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愁绪是在意的开始

馨馨到了书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哥，我进来了哦！”这次门没锁，她直接推开了门，探进个小脑袋往里看，卓聿航正襟危坐在办公桌前又处理起了工作。

        “你怎么老在工作啊，要适当休息，劳逸结合。另外，知道你不喜欢热闹，所以我给你把吃的送上来啦！”

        “放这吧。”

        卓聿馨又在他面前晃了两圈，思索着如何旁敲侧击地打听她哥对洛眷琳的态度。估计她哥也不会喜欢，但还是想听他亲口承认。

        卓聿航见妹妹送完东西还不走，便问：“还有事？”

        “哥，那个……嗯……洛眷琳怎么来了啊，烦死她了。”见他没什么反应，便接着说，“她对你什么心思，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你对她什么感觉啊？”

        馨馨眼都不眨地盯着卓聿航，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变化：“没什么感觉，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卓聿航对洛眷琳的印象仅停留在世交叔叔的女儿之上。

        “那就好，放心了。虽然我挺希望你赶紧给我找个嫂子，但也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可以当我嫂子的。哥，嫂子不急，慢慢找啊。”她又指指烤串，“趁热吃，特意端上来给你的，我就不打扰你了，拜拜！”

        没人知道，也没人能感同身受，洛眷琳带给馨馨的影响。她从小到大的打击与挫败，都来自洛眷琳。不可否认的是洛眷琳很优秀，但一山不容二虎，她和洛眷琳命里不和，八字犯冲，注定无法成为好朋友。所以大家各自不见、相安无事或许最好。

        馨馨退出办公室，恢复了安静之态。

        那盘烤串散发出阵阵香味，搅得卓聿航心神不宁，他最终还是拿起来尝了一口，味道很好，他又接着把一整盘都吃完了。

        嗯，今天阿姨烤串的手艺不错，调的佐料很有特色。

        洛眷琳因为工作的缘故，也没有待太久，在卓聿馨走后不就也就离开了。

        边吃边玩地过了一个下午，晚饭时间到了。

        餐桌上，卓启茗坐在主位，旁边分别是卓聿航和卓聿馨，卓聿航旁边是傅昀堇，卓聿馨旁边是任随暮，然后是其他朋友依次坐了下来。

        如此一来，卓聿航就坐在任随暮斜对面，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彼此。

        饭菜很丰盛，堪称满汉全席。

        菜一上来卓爷爷就喊着大家随意吃，别客气。但由于卓聿航冷名在外，还是有人不敢太放开地吃。

        傅昀堇不经意的眼神瞟到了卓聿航手上那一排牙印，遂问了句：“你手怎么了？”

        闻言，大家也都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好半晌，卓聿航才似无所谓地说了一句：“没事，今天在外不小心被一只狗咬了。”

        不知是不是任随暮太过敏感，总感觉他在说这句话的同时，看了她一眼。但当她去看的时候，他又在若无其事地吃饭。

        “这附近有养狗的吗，我没见到过啊？哥，严不严重，记得去打狂犬疫苗，别传染给我！”卓聿馨关心的话语中又透露着一丝嫌弃。

        任随暮面上平静无波，但耳朵染上的一层红晕已泄露了她隐藏的情绪。他手上的牙印到底是怎么来的，她再清楚不过。

        “嗯，就是一只看着很凶实际没多大威力的狗咬了，不碍事，吃饭。”

        好家伙，这男人内涵人的功力也不差啊。

        任随暮默默吃饭，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在坐的其他不明真相的人听得一头雾水，但卓聿航的八卦也不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个个只敢在心里感叹：啧，也不知道那狗后来怎么样了，没有给炖了吧！

        这一顿饭任随暮吃得索然无味，如鲠在喉。

        本来吃完饭，她就要走了，但馨馨拉着她死活不让她走，说什么也要让她陪自己一起许愿吃生日蛋糕。最终她还是败下阵来，留下了。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佣人把早就准备好的六层大蛋糕推了进来。馨馨被众人围在中间，一起给她唱生日歌。

        灯关了，黑暗的世界里只有几支蜡烛闪着光芒。

        卓聿馨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愿：

        我二十三岁的生日愿望有三，一是保佑我的家人健康平安，我能有花不完的钱，二是希望随暮能走出过去的阴影，然后找到自己的幸福，三是——我能早日和傅昀堇在一起，能嫁给最爱的人，成为他的傅太太。

        大约二十秒许好了愿，卓聿馨睁开眼睛一口气吹灭了蜡烛。接下来开始切蛋糕吃蛋糕，夜晚的愉快生活正式开始。

        没一会儿，傅昀堇就因为公司有份紧急文件需要他签字处理，不得不走了。

        卓聿馨送他到外面，两个人并排走着，这一路很安静，馨馨也少见地没说话。

        到了停车室，傅昀堇才开口：“馨馨，别送了，赶紧回去吧，等会儿你哥又要说我把你给拐走了。”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让人如沐春风。

        她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可她却回答得一本正经：“那你就把我拐走吧，我愿意被你拐走。”她的眼神清澈纯净，却也透露着一股倔强劲儿。

        傅昀堇听了这话本想笑的，可看着她那副认真的样子却笑不出来，心跳还若有似无地漏掉了几拍。

        “哈哈，瞎说什么呢，就你哥那性子，还不得把我给扒皮呀！好了，夜晚天凉，赶紧回屋去吧，我走了啊。”话一说完，他就逃也似的钻进了车里，迅速开车离开。

        傅昀堇走得有些狼狈，但他不敢继续再听馨馨说下去，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他现在心里一团糟……就在馨馨说愿意被他拐走的时候，心头一个强烈的想法竟是带她走。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过后深思，当时也真是魔怔了。

        他中午还信誓旦旦地跟卓聿航说，他对馨馨没有别的意思，晚上就生出了这么邪恶的念头，真是太罪恶了。所以在心中的念头才萌出了一小点儿芽之时，就被他给强行掐掉了。

        卓聿馨只是他好兄弟的妹妹，是他的一个学生，就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对，就是这样，只是这样，没有其他多余的关系。

        傅昀堇这般不停地告诫自己，绝不可再妄动歪心思。

        馨馨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车开出了大门，心里的失落也一并袭来。

        或许是今晚气氛太好，她控制不住内心的想法，鼓起勇气就这么说了出来，可他却以为她在开玩笑，他到底还是不懂她的心。

        馨馨慢慢踱步回到屋里，大家玩得正嗨。她也不忍扫了大家的兴致，就加入到其中。众人只当她是高兴，喝了一杯又一杯酒，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是借酒消愁罢了。

        这一闹就闹到了午夜十二点多，终于结束，客人陆陆续续地走了。

        卓聿馨一拨拨地把客人送走，最后才到任随暮。

        “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要不就住我家吧！”

        “不用了，我以前也经常一个人加班到很晚才回家，没事。再说了，我明早还要工作，你放心好了，我会安全到家的。”

        任随暮知道馨馨是好心，是担心她，但各种因素，她也不方便住馨馨家。

        “嗯，那好吧，我让司机陈叔送你回家。诶，说起陈叔，怎么一天都没见到他人了？”

        在旁边打扫收拾的帮佣阿姨听到她问起了陈叔，便说道：“他呀，孙女生病了，就请假去医院照看孙女了，老陈啊，可宝贝他那个孙女了。”

        “啊，这么不凑巧呀。嗯——那我找其他人送你，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开车送你的。”

        任随暮看她有点迷糊不清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还你送，你忘了你刚刚喝多少酒啦，是想酒后驾驶被警察叔叔教育吗？好了，我打车回去，你看你自己都喝成啥样了，就别操心我了。”

        她一口回绝：“不行，我不放心，还是得找人送你。”

        卓聿馨一回头就看到了卓聿航，脑子一转，这不就有人了嘛。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任随暮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十秒钟后得到了验证。

        卓聿馨把她哥拉过来，抱着他的手臂撒娇：“哥，你帮我送随暮回家，好不好嘛？这么晚了，她一个人不安全。”

        任随暮和卓聿航两人面上虽没表现出厌恶情绪，但心里都看对方不顺眼，视如仇敌。

        所以直到现在，任随暮都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馨馨莫名其妙地塞到了卓聿航的副驾驶上。

        驾驶座上的人专心致志地开着车，任随暮回想起刚刚馨馨说了让他送她回家后这个人的反应。她原以为他会直接不理，可没想到他竟没有拒绝，答应了下来。

        任随暮手肘搭在车窗上，看着车外的世界一闪而过。窗户半开，午夜的风吹得她头发微微飘散。

        车开出江心别墅一段距离后，卓聿航用余光瞟了她一眼。

        卓聿航：“地址？”

        任随暮：“嗯？”处于发呆状态的她，忽然听到这两个字，脑子急速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任随暮：“不用了，前面靠边停车。”

        卓聿航：“地址，别让我再说第三遍。”显然，他对别人就不是那么有耐心了。

        任随暮：“今天是馨馨的生日，我不想让她难过，相信你也是如此。我们之间的恩怨祸不及馨馨，所以在她面前都相安无事。但现在，这里没有别人，也就没有演戏的必要了。”

        卓聿航靠边停了车，任随暮解开安全带下车，却打不开车门，是车锁没开。她转回身看着卓聿航，知道他有话要说。

        卓聿航：“任小姐识时务，很好，但我希望你更识时务一点，别再靠近馨馨，卓家不是你高攀得起的。”说完，他打开了车锁。

        任随暮：“好啊，像你这样的人，我确实高攀不起，我巴不得离你十万八千里远，反正宁市这么大，估计以后也没机会遇到了，后——会——无——期！”一口气说完，她开门下车。

        对于这种奇葩，她只能告诉自己，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为了他影响自己和馨馨的情谊，不值得。

        其实她不是一个热情的人，但是对极亲近的人例外，她对在乎的人远比一般人更在乎。说她爱屋及乌也好，她对馨馨的家人很喜欢，甚至于对佣人阿姨都很热络，除了卓聿航，这个人是真的无法沟通，冥顽不灵。

        任随暮站在路边等车，没一会儿，就有空车过来，司机师傅很热心地给她开门。刚刚停在路边的车隐没在黑暗中，见她上了车，这辆车子才掉转头开走。

        回到家的任随暮瘫在沙发上，从包里翻出手机。忽然发现一个硬硬鼓鼓的东西，拿出一看，是那本《百年孤独》，也不知道馨馨什么时候给她塞包里了。

        她随手把《百年孤独》放到了她的书桌上，在最角落的地方立着。甚至因为这书是某人的，她都懒得再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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