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百块的“撑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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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组投一次票，裴斯遇给有宋禾木、周雯名字的那组打了38分，交上去时，方煦震惊了：“裴哥！”

        “嗯？”

        “……这也太明显了。”

        那人面不改色：“跟你打的不是差不多吗？”

        他打的是83！哪里差不多！

        裴斯遇皱了下眉：“我打的分也有效吗？”

        事实证明，有——6组里宋禾木他们组分数最低，而且低了一个跨度，好在记分的没把“三十八”拎出来单独询问。不好说，不可说。

        方煦也要展示，但幻灯都是他做的，早就准备熟了。

        他跟裴斯遇说起悄悄话：“我是倒数第二组，讲完快下课了，我下来就去厕所待着，等你，我们一起回？”

        那人看着他，眼睛一弯。

        “躲啊。”

        “……”

        “那你还真不需要我。”裴斯遇语气里似有叹息，“一百块呢，就让我蹭节课。”

        “你还想战斗吗！”

        距离太近，眼睛里有什么情绪能看不出来吗！裴斯遇别不怀好意！方煦语气急了，但声音还是压得很低，“我跟她又没什么好说的，烦！”

        裴斯遇笑起来，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笑意顿时消失殆尽，眼神一下子锋利了。

        方煦循着目光看过去——

        都是一组，能不能友好点！竖着个手机干嘛呢？

        方煦两只食指叠着比了个叉。

        女生把手机放下去，脑袋也埋进胳膊。

        充当和事佬的方煦推了推冷面校草的胳膊：“好了，别装了。”

        裴斯遇哼笑一声，没说话。

        方煦的手机忽然一下接着一下震动。

        【日句，在一起了吧！！！我就说是真的！】

        【校草好凶哦，日句，我帮你唱征服。】

        【把照片发到帖子里，可以吗？】

        【ps：我刚才拍的不是你们，是教室后面的钟，钟可太甜了，我要发到网上。】

        【组长，求求求求回复。】

        【……】

        日句已退出群聊

        他把手机捂紧。

        方煦上去展示，一脸正经，就是眼神不淡定，飘啊飘——前面，不想看的人；侧面，星星眼的组员；后面，他裴哥随意靠着，却比上课听讲还认真。

        方煦紧张了，侧过身子对着幻灯，尽量减少对视。

        已经是倒数第二组，同学们都听倦了。

        讲完，老师照惯例问有没有人想提问，方煦料想没有，结果——

        裴斯遇举手了。

        他站起来，全班同学都精神了，老师也十分欣慰，只有方煦，懵懵地跟他对望。

        “我有几个问题。”

        裴斯遇温声道，“往前翻……对，再前面几页，就这页……第一个问题是……”

        “……”

        这人是他的僚机吧，问的三个问题他都会！

        方煦越讲越自信，但看裴斯遇一眼，话咯噔断一下——那个人为什么能使出那么诚挚的眼神！真的是渴求知识吗！他不信。

        裴斯遇最后道：“都懂了，讲得很好。”

        老师也面带笑容把他当做典范夸。

        方煦耳朵都红了。

        坐回去后，裴斯遇低声跟他讲：“分会很高。”

        方煦在桌子底下拍了他一下，目不斜视：“别跟我亲近，再靠过来，老师就知道你是托了。”

        “……”

        裴斯遇笑了，“我们事先商量过吗？”

        那倒没有。

        “你都答出来了，”裴斯遇轻声道，“很厉害。”

        “……你别说话！”

        不是害怕被发现，是因为他的耳朵熟了，怕旁边人笑话，他不敢揉，焦虑极了。

        最终方煦还是选择躲到厕所，避开宋禾木，等下课跟裴斯遇一起溜走。

        投票统计分数时，他收到微信，说是98，最高分。

        长脸了！

        果然老师最懂老师。

        他看着分数，想起裴斯遇认真提问的神情，想啊想，又回到那天小裴老师改作业的场景——对啊，他做ppt的时候，人家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提的问题哪还有不会的。

        他得给小裴老师加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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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课铃响过许久，却迟迟等不来人，方煦找过去，发现自己是躲了，裴斯遇被堵了——

        他扒着拐角的墙偷瞄。

        听不到声音，天黑了也看不清他们的神情，只能看到裴斯遇靠在栏杆边，宋禾木站在他面前。不用想都知道气氛十分僵硬。裴斯遇微微抬着头，视线飘向别处，手指在杆上有节奏地点着。

        ……他烦了。

        应该可以自救吧？

        这个女的到底要干嘛！周雯都说清楚了，她为什么一直纠缠不放！

        方煦咬着牙。

        怒火烧得太旺，把人招来了——

        下一秒，他和裴斯遇对上眼，隔岸观火的当事人被抓包，心突突跳，默默把头缩到墙后面。

        再探头去看，裴斯遇已经挎着书包朝这边走过来。

        方煦没有再躲，面前伸来一只手。后面宋禾木在看，他轻车熟路地把手搭上去。

        他们牵着手。

        追过来的宋禾木在几米外停住。

        方煦不看她，小声问：“走吗？”

        “嗯。”

        正走过拐角，宋禾木突然大着嗓门道：“方煦！不管她跟你说了什么，我告诉你，我跟她之间没有发生过什么——”

        没管周围在看的人，她当众吼出来。

        方煦也分不出心思管其他人，甚至没来得及听全那句话，脑门热热的，裴斯遇已经牵着他走远。

        “还在看呢。”

        教学楼还有不少人，他堂而皇之跟男生牵手，感觉踩在棉花上，每一步路都不稳，要不是裴斯遇掌着方向，他能走到九霄云外，直奔西天。

        方煦想松，裴斯遇拿那句话堵回来。

        宋禾木是不是还跟着？他不敢回头，不知道，裴斯遇也没回过头，但轻飘飘一句话咬定了。

        手心又出了汗，黏黏的，方煦动都不敢动。被牵久了，感觉半边胳膊都不是自己的。

        ——做戏嘛，得做全。

        方煦努力稳住呼吸，安慰自己。

        到楼梯间，空间狭窄了。

        裴斯遇终于松开，他无措地搓了搓手，脑袋往后转，脚却还在走，差点踩错台阶，被旁边人扶稳。

        脸烫得不能见人，方煦也不回头了，埋头走，走着走着胳膊被拽住了——

        “那是地下。”裴斯遇在笑。

        方煦嘴硬：“我知道。”

        楼上忽然传来噔噔噔的声音，方煦猛地拉住裴斯遇的手，拉得很急促，裴斯遇的手慢慢包住他的，指腹温热。

        来人不是宋禾木。

        方煦松一口气，手也松了，问裴斯遇：“她信了吗？”

        “你觉得呢？”

        “……都牵手了！”

        小声吼出这个词，方煦下意识把手藏到后面搓了搓——光明正大干坏事的感觉太猛，尤其还不是什么寻常坏事。

        走出教学楼，方煦又默默拉住裴斯遇的手，只虚虚地勾着指节，没牵太紧，那人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

        方煦闷声解释：“她要是趴在窗边看，牵得久可信度高。”

        裴斯遇没有回握，任他拉着。

        走出去，晚风把地上的尘土扬起来。

        本来他们走得低调，看起来只是肩并肩贴得近，没那么多人注意，结果方煦打了个喷嚏，清脆一声，他俩成了众矢之的，就连埋头扫共享单车的也看过来……

        方煦的第一反应不是松手。

        他把交握的手藏进衣服兜里了，两个男人的手把口袋撑紧，绷住，跟方煦现在的心情一样，十分复杂。

        他藏完才觉得自己傻，真傻，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那么多人看着，他又不好意思再拿出来，就着别扭的姿势，拉着裴斯遇大步往前。

        这回他掌方向，哪儿黑往哪儿走。

        终于到了个黑不溜秋的地方，方煦回头张望，确定没人跟，靠在墙上松懈下来，捂着胸口大喘气，喘着喘着，把外套扒了，又拿手往脸上扇风。

        身边的人倒是镇定，靠在他旁边，半点声音没有。

        方煦看过去。

        那人头抵着墙偏过来，也在瞧他，但是——

        嘴角能不能回到它该在的位置！

        “好笑吗？”

        被方煦瞪眼怼了一句，裴斯遇把头偏回去，不再看他，却彻底笑出声了，就一声，低低的，又被收敛回去。

        “……”

        方煦顺着墙蹲下去，“不容易啊，你还笑得出来，以后找女朋友都得跟人家解释性取向。”

        裴斯遇笑了笑，没说话。

        两个人绕远路回寝室，方煦满脑子都是“不容易”，也诡异竟然有人愿意陪他“不容易”，不过这回他没把自己绕进死胡同，因为和裴斯遇待在一起，不碰见那些来事的，会莫名奇妙放松下去。

        方煦想到一茬，提着鼻子往他身上凑，裴斯遇却像是胳膊上长眼睛了，手一抬，不顺他的意。

        刚才不是这样的啊！

        “不演了，”裴斯遇笑着看他，“保持点距离。”

        方煦后槽牙紧了紧：“你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

        闻言裴斯遇没表示什么，他问下去，“刚才靠近我闻到的，你是不是在医院待过啊？”

        问话时方煦脸上十分正经，裴斯遇的笑意却没停，悠悠看了他一眼，边走边道：“鼻子这么灵？”

        这个人的眼神像是把他跟某种动物联系起来。

        方煦的正经破碎了：“很明显好不好？”

        “是，”裴斯遇说，“在医院待了一会儿。”

        “……家里人生病了吗？”

        “算吧。”

        方煦心中紧了紧：“严重吗？”

        家里没有人吗？为什么非要让他大老远赶回去？方煦猛然想起外婆，心口沉下去，愈发替裴斯遇担心。那人却看着他，唇角扬起来，声音温和：“没关系，我走的时候状态已经很好了。”

        裴斯遇似乎心情挺好。

        方煦没再多问，往前走着，过了会儿旁边人手机震了，他心虚，努力作出一副镇定模样。

        裴斯遇看完消息，步子停住。

        “怎么了？”

        说着方煦凑过头看了眼他的手机，哎呦一声，道：“我怎么多转了一个零，边走路就是不好操作……”

        裴斯遇表情严肃。

        方煦飞快找补：“你先收着吧，以后我就不给你了，预先付十次，除去这次还有湖边……”

        “你欠我八次。”

        “……”

        完蛋，一下预订十次，说得他很愿意见周雯似的。

        裴斯遇肯定不是那种会无故接受别人钱财的人啊！他找什么蹩脚的理由！方煦又想打自己的手，怎么最近老是不听使唤呢！听到人家家里有不顺心的事就给钱？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但是看着小裴老师每周末加晚上都辛勤地出去工作，还经常熬夜，那么好一人，那么辛苦，他转钱的时候不自觉就……

        方煦气沉丹田，正准备被骂“有钱了不起”，被戳鼻子教育一顿，说不定严重些，还要被绝交——

        结果，裴斯遇凝眉看他一阵，叹了声：“这么有钱？”

        “……也不算。”

        方煦小心翼翼道，“但是谁有难处找我帮忙……也是可以的。”

        “难处啊，”裴斯遇低低重复了一遍，把方煦魂都勾走了，他眼睛瞪得老大，正准备不管这人有什么难处都慷慨解囊，裴斯遇点了下头，面不改色，“有点难处，饿了。”

        “方煦，请我吃饭吧。”

        “……”

        这难处也就咪咪小，方煦一甩手说“走”，又想到什么，问他：“你不会晚饭都没吃着急赶回来的吧？”

        正想接自己的话奉承一句“裴哥大义”，裴斯遇道：“吃少了。”

        方煦没话说，思绪飞到吃上，罗列了一大堆。

        最终裴斯遇去便利店只热了个盒饭，这顿请客实在没意思，他又买了十一根烤肠，往裴斯遇手里塞了三根，其余回去平分。

        多给裴斯遇一根是请客人最后的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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