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镜头一直跟着《firework》组，程芷看了一眼镜头，黝黑的镜头像是能把人的灵魂摄入，程芷下意识想扭过头，又停止了动作。

        程芷像是分为了两个人，一部分的她飘在半空，一部分的她冷静又理智的告诉申恩慈:“我想去趟卫生间，回来接着练习。”

        申恩慈紧紧攥着程芷的手不放，她凝视着程芷，程芷不知道她现在有种憔悴又易碎的美感，像是真的成了一块玻璃。

        申恩慈说:“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程芷说，程她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马上就回来。”

        程芷并没有马上就回来，她洗了一把脸，怒力遏止想要干呕的冲动。镜子里的程芷实在是太狼狈了，红发像是一种警告，刺痛了程芷的神经。

        程芷在焦虑。

        这种焦虑在程芷的生活中并不常见，程芷讨厌走一步看一步这种做法，做一件事情前就要把所需承担的后果考虑清楚。

        也许是因为缺乏睡眠和饥饿，这种情绪在程芷脑内横中直撞，刚才看着镜头的瞬间，是真的想掩藏自己。

        也许她只是需要进食，以及今晚多睡几小时。

        0832小心翼翼:“你还好吗？”

        “还好。”程芷说。

        它沉默，程芷从羽绒服口袋里找到了皮筋和气垫，把红发扎成高马尾又打了一个底。

        程芷端详了一下镜子，说:“我该换个发色。”

        0832疑惑地嗯了一声，像是不明白为什么话题转换得这么快。

        程芷从洗手间出来，《firework》组在练歌曲，程芷一进来就被团团围住，她扫了一圈大家的脸色，故意逗趣:“怎么？不练啦？”

        郭鸢突然抱过来，她也被江诗雨训得抬不起脑袋。

        程芷很理解江诗雨，江诗雨身为外国人能在h国的大公司出道，绝对付出了太多努力与汗水，所以她比练习生们更切身能理解每个走上舞台的机会都来之不易，与其说是训斥不如说是恨铁不成钢。

        “练习吧，今天练舞蹈，明天练声乐，星期天汇总加彩排，这三天应该会累一些。”

        累一些是过分美化了，程芷把舞蹈又拆分得细了一些，开始一节一节的练习，练着练着都有些麻木，没人在乎现在的时间究竟是几点。

        当整体部分效果看起来好了不少，又开始一个人一个人的展示。

        一个人表演的时候多少会有错误出现，细节没到位，动作幅度不够大，程芷站在旁边一边讲一边上手去纠正。

        个人表演结束以后是短暂的休息时间，不知不觉整栋大楼都安静下来，唯一跟着她们一起练习的是永远在工作中的摄像头。

        程芷坐在镜子前小口小口吃着三明治，这是她今天第二顿进食，吃完以后才稍微有了些情绪落地的实感。

        休息结束以后还要接着训练，程芷站起来之后没缓过来，晕到死死抓住了把杆。

        郭鸢原本还坐在地上，看到程芷这个样子着急忙慌地过来，抓着程芷的手还有点细微颤抖:“没事吧？”

        眼前的黑消失了，程芷摇头:“没事，起来太急了有点晕。”

        程芷拍了拍手，告诉大家再练三遍就回去休息，申恩慈从口袋里掏出手表，手表显示着现在的时间。

        两点了。

        最后一遍基本没出错，回宿舍的时候已经三点了，郭鸢不知道是不是惊吓过度，硬生生把程芷送到宿舍门口才上了楼。

        程芷躺在床上的时候有些难以入睡，她很怕这次的舞台难以给粉丝惊喜，迷迷糊糊间都在思考这次妆容能不能稍微加点小心思。

        程芷定了八点的闹钟，但七点半就醒了，睡眠实在不够安定。

        她没有胃口，径直去了练习室。

        昨夜约了八点半集合，暂时还没有人过来，程芷拿着笔和本子在构思妆容。

        往日的星期六都没有这么正经地加练过，按照星期五的考核稍微进行更正就好。

        人来齐之后就开始练习歌曲，《firework》比较高难度的段落都在程芷这里，高音她能上去。剩下人配合也不错，三个rap担当也改了一下rap词，整首曲目来一遍没有任何问题。

        令程芷苦恼的是《firework》比较像各难各的这种类型，她们现在站着，轻轻松松可以过一遍，加上舞蹈后就不一定。

        舞蹈和歌曲磨合了很久，到下午才差强人意。这不是她们要的结果，她们去食堂吃了一顿饭又重新投入到练习里。

        在程芷不知道的地方，有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着。

        爆料是从周五上午开始的，爆料帖中以工作人员的视角写了程芷被投出了《玻璃杯》组，爆料人用非常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程芷的确该被投出去。她的性格很差，人缘也不好，只是非常会作戏，公司会营销而已。

        这种虚虚实实的爆料贴实在常见，没想到对方又把两个在出道位的选手，楚曦和乔玉拉进来了，变成了三方混战。

        战火从娱乐论坛蔓延到x博，热搜第一条就是程芷玻璃杯，临节目播出还有四个小时。

        公司直接发了律师函，那栋爆料楼被爆料人删除。

        因为签了保密协议，就算有练习生想要发声，也要在这期节目播出以后。

        关于程芷的热搜词条彻底沦陷变为了粉黑大战。

        文文这次也是直播看的《idol百分百》，她在直播间标题写了自己的属性，开播时考虑到昨天和今天程芷的讨论度，再三强调她是程芷粉丝，只会站在程芷这边。

        这期播的是第二次公开舞台，程芷选的曲子是《黑名单》，文文忍不住笑了一下:“嚯，选的是渣女之歌。”

        孟佩其实曲风挺多变，《黑名单》是早几年代表作，年轻人多少都听过。

        《黑名单》组镜头还是挺多的，他们一组少说也有三个出道位练习生，楚曦和乔玉这两个又是大公司的，到这个组镜头就粘着她们三人了。

        尤其是程芷玩架子鼓那段，几乎是整段都放出来了，下边竟然还有个小广告，意思是想看更多程芷打架子鼓花絮可以到公众号去解锁。

        文文截图了。

        程芷打架子鼓的样子完全刷新了一二期大部分粉丝对程芷的认知，面对架子鼓的程芷情绪都比往常要高昂，懒散的模样也没有持续太久。

        自然雨这次难得给了一条完整支线，从程芷打架子鼓到半夜因为麦粒肿去医院被偷拍都有了解释。

        文文点了暂停，屏幕上是程芷抱着手臂看向窗外的画面。

        “我歪个题，她这样特别简单化个妆也好漂亮。”

        直播间评论都在哈，还有人刷一个让程芷出基地就来个化妆教程。

        文文眼尖看到了:“这个出不了教程吧？我感觉她今天就画了眉毛和口红，纯靠脸撑着。”

        文文接着播放。

        程芷有一个转鼓棒的镜头，文文来回播放了好几次，不止是她，直播间的观众也在斯哈斯哈。

        -这个手

        -感觉宝宝读书的时候会是那种转笔转到要被老师说的那种bking小孩

        -姐姐姐姐姐

        《黑名单》组下个镜头是在练习声乐，镜头给了程芷一个特写，程芷披着乌黑的长发，还有半截刘海遮住长了麦粒肿的左眼，右眼画了一个非常张扬的眼线，口红都是正红色，文文没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这才是应该出化妆教程的吧!”

        文文拍了拍桌子，情绪激动:“这也太漂亮了美艳无情大反派!姐姐骂我!”

        这位无情反派对着旁边的温清惠打了个响指，说回神的时候，文文又点了暂停，她情绪平复下来。

        “我觉得我要去当女友粉了。”

        -我也是，谁看见这样的小芷能妈下去我愿称之为真妈粉

        -本妈粉来了，母爱变质不了，我们宝宝上个镜头还在和罗文瑶大笑，好可爱呜呜呜

        -无论什么粉都去看看舞台吧…本i舞台疯狂发疯中

        看到红发的时候文文瞪大了眼睛，她今天的暂停摁了太多回，已经开始怀疑自我了。

        “这是我能看的吗？我真不行了。”

        程芷的红发和眼罩，与特写下可以看清眉尾的眉钉，组成了一个冷漠与控制感十足的程芷。

        “我说句封神了不过分吧？”

        -不过分!太不过分了

        -这次的妆造也是她自己想的吧？已经轻松艳压

        -她开场之前捋了一把头发，我被迷得晕头转向

        -染发，爱豆标配

        -彻底封神，建议去看路人repo和暖冬刚发的九宫格

        -直拍更蛊人

        《黑名单》的舞台像是一场狂欢，从程芷用鼓棒轻击三下开始到击碎镜头，她微微歪过头，嘴角勾起，完成了一次挑衅。镜头前的亚克力板裂开，看起来就像是镜头被击碎了一样。

        文文讲话的时候都结巴了一下:“不，不是，击碎镜头这个画面没有多视角也太天理难容了!”

        文文之前都是看节目，然后做总结这个流程，这次没有了做总结这个环节。

        她直接重开了舞台，瞥了眼评论说的做总结，啧了一声:“还做什么总结，还需要做总结？这个妆造，这个红发，这个嗓音，还有这个架子鼓。”

        “最大的总结是多刷几遍舞台，我说什么流言蜚语在程芷的实力下都是狗屁。”

        程芷玻璃杯这个热搜久久不下，粉丝干脆不开新词条了，直接开始在这个热搜里自主安利红发照片和《黑名单》多视角的直拍。

        白给的热度，不要白不要。

        点进词条以后第一条热门是程芷《黑名单》直拍，脱缰站首发，脱缰还专门写了个不要空瓶。

        粉丝不控评，随便写个评论，有发疯文学也有认真写感想的，还有路人点进来看直拍留下的评论。

        这条博在当晚就突破万转，有不少追星号转发了。

        热门第二条就是暖冬站的九宫格，暖冬站这次的无论是修图还是拍照都像是换了一个风格，但是看起来更有感觉。背景模糊，像是只有程芷一人是最清晰的，c位的图片是程芷面无表情地看着暖冬镜头的照片。

        很有压迫感与威慑力。

        暖冬在下面评论:怪我，程芷出场的时候的确是激动了一些，晃了[落泪]

        热门第三条是观众repo，这位观众写得很详细，评论区接二连三来了不少现场观众给repo，其他家大粉也转发了，算是帮忙引流。

        好不容易有营销号闯出重围进了热门，问大家觉得程芷性格究竟如何呢？程芷粉丝也很有意思，别人评论一点开千篇一律控评词，程芷粉丝偏不。

        -交往过，确实除了长得漂亮就一无所有[红发眼罩jpg]

        -呜呜呜呜程芷被投出玻璃杯组是怎么回事呢？x博原文原来程芷被投出玻璃杯组是这个原因啊

        -脾气不知道怎么样，但是挺穷的，上次问她家在哪里，她说门都没有[击碎镜头jpg]

        -不关心这个，有没有好心人帮忙解锁一下花絮的架子鼓[二维码jpg]

        大佬也发了个博，但是是一个投稿，投稿者自称是程芷的同班同学，以前的程芷在她眼里一直都是温柔又美丽的学霸，直到有一次碰到她在夕阳的余晖下打架子鼓。

        接下来就是一个视频，视频内容面无表情的程芷垂着眼，白细的手臂过于用力，小臂处的青筋都暴起。

        夏日限定是热转的，转发的时候还不忘小小贩剑:自然雨，花絮已有，退下吧。

        程芷这一场翻身仗全是靠舞台打的，原本这个真假还不一定的爆料楼能发酵到节目播出全靠有推手，结果程芷表现得太亮眼，近乎是以碾压所有人的方式直接获得最高关注度。

        还有不少路人因为这场风波认识到了她。

        可可伶俐的小群还在聊天。

        可可伶俐:本来还很担心程芷那个小公司能不能处理这个舆论来着==

        一顿饭:别想太多我只能说，程芷一个人扛起所有

        草莓麻薯小泡芙:节目播出完已经有好几个练习生出来说话了。芷，是有点打脸逆袭剧本在身上

        可可伶俐:这个爆料时间选得挺好，就是没想到程芷这次舞台这么牛吧，压过所有了

        一顿饭:说这些……

        一顿饭:先感谢一波对方送的流量和热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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