大规模的战乱为终结。但这种终结，最终也不过是换了一批新的利益既得者和新的利益阶层而已。周而复始，无穷无尽。”李云逸侃侃而谈，言语中颇多无奈。

　　“贤侄所言，固然可忧。然则，我夏国新政之后，人人安居乐业，人人皆是新政受益者。以贤侄所言，人人皆是受益者，便可相安无事，如此，可保我社稷千秋万代否？”百里玄机对于李云逸的回答显然不是十分满意，似乎仍然不死心。

　　“三五百年可安然无虞，之后难以预料。”李云逸泛泛而谈，不知可否。

　　“何以如此？”百里玄机对于这个数字显然十分不满，颇有些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人之本性，趋利避害。私心所致，难以避免。”李云逸不由得想起了蓝星历史长河中，主宰历史长达近两千年的庞大群体，他们创了了难以计数的灿烂文明，但也无法避免成为社会发展的障碍。

　　“贤侄，何以如此笃定？”百里玄机追问步步紧逼，李云逸回答侃侃而谈，岳无极看得津津有味。唐云露一脸无奈。

　　“晚辈狂言造次，随心所欲，想到便随便说了。还请诸位叔父勿要见怪。”李云逸躬身一礼，谦虚道。

　　“既是随心所欲，便百无禁忌。在坐者，论辈分亲疏，皆是你的叔伯，即使错了，也不会有人见怪的。”岳无极轻捋胡须笑道。

　　“就是，就是。贤侄但说无妨，权当酒后闲聊而已。”百里玄机附和道。

　　“那晚辈便斗胆造次了，”李云逸浅浅一笑道，“三院六部制一旦实行，岳叔父便可高居一品，百里叔父也是二品高位，即使是在下，也是四品的官爵。想我夏国新政所论公爵总有二十四等，根据军功等级便可减免相应年岁赋税，而入十八品军功以上者不仅可免税赋，而且还要授爵赐官享受俸禄。这是激励我大夏将士保证军心战力的强力保证。此言可有误？”

　　“不错，不错。确实如此。”众人听了，连连应是。

　　“假如未来有年风不调雨不顺之时，农户无法果腹，更无力上交税赋，如何？”李云逸反问道。

　　“向富户借了，来年再还。”

　　“且不说来年是否风调雨顺，即使风调雨顺，全部归还去年欠债都未必够，何况今年还要缴纳赋税，以及全家温饱。”李云逸淡淡道。

　　众人陷入了沉思中。

　　“于是就有一个富户，啊，比如徐老爷子，想出了一个办法，告诉这些交不起税的农户，免了你们所有人的欠债，但是从今以后要把土地划到他的名下，而这些农户以后仍然只需要缴纳同样的一成税赋即可。每个农户都会想到的是，同样是缴纳一成税赋，给谁都一样。于是有许多农户都会同意。而对于徐老爷子这样的富户来讲，因家中有徐远哲这样的高爵位者，是可以不缴纳税赋的。而通过这样不断地兼并，徐家的土地会越来越多，而兼并的手法也会越来越肆意妄为。如此以往，徐家不仅权势显赫，其家族更是土地广大，势力日渐强盛。直到成为尾大不掉的隐患。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像徐家这样的大族会越来越多。而随着五国战端的开启，我夏国征战天下，到那时享有十八品以上爵位者，多如牛毛。而这些享受着十八品以上爵位者，便会逐渐成为一个个小‘徐家’。如此以往，便会催生出一个新的阶级。”李云逸一番话，入情入理，又形象生动，既说明了现状隐患，又大胆推测了未来局势。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无力反驳。

　　“贤侄所言，虽然有些危言耸听，但也不无一点道理。敢问假如真是如此，可有破解之法？废除这勋爵之法？”

　　“勋爵之法决不可废！”李云逸断然道。

　　“既然这勋爵之法会导致另一个庞大的特权阶层，何以还不废除这法令？”百里玄机身为吏部尚书，对于吏治尤为关切。

　　“虽然这勋爵之法可能会生出一个新的特权阶层，甚至会威胁国家稳定。然而其不断更迭之中，会推动整个社会文明的不断进步，最终进入到一个全新的时代。”李云逸一语道破。

　　“全新的时代？那是什么样的时代。”众人皆惊，一齐道。

　　“人人都可以通过自身努力实现自己的价值，甚至是跨越阶级。”李云逸再放豪言壮语。

　　“阶层不断更迭，会推动整个社会文明的进步？会不会有些危言耸听？”百里玄机此刻看李云逸的眼神犹如一个虔诚的信徒。

　　“我有一事请问。夏国何以从人人视若蛮夷的西陲小国成长为各国畏之如虎的强国？何也？只因五国之中，多有平民心向往之，仅二十年，夏国民众便有近三分之一为他国流民，且这众多的流民多数已经在夏国落地生根、安居乐业。这其中有何变故，我称之为进步。何以称之为进步，因为夏国新政让千千万万的平民摆脱了依附于人的命运，可以自食其力，安居乐业。而不是如其余四国一般，只能仰权贵乡绅地主的鼻息生存。这便是新政带来的社会进步。而这种进步，便注定了夏国必将一统神州。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李云逸几乎是用不容置疑的语气侃侃而谈。

　　“贤侄断定夏国必将一统神州？”百里玄机既惊且喜的问道。

　　“嗯，前提是夏国新政将坚定不移的执行下去，而不是半路夭折。”李云逸一脸肃然道。

　　李云逸的一句话将众人的心思重新又拉回到了眼前之事，然而这一切丝毫不影响众人对李云逸所描述未来世界的向往。

　　唐云露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道：“明日之事，切莫忘了。”经唐云露一提醒，李云逸恍然大悟，明天便是约定的日子了。

　　李云逸暗叹一声，苦笑道：“起码需要两个时辰的路程，明天又得起早了。可怜我这刚刚大战一场，还没恢复元气。明日开始，又要连续作战数日了。”忽然想起了什么，“给二殿下的信送去了么？”

　　唐云露毫不避讳道：“信使已经回来了，二殿下交代‘按照先生计划行事’。”李云逸听了不由一脸苦笑，被太多人看重也不见得是好事。岳无极与百里玄机见了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唐云露见了，浅浅一笑道：“我倒知道有个地方，对于恢复真元，极为有利。只是要义父和世叔同意才好。”

　　“哦？”百里玄机看看唐云露，又看一眼岳无极，笑道，“原来是那里。老夫什么也不知道，我想岳兄应该也什么都不知道吧。”

　　岳无极会意，道：“知道什么？老夫可什么都没听到。今天酒喝多了，老夫先去歇息了。明日休朝，可以多睡一会，百里兄，明早一起去后山转转，如何？”

　　“老夫正有此意，甚好，甚好。老夫也去歇息了。”百里玄机也不打招呼，便与岳无极两人一前一后自去客房歇息。

　　两人走后，唐云露眼神一示意，便带李云逸来到大殿之前的广场左边。伸手一指月色映照下的瑶池峰。

　　“沿此山道前行一里路，便可见一盘山栈道，行约六七里，便能到得峰顶，可见一山洞，洞中清泉流出，乃是天生温泉水，可助你恢复功力。”唐云露解释道，“义父与众位叔伯在，我就不陪你上去了。你自去便是，明日一早我们一同出发。”唐云露说完，不等李云逸反应过来便在他脸上轻轻一吻，随即消失在夜色中。

　　李云逸苦笑一声，看看月色尚佳，虽然助武少羽突破修为导致自己修为有些损耗，倒也难不倒他。

　　一面说着，一面便向前走去，夜色之中爬山，倒是别有一番趣味。瑶池峰太过险峻挺拔，矗立在山庄之后，显得极为高大而突兀。李云逸脚下生风，不到一炷香时间，便已经到得盘山栈道。这山道盘旋而上，越往上走，向下一观，整个山庄便在脚下，借着月色，一览无余，想着明早迎着日出，再来欣赏应该更为壮观。

　　李云逸行得飞快，不到一个时辰便到得峰顶，果然有一股山泉自山洞之中汩汩流出，形成一个四五丈见方的温泉水池，未及入内，便有温暖的水汽扑面而来，舒服至极。

　　李云逸深吸一口，只觉神清气爽，便三下五除二，脱了衣物，跃入池内。忽然想起了一首描写温泉的千古佳句。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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