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名为过去的一件事（下）

高武不敢懈怠，长刀如同游龙般在身周挥舞，“青龙流影！”

一阵龙吟从刀刃传出，但是紧接着的，并不是兵器碰撞的声音，而是高武的惨叫。

“呃....啊！！！！”

一只断臂被斩落，鲜血喷涌而出。

“哈哈哈哈哈！！！！痛快！”高武忍着左臂传来的剧痛，狰狞地笑道。

此时，战马赤兔动了。

马蹄声沉闷但有节奏的传来，时的大脑一阵恍惚。

“不好！”出乎时的预料，没想到半步神位的能力者就连坐骑都有如此强大的精神攻击！

刹那间，高武便横身跨上了战马，虽然只剩一条右臂，但是手持长刀的他此时依然势不可挡。

“你小子，配当我的对手。”战马没有停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时。

长刀拖于身后，却是划出万雷之威，这一刀，躲不过，就要死！

“哈哈哈哈，燎原！”赤兔所踏之处留下圈圈火环，火环相连，形成锁链，将时牵制在原地，一旦他又一丝偏移，便会被火环禁锢。

时微微皱眉，难缠，强大，如此对手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心里清楚，高武说的没错，自己不过是伪善者罢了。这个社会没有温度，每个人都活在“能力者法则”之中，孩子们也是，自己也是，都是浮萍而已。然而习惯随波逐流的自己却口口声声为了让孩子们适应社会，而让他们度过了不断压抑自己，不断丧失本心的十二年。何其可笑！这真的是拯救吗？不过是把他们从一座牢笼带到了另一座牢笼中啊，他们可曾有一次，触及到自己的梦想吗？

......

没有，

一次也没有。

崔志学，他喜欢大自然，生日愿望是想去市中心的植物园看一看，被自己以学习任务重盖过了。

其实是担心他接触到别人，制造出麻烦。

真飞雪，她梦想是开一家书店，却连一本《简·爱》都没机会读。

其实是担心她萌生叛逆的性格。

典小溪，她曾经说过要演一部让所有人都潸然泪下的电影，告诉大家这个世界还有爱的存在......

仿佛，世界就此终结一般。

时呆呆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高武，时间被无限的拉长，他眼角划过两滴晶莹的泪珠。

“这样，便好了吗......”

“好个鬼啊！你tm有没有点骨气！”一阵怒吼传来。

淡灰色的能量将时身边的火环吞噬，但是火焰并没有熄灭，而是变成了散发着黑色火焰的诡异圆环。

“灰！”时有些吃惊。

灰十分迅速的揪起时的领口，向旁边一甩，大声道：“还不闪开！”

霎时间，从地面爬出两具身着重甲的骷髅，同时巨盾，朝斩来的偃月刀迎去。

“没用的！”高武有些意外来者的突然，他完全没感知到此人的接近。但是如此微弱的能量波动，不过是多砍一刀罢了。

呯！——

这回轮到高武愕然了，那两具看似弱不禁风的骷髅，竟是硬生生的扛下了自己的这刀，不仅如此，反震之力让他有一点握不住刀。

“你是什么东西！？”高武愤怒道。

“大家伙，你认识他，不认识我？太伤人心了吧。”灰有些受伤道。

高武心头有点不好的想法，要问这么多年不去夺走实验体的这些孩子们，仅一个时不足让政府担忧，政府真正忌惮的是....

“灰.....”高武咬着牙叫出眼前人的名字。

“初次见面，美髯公，高武。”灰淡淡道，“本来我只要劝架就可以了，但是。”

灰看了看身旁的罐子，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只能让你去死了。”

“那也要看你够不够格！”高武怒吼，他知道，自己不拼尽全力杀掉这个人，就会沦为传闻中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赤兔似是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卯足了劲冲向灰。

时看到赤兔脚下的火环，出声提醒：“灰，小心那火环！”

灰似是没有在意，任凭火环变成锁链，缠绕在自己身上。

超出高武认知的一幕出现了：锁链在触碰到灰的一瞬间，变为黑色，散发着充满死亡的气息。

“齐—月—日，震—乾—坤！”八卦符咒凝聚，青龙偃月刀光辉万丈，化作千万柄利刃，斩向眼前之人！

就在人与刀即将相触的那一刻，一切凝固了。

高武瞳孔一缩，想开口却发现自己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这时，一个轻灵的女声传来，“此番，渡几人？”

灰恭敬道：“一人。”

一个白衣女子又说，“何人？”

“眼前之人。”

女子淡淡看了一眼高武，白皙的手掌轻拂过身前。

“10年。”女子道。

“有劳您了。”灰行了一礼。

“交易罢了。”女子没有过多讲什么，摇了摇手中的铃铛。

接着，天地失色。

高武的手下目瞪口呆，这般场景仿佛只应存在于山海经之中：

天上竟是凭空出现了一条河流！

波涛滚滚，没有磅礴之气，却让人觉得灵魂都要被拉扯过去。

时咬着舌尖，让自己不至于沉沦其中，他清楚的看到，河流中缓缓划来一叶扁舟。

女子转身走向小船，摆了摆手，高武的身体被一阵柔和的光覆盖。

高武觉得身体一轻，恢复了行动，绝望地喊着：“不要！你要带我去哪里！？住手！！！”

但是他的哭喊并没有止住女子的行动，高武身体在空中挣扎着，长刀从手中滑落，重重插进地面，一个黑色的锁链捆住了高武，他身形一沉，跪在了船尾。

“一滴生泪,二钱老泪,三分苦泪,四杯悔泪,五寸相思泪,六蛊病中泪,七尺别离泪,八味孟婆伤心泪。”

女子轻轻唱着，拨动着船桨，向天空的尽头划去。

过了一会，天空异像消失，所有人恢复了行动，但此时，已经没有任何人有想跟眼前的灰战斗的念头了。

“10年....该付出这样代价的，是我啊，灰。”时有些怅然若失。

“我也是他们的老师。”灰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瞥了高武的手下一眼，“滚。”

如释重负般，数名手下慌乱的逃跑了。

“联邦政府...”

回忆的画面突然袭来，灰一边向前走，一边摇了摇头。“想起来了一点不怎么开心的往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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