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走火入魔第二十四天

离昼真的是非常自觉了。

        白毓寻无言片刻，道：“你倒不怕被师哥逮到。”

        离昼强调：“本座不怕他。”

        白毓寻敷衍：“嗯嗯嗯。”

        离昼：“……你不信？”

        他道：“你有什么可以不信的？如果本座真的打不过他，难道你还会落到本座手里？”

        白毓寻：“……”

        钟灵觅和离昼自然是没有打过的，他们两个的身份，真的动起手来就不是私事，而是灵界和魔界的事了。

        至于最后谁会打赢……虽然白毓寻对这两个人的了解都很深，但两个人毕竟没有真刀真木仓地动过手，白毓寻也不好轻易做推断。

        不过要是真的被抓到，以离昼的实力，活着跑出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离昼见他神色，冷笑一声，道：“你就放心好了，本座自有分寸。”

        白毓寻：“……”

        这话他怎么不信呢？

        但离昼心意已决，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于是白毓寻不再细想，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赶去天坛。

        虽说修士们可以御剑前往，但出于种种原因，大家基本都会选择坐皇室提供的马车前往，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下来。

        白毓寻虽是提前了一个时辰出发，但到天坛估计也是半个时辰后了，他算是迟的，原本以为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没想到卦三万和玄九还在外头等他。

        他走到那两人身边，微微挑眉：“等我？”

        “不然还能等谁？”卦三万摆弄着手上的阵盘，随口道，“本来我说我们先去天坛观察一下那些来测试的孩子，但是阿九说要等你，我总不能一个人跑到天坛去，那多无聊。”

        白毓寻好笑道：“这本来就是宗门庶务，能有什么好玩的？无聊才是常态吧？”

        卦三万眨了眨眼：“谁说的？我前几天和师弟们溜出去玩了，挺开心的，人间有不少新鲜玩意儿——我还买了一套面人，特别好看。”

        玄九无语道：“卦门主是想让你到人间体会人心险恶的，你倒好，和皇室宗亲没打什么交道，和平民百姓却是打得火热。”

        卦三万无辜道：“本来这件事和我们极卦门就没有多少关系啊，说是要看……那什么，但是我们这些阵修从来都看不出什么东西，最后还不是回去听你们天机阁的结论。”

        他这话倒是没错。

        虽然这次不少门派都派了重量级人物来观察龙气变换的情况，但真正擅长观气之术的也没几个，最后要怎么做更多的还是看以天机阁为首的一帮修士的分析，其他人的观察结果更像是一种参考和查漏补缺。

        玄九没话说他，只能看向白毓寻：“先上马车吧，有话一会儿再说。”

        白毓寻蹙眉，意识到玄九大概是有话要单独和他说，点了点头。

        三人一起上了马车，玄九谨慎地布下了几层结界，才对白毓寻道：“前几日待在屋里，我闲来无事，就给你和三儿都算了一卦。”

        白毓寻和卦三万闻言都是一惊，卦三万更是差点没跳起来，他急匆匆道：“阿寻你快给他看一下，我这边带了滋补的丹药——”

        不用他说，白毓寻就已经扣住了玄九的手腕，要去探他的脉。

        玄九也没有躲，任由两人上蹿下跳地把他检查了一遍，这才慢慢悠悠地说道：“不用担心，我算的不细，而且还是在人间，根本没有受到多少反噬。”

        马车上的另外两个人听到这话才松了口气，卦三万气呼呼地说道：“你怎么不早说！吓死我了！”

        “我以为你们知道的。”玄九道，“我们这些人从来不算亲友师长，硬算算没了命都是有可能的，我又不是傻子，不会去做这种傻事——要不是在人间算反噬会轻很多，我也不会闲的没事干算这个。”

        “不过虽然反噬变轻了，但算出来的结果也就不会很准确，你们听听就算。”玄九事先说明道，“所以如果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你们也不能尽信，明白了吗？”

        卦三万“啊”了一声：“会有不好的东西吗？”

        “会啊，”玄九笑眯眯地说道，“比如这一次我算了一下你最近会发生什么，结果发现你这次回去会被卦门主打一顿。”

        卦三万：“！！！”

        他惊恐道：“不会吧？我最近可没犯什么事啊，老头子怎么又要揍我？”

        玄九向后倚到马车上的靠枕上，懒洋洋地说道：“这就要问卦少门主自己了啊……你最近是不是又胡闹了？”

        卦三万闭上嘴，开始努力回想起来。

        白毓寻忍住笑，传音询问玄九道：“你说的是真的？你就算了这个？”

        “当然不是。”玄九传音回来，“我就是猜的，八九不离十吧。”

        “毕竟他这次来正事基本都没有做，玩倒是玩得开心，也不知道是来干嘛的，根本没有达到卦门主希望的历练目的，回去肯定要被骂。”

        白毓寻觉得也是。

        极卦门的阵修们平常都宅在宗门里不出来，不论年龄辈分，相处时也都是和和气气的，卦三万从小就没感受到什么压力，自然也就没什么勤奋修炼的动力，硬生生把这次卦门主专门让他来涨资历涨见识的历练变成了一场游乐，白白浪费了他爹的一番苦心。

        回去之后估摸着要挨顿打。

        白毓寻乐了一会儿，又问起正事：“那你算出来的是什么？”

        玄九神色也严肃起来：“三儿那边我没算出什么，只知道他接下来还是会和他出生时我师尊算的一样，一路平顺，虽有波折但都不成气候；但你有点麻烦。”

        白毓寻：“我怎么了？”

        “我算的是你近来的情况。”玄九道，“本来我也只是随便算一算，却没想到你命星阴晦，身边必有灾祸发生——我们可不讲什么灾星之类的胡话，出现这种情况，大概率是你卷进了什么阴谋诡计里，你自己注意，要是发现自己牵扯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里面，就趁早脱身。”

        白毓寻寻思着最近自己卷进的阴谋诡计可多了去了，先不提老皇帝今天来找他走后门的事，单单是老皇帝中毒和离昼走火入魔这两件事就不简单了。

        于是他谨慎地问道：“阴谋……你有没有看出是和哪一方有关？”

        玄九皱了皱眉，道：“你和三儿都是一等一的好命格，身上护身的东西也多，命运轨迹发生变化的可能性很小。所以当时我只想随便算一算，哪里知道真的算出来了东西，测算的结果不是很清晰，但应该是和魔族有关。”

        “魔族吗……”白毓寻叹息道，“这可麻烦了。”

        玄九提醒他：“你这段时间就不要乱跑了，老老实实待在御清山上，不要掺和魔族的事，避过这段时间就可以了，没必要硬杠。”

        白毓寻苦笑。

        老皇帝的事他可以一走了之，但是魔族的事不行。

        事关离昼，他永远不可能袖手旁观。

        不过这种事还是不能和玄九说明白的。

        白毓寻故作镇定地说道：“我知道了，最近我会小心一点的。”

        玄九：“……”

        他道：“我总觉得你不知道。”

        白毓寻：“……我真的知道。”

        他无奈道：“我在灵界还有师兄师姐，在上界还有父母师尊，那么多人在乎着我，所以我是绝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但愿吧。”玄九道，“毕竟有的时候，有些东西必须要做出取舍。”

        白毓寻沉默不语。

        他确实有很多亲朋好友，这些人在支撑他的同时也会跘住他的步伐。比如这次老皇帝中毒的事，如果不是考虑到御清山和灵界，以白毓寻的性子肯定要不依不饶地追查到底……但离昼是不一样的。

        总有一个人，他是与众不同的。

        为了他，白毓寻甘愿去冒险。

        而且……现在这个离昼，让白毓寻更多地想起了过去。

        这个时候，他才恍然意识到，离昼从始至终都没有变。

        哪怕他现在已经贵为魔君，坐拥整个魔界，但他的内心或许还是那个孤独又警惕的孩子，只有寥寥几人能够进入他的世界。

        “你们在聊什么呢？”卦三万终于从“回去要挨打”的噩耗中回过神来，发现玄九和白毓寻在背着自己传音私聊，不由好奇地问道。

        玄九看他一眼，笑道：“既然不带你，那肯定就不是你能听的，问了做什么？”

        卦三万嘀嘀咕咕：“我就好奇一下嘛……阿寻的测算应该没问题吧？御清山又没有人可以罚他。”

        “说得好像有人能罚就会罚我了一样。”白毓寻好笑道，“我又不是你，三天两头地惹祸，隔三差五就要被揍一次。”

        卦三万撇了撇嘴，道：“说得好像你没闯过祸一样，还不是仗着你爹和你师尊不会罚你。”

        “我爹还有我师尊不罚我有什么用？还有我娘呢。”一想起这件事白毓寻就唏嘘，“我娘用鸡毛掸子打人可疼了。”

        想起小时候挨揍的经历，两个人都是心有戚戚。

        玄九孤儿出身，小时候倒是没有他们两个能闹腾，但也不是一个乖巧的主儿，他正常都是装乖巧，每每都逼真到让他师尊下不了手——所以玄远子每次动真格都是不听玄九废话，直接抽一顿然后再问的。

        好在现在可能要挨打的只有卦三万。

        玄九和白毓寻对视一眼，幸灾乐祸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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