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身世

甄软软端上托盘走进厨房时，正在烧热水的女人转身，看到她后准备伸手接过托盘，表示碗由她洗就好，甄软软去卧室照顾边砚。

        甄软软谢绝女人的好意，回答这是她自己的工作，不想麻烦女人帮忙。

        将脏污的餐具放到不锈钢盆内，甄软软借用水缸里仅剩的些许清水，蹲下/身后，撸起袖子，拿起抹布开始刷洗。

        女人视线一瞥，瞧见甄软软暴露在空气中的右手臂，瞳孔放大，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臂，看清后慌张呢喃。

        “你，你是……”

        拽住胳膊的力道逐渐用劲，甄软软仰起下颌看向女人。

        对方视线失焦，嘴巴惊讶张圆，看向她的视线复杂又充满怜悯。顺着目光望去，她看到自己右手肘处的胎记，那是三颗呈三角形排列的红痣。

        这种位置的红痣，平时不刻意转过手臂，根本无法看到，这还是甄软软第一次发现。

        她认识原主？

        嗡嗡，水烧开的声音响起。甄软软见女人愣在原地，只好起身，用另一只手关掉煤气灶。

        “您怎么了？水烧好了，可以喝了。”

        “我，我……谢谢。”

        女人咬紧唇瓣，犹豫攥紧拳头，赶忙松开手，挪开眼神紧盯墙壁。甄软软察觉到对方刻意避开自己的视线，眉头一跳。

        “姐，不舒服的话，您先回房休息吧。”

        甄软软明白逼问无用，继续低头清洗餐具。洗洁精泡沫沾在手上，她快速抹掉，刷完一遍后将脏水倒进下水口。洗最后一遍时，女人总算开口。

        “阮小姐，你愿意听我讲一段故事吗？”

        听到重点内容，甄软软洗碗速度放缓，随后停下，抬头凝视抱臂颓然的女人，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暖心的笑容，颔首回答可以。

        “我，我有位朋友，曾做过一件错事。当时她还年轻，家里缺钱，好不容易应聘成为一家私立医院的护工。大概是二十多年前，她被委托，扼杀一名刚出生的婴儿。”

        无中生友是吧，这个设定都听腻了。

        甄软软观察女人，对方右手抱住垂落在腰侧的左臂，神色不自然，目光没有和她接触。

        “委托人以高额薪水的新工作作为报酬，她同意了。之后，我的朋友，她带着那婴儿来到深山区。

        可她还有良知，无法动手杀害一个生命，便……将她搁置在公路边。那个孩子，她的右胳膊有三颗红痣。”

        听到最后，甄软软可以确定，那个被女人抛弃的婴儿，就是原主。

        直播间的观众也听懂女人言语的深意，为甄软软抱不平。

        ［什么人啊，因为钱差点害死无辜的孩子！］

        ［呜呜，崽崽好可怜，我给你送点礼物。别伤心，还有我在。］

        ［早知道主播就别清理这村子的丧尸了，就让丧尸把人吃掉好了！可恶，主播你还给她们吃的，真够吃亏。］

        “那位朋友，那份新工作，她没待一个月，还是选择辞职，又怕被报复，于是整了容。她想过回去找，但婴儿不见了。也许是报应吧，她之后的人生十分坎坷，父母罹难，丈夫出轨离婚。”

        女人讲述完毕，发出一道深深的叹息，不知觉泪如雨下，掉落在石砖地上。

        甄软软直视对方，女人双眼无神，脸上挂着饱经风霜残留的皱纹。虽是中年，神态面色却宛如风烛残年的老人。

        “阮小姐，假设你是那位婴儿，你会恨我的朋友吗？”

        “那个婴儿，是我的话，我应该会埋怨她，甚至记恨吧。不过我不是她，所以这问题，抱歉姐，我没法回答。”

        甄软软不是原主，无法代入对方的视角回答，但如果这件事真发生在她身上，她绝对不会原谅毁掉她人生的人。

        女人听到她的回答，伸手捂嘴，眼眶通红，泪水不断涌出，却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姐，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那位婴儿的亲生父母，他们是谁？”

        甄软软直奔主题，没有心思安慰女人，假装无意问道。

        女人闻言，抿唇摇头：“我的朋友，她是从护士手里接手的婴儿。孩子的亲生父母，她并不知道。”

        唔，预料之中，不过能知道原主身世的线索就足够了。

        “那她当年就职的医院，能告诉我吗？”

        “安幸医院，在韵和市。”

        得到女人的回答，甄软软垂下脑袋，眼泪如断线珍珠啪嗒滴落在水盆内，时不时发出哽咽声。

        女人看甄软软啜泣抖肩的模样，忙揽住她的肩膀，不断道歉。

        “对不起，阮小姐，都是我的错，请你别哭。我，我会补偿你，可以的话请留在这里，我会用余生照顾你。”

        “姐，您在说什么？”甄软软抬起袖子，抹掉脸上的泪痕，鼻头一红，她摇晃脑袋，面露不解，“我只是替那位婴儿难过，不知道她过得还好吗？有没有活下来。”

        女人踉跄退后两步，闻言尴尬搔头，说句抱歉就慌张跑出厨房。甄软软目送对方狼狈离开的背影，眼里划过一抹冷光。

        哼，现在才想着补偿，太晚了。而且原主也死了。

        收回视线，甄软软顶着兔子般的红眼，继续刷洗碗筷。

        在沙石村待了两天，边砚的病情总算恢复。期间女人没多与甄软软接触，也许是心虚，或者是亏欠而不愿面对，两人就算同处一屋，碰面的时间也很少。主要是甄软软一直都在边砚卧室，女人也忙着和村民干农活。

        有甄软软提供的净水器，终于存在能使用的水源。陨石造成的污染，净水装置尚有用处。至于食物问题，均挪到室内，通过甄软软赠送的肥料与土壤，采用盆栽种植方式培育。

        边砚恢复健康，也到了分别的日子。

        距离末世已过将近一周，手机开始没有信号，电源也无法继续供应，原先的电动车便失去作用。

        甄软软和边砚求助村长，希望能用食物或者其他物品获得可用的交通工具。村长感恩两人先前清理丧尸的善举，还有甄软软无偿给予他们的种子等等，免费赠送她一辆皮卡。

        鉴于甄软软和边砚都不会开这种类型的车子，村长还特地交代某位村民教授边砚学车。

        甄软软倒没想只靠边砚作为永久司机，表示也要学习。于是，两人再度花费两周时间学开车。

        甄软软对开车不擅长，只学到皮毛，不敢上路。相反边砚天资聪颖，短短一周就能掌握需要两三个月才能学会的技能。

        他绝对不是炮灰，肯定是什么男配。

        甄软软靠坐在副驾驶座上，侧头，双眸打量驾驶座上的边砚。

        边砚记忆里超强，凡是教练说过的话，只需要一遍就能记住，她很难不猜测对方是有重要戏份的角色。

        感觉到她的视线，边砚偏过脑袋看她，疑惑眨眼：“蓁蓁，怎么了？是饿了吗？”

        “没有，我不饿。”

        甄软软回神，转头望向窗外。她们已经和沙石村村民道别，距离那会已过去三个小时，现在正在通往安幸医院的高速公路上。

        安幸医院有原主身世的线索，所以甄软软决定去它所在的韵和市。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车子才开不到半天，怀里的生命探测仪蓦地发出一阵滴滴声。

        意识到原主亲生父母就在附近，甄软软赶紧捧起探测仪查看，就在距离她不远的五公里位置。但无法直接锁定目标，她只能在一堆绿点中找。

        看来还活着，就是不确定人数。

        甄软软注意到原主父母所在的区域有无数个代表活人的绿点，目测数量大概有上千人。

        是在基地吗？不错，不用她浪费时间寻人，这就找到方向了。

        直播间的观众为甄软软找到亲生父母而开心，纷纷发表恭喜她的弹幕，有钱的观众还刷礼物祝福。

        “边砚，我们不去韵和市，去这里。”

        甄软软简单感谢投喂的观众，让边砚调转车头，前往原主父母在的地方。

        “好的。”

        途中，甄软软为隐藏自己的身份，特地戴上假发，换美瞳，还往脸上贴更多的麻子贴掩盖自己的相貌。

        一个小时后，车子抵达目的地。甄软软透过车前窗，隔着横跨道路两侧的江水远望。

        没有桥梁作为连接，只能通过水路进入。江岸附近有一扇铁门保护，门后，是一条可供通行的笔直公路。路旁两侧是围栏，通着电。丧尸在周围徘徊，不敢轻易靠近。

        路的尽头，又是一层铁制大门，往后，是石转铸成的高墙。

        “喂，你们是要进基地对吗？”

        临近江岸的铁门门后，有百名身穿保镖制服的男性看到甄软软和边砚，大喊道。甄软软和边砚下车，点头回答是。

        “行，在那等着，我们过去接你们。”

        其中一名戴绿条纹圆帽的男子说道，然后和旁边的其他同伴合作，先开门，再利用停靠岸边的渔船，划动船桨靠近甄软软她们。

        “车里有东西吗？有就都放上来。”

        “没有。”

        “行，那就上船吧。”

        甄软软和边砚一致回答好，然后齐齐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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