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JFQ.04

过得好么？

        “你都看到了。”她回。

        分开的这三年，她只知道这三年，她都在想他。

        辗转思考当年出了什么问题，四年的感情，他说不要就不要了。

        她做不到他这样收放自如。

        像是过去的都在他那儿翻篇了。

        蒋方渠没再追问，只是拉着她手，放了三四颗喜糖在她手里，生怕她会拒绝压着她的手指不松手。

        交叠的那片肌肤逐渐升温，她感到一丝慌张，心跳加快，呼吸变得局促。

        谢瑶低声说：“喜糖，我也有。”

        蒋方渠没松手，像以前那般自信又固执己见，“如果当初，我们没分手是不是也该发喜糖了？”

        谢瑶像是被他的话烫了一下，猛地缩回手，紧紧攥着那几颗糖果，用力到几乎要把糖捏融化。

        回忆在脑中流窜，攻击她最薄弱的神经，在一起那会儿，蒋方渠曾不止一次扬言毕业就结婚，在老家大办一场婚礼，风风光光把她娶回家。

        她永远都记得，他说这些话时，黑眸明亮，充满了憧憬和期待。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渴望。

        “你大晚上不回去，难道就是为了问这种没意义的问题？”

        “我随便问问。”蒋方渠手放回裤兜，恢复潇洒恣意的样子。

        谢瑶点点头：“那就好。“糖我收下了，谢谢你。”

        说完她转身踩着台阶往下走，蒋方渠单手插兜优哉游哉跟在后面，谢瑶余光里能始终盯着他的影子，从酒店门口走到两三百米处的公交站台，他始终默默地跟着。

        她在公交站台面前停下来，蒋方渠停在两三步之外。

        公交车还没来，谢瑶左右看了看，打算直接打出租车回家。

        蒋方渠见她拿手机叫车：“开车了，我送你。”

        谢瑶手指一顿，沉默了几秒，关掉打车软件，“麻烦你了。”

        蒋方渠开了一辆黑色suv，车内空气沉闷，漂浮着一丝丝柠檬的味道。

        谁也没开口，沉默了一路。

        谢瑶低头回消息，告诉同事们已经坐上车了，当同事们提及蒋方渠，她只是看着那行字，心跳都会加快。

        为偷来的十几分钟，暗自窃喜。

        “你一个人住？”蒋方渠问她。

        “我和室友合租。”

        蒋方渠没说话，谢瑶看了看方向盘，觉着他应该过得还不错：“什么时候买的车？”

        蒋方渠坦白：“借的。”

        谢瑶点头，看向窗外，车内回归安静。

        车停在小区门口，谢瑶跟他客气道谢，伸手开门，蒋方渠的安全带也弹开，两人几乎同时下车。

        他人很高，站在车边看向她，谢瑶客气了一句：“路上慢点。”

        蒋方渠像是衡量许久，问她：“明天有空吗？”

        谢瑶怔默两秒：“明天上班。”

        蒋方渠就没再深问，目光一直追随着她消失在小区门口。

        大门口的人群换了一波又一波，他静静矗立了很久，腿有些酸麻，回到车上，降下车窗，默默坐了许久。

        久到夜色越来越浓，大门口人星稀少。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有折痕的名片，拇指按着谢瑶两个字来回摩挲。

        谢瑶搞定了秦先生这一单，总算能喘口气。

        下午见了两对新人，都很年轻，婚期都在半年后而且对婚庆策划持有观望态度，谢瑶跟他们聊完时，天都快黑了。

        婚庆行业太累了，尤其是做设计师，同事天天调侃：“狗都不干婚庆。”

        谢瑶活动活动脖子，起身去茶水间冲了杯咖啡。

        回来时，听见组长安排：“晚上一起下馆子聚餐。”

        没一会儿谢瑶接到前台电话，说是有客人找。

        谢瑶翻了一下预约记录，她起身朝大门口走去。

        蒋方渠和他表妹坐在休息室，蒋方渠端着一杯热水，视线低垂着，眼皮撩起来，刚好跟谢瑶的碰了个正着。

        他稍稍抬眉，不动声色打量着她。

        谢瑶今天穿了一套米色套装，腰身纤细，得体又干练，脚踝又细又白，踩着一双高跟鞋，脚弓的弧度隐隐性感。

        蒋方渠没见过谢瑶这样打扮，视线停留舍不得挪开。

        玲玲起身拉住谢瑶的手，笑着说：“昨晚婚礼太仓促了，我都没来得及感谢你。”

        谢瑶说这些都是他们应该做的，玲玲从包里取出一个礼品袋，不大但却很精美，往谢瑶手心里塞，“这个，送你，谢谢你帮我办那么漂亮的婚礼。”

        玲玲笑得眉眼弯弯，已经全无前几日见时压抑的委屈。

        谢瑶推辞：“满足客人对婚礼幻想是我们的宗旨，礼物我不能收，心领了。”

        玲玲求助似的看了一眼蒋方渠，对他的不为所动颇为不满：“哥，你倒是帮我说句话啊！”

        蒋方渠笑了下，“她又不听我的。”

        他的视线一直停在谢瑶身上，漫不经心的嗓音多少有些揶揄成分。

        谢瑶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继续推辞：“礼物是真的不能收，我们有规定有摄像头。礼物你带回去吧。”

        既然都这么说了，玲玲也不能让谢瑶为难，只好悻悻然将礼物放到腿上，转过去跟蒋方渠交换眼神。

        “上班不能收礼，下班收不算违规吧？“蒋方渠忽然看谢瑶。

        玲玲拍手：“对啊，那我们等谢瑶下班。”

        “不好意思啊，晚上我们部门聚餐。”

        “啊？”玲玲脸上笑容顿时消失。

        她好像很依赖蒋方渠，每一个眼神动作都要得到他的肯定。

        但蒋方渠始终神色淡淡，目光不经意扫过谢瑶，“她有约了，先回去吧。”

        谢瑶送走蒋方渠和玲玲，站在门口兀自松了口气。

        晚上大家在居酒屋聚餐，都喝了点清酒，谢瑶不怎么喝酒，两口清酒就能把小脸熏得浮起粉色，眼角潮湿泛着雾气。

        同事互相举杯，组长坐在她的旁边，主动帮她挡了好几次酒，摆明了护着谢瑶的态度。

        大家你来我往，瞧出一点端倪，就开始拱火。

        “组长，我们也累啊，你怎么不帮我挡酒。”

        大家的目光投向谢瑶和组长，现场的气氛都变得暧昧，组长笑笑看了一眼谢瑶。

        谢瑶：“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她接了两捧水浇在手背上，冰凉的水让她酒意稍微清醒，想到刚刚同事们起哄的样子，她不想再回去。

        在卫生间磨磨蹭蹭半天，她出门时，没想到看见组长站在外面。

        “谢瑶。”组长叫住她。

        她硬着头皮转身，礼貌打招呼。

        “刚刚他们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组长温和解释。

        谢瑶点点头，心说没别的意思就好，她长舒一口气。

        “其实，我有点私心。其实，我想追你，你能看出来吧？”

        面对组长突然告白，谢瑶呼吸一滞，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

        然而，令她更尴尬的是这时候，蒋方渠从男卫生间出来，目光淡然扫过两个人，唇角牵出极浅的弧度，惯有的讥讽模样。

        不知道最近怎么总能偶遇蒋方渠。

        谢瑶莫名心虚，目光闪躲。

        组长对他突然出现破幻气氛感到不爽，视线在两人身上逡巡，“你们认识？”

        谢瑶先一步说：“我的大学同学。”

        蒋方渠看她，语调故意拖长，“谢瑶，我们只是同学关系么？”

        暗示着某种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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