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最后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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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这件事,只到揭穿陈仙师的诡计为止。
但在商量计划时,几个人产生了分歧。
汤娘子到底怕惹上麻烦,更想简单了事:“按张知府的性格,戳穿了陈仙师后,肯定明白断了错案,这时候给他塞钱就行,出多少钱,我都无所谓。”
“那就没法替展鹏飞洗脱罪名了。”李清强烈反对,“我不想他这辈子都因为我,被人指指点点。”
汤娘子十分不解:“他都要娶别人了,你还这么惦记他,有什么用?”
她刚好戳中李清的伤心事。
李清眼眶一红:“我要怎么做,干你什么事?是我背信在先,他怎么可能为我一直守身?”
本来这两日,她们两人形影不离,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如今看来,争吵一触即发。
“都冷静点。”简恒打断她们,“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不从源头上解决,这事就白插手了。”
她和陆笙既然已经卷入其中,就不会半途而废。
其它事倒是好办,只需在揭穿陈仙师后做戏,激张知府和百姓们一起去坟地就好。
唯独在招魂这一步,有些犯难。
李清急得发愁:“王家人的魂魄可都被魔灵扬了。”
“没有就造出来。”简恒思考着对策,“反正那种时候,不会有人细看。”
几个人弄来屠户不要的羊骨,磨成尖利的手爪,用丝线紧紧缠住,再去县中的寺庙里,讨要了三支香来。
借着庙里的灵气,简恒用上了有些反感的压胜术。
她先是按自己的模样,剪了个纸人。
再拿来一个盛着清水的酒壶,倒入鸡血和三滴自己的血。
最后点燃三支香,插入壶嘴。
等到那三支香燃了快一半时,她伸手捻灭,掸落香灰,一口饮下混了血和香灰的“吉祥水”,喷到纸人身上。
那纸人瞬间变成红色。
还成了会动的纸人。
简恒抬手,它也抬手,简恒跺脚,它也跺脚。
简恒抬手,在自己的天灵盖,轻敲一下,那张纸片才恢复原状。
汤娘子平日总喜欢和客人,讲些稀奇古怪的故事,还是第一次看到会动的纸人,忍不住问道:“所以大户人家的妻妾们,真的会用这种法子争宠吗?”
“深闺秘事我不清楚,但办法谁都能用。”简恒堵死了她多余的猜测,“到时候在王家人坟前插上香,我就能一力操控这纸人。”
所幸一切进展的十分顺利。
不仅让陈仙师接受拥有的惩罚,也还了展鹏飞清白。
“你们怎么都这么严肃?”刚才想庆贺的李清,见无人应答,忍不住又出了声。
结果连一贯多话的汤娘子,都沉默不语。
简恒提醒道:“时候到了,你该离开了。”
“如果我不呢?”李清反问着,“汤娘子的身子好用得很,我为什么要让出来?”
她说话时,还是轻声细语,但汤娘子脸上,已是横肉乱飞:“她害了我,我榨干她的精气,再过段逍遥日子,不过分吧?”
占据了别人的身子后,她体会到截然不同的生活。
虽然也要和别人低头周旋,但不再为银钱所困,前所未有的畅快。
所以午夜梦回时,她总怕时间太少,根本不敢闭眼睡下,只怔怔盯着那身衣服看。
看着看着,竟然真的生出些贪念来。
要是能借着这幅身子活,多好?
这念头难以克制,以至于她大方承认。
“你要真这么做,我也有办法对付。”简恒不愿和她做对,但也做过最坏的打算。
她从身上拿出一个荷包,里面装满了生米:“把这些往你身上一泼,你根本么法抵抗。”
但她还是合上袋口:“从头到尾,你恨得应该只有王永福一家,否则你大可不必日夜和那些魔灵纠缠,放任它们为所欲为就好。”
李清笑出了声。
她越笑越凄楚,眼角边滑下泪来:“这两天我并不高兴,心里反而空落落的,好像这辈子做的事,都没这几天多。”
她知道大限将至,更加感伤。
偏偏她对人世还有眷恋:“再给我点时间好吗,我想,最后见他一面。”
简恒微皱着眉。
每次遇事,她都能随机应变,从脑海中搜刮相关的文字,想出应对之法,却唯独搞不懂他们所谓的执念。
总归到了这个地步,多等一时半刻也无妨。
几人加快脚步,抄了隐蔽的小道,躲在官府附近的一个角落。
脚程很快,到得比走在前面的张知府还早。
官府门口跪了个人,正是那位章瑶小姐。
她原是被禁足在家,好不容易偷跑出来,祭坛边已是空无一人,只好再来官府一试。
没一会儿,张知府他们一行三人走来,章瑶揉了揉发酸的膝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她正欲请安问好,却被张知府一言喝住:“别过来,离我远点。”
章瑶依言后退,不小心撞到身后的风铃,一时声响大作,吵个不停。
线团再次缠在一起。
她也如惊弓之鸟般,低头赔罪:“惊扰了大人,实在抱歉,民女这就解了。”
那两个官差抢先一步:“此事何须小姐费心,交给我们便是。”
他们收了不少油水,如今又要放人,不好再趾高气扬。
“先别管风铃了。”张知府分别给两人下令,“你,去把展鹏飞领出来,把牢里那堆东西都收拾了,你,回去给我夫人报信,让她煮碗猪脚面线,再烧个火盆。”
他背着双手,走进衙门,嘴上还念叨着:“夜探坟地,还在衙门口撞阴,这几天得好好补补才行……”
陆笙见状,愤愤不平:“断错了案,居然毫无悔改之心,还真是厚脸皮。”
简恒劝他想开一些:“都说官场是名利场,换了别人坐这个位置,说不定也一样。”
“啊!”
就在这时,李清突然喊出了声。
还没等到展鹏飞出来,她就已经支撑不住。
一刹间,汤娘子的魂魄如一团软泥般瘫下来。
“她……已经走了吗?”陆笙很是遗憾。
但离别有时,他解开华服上的双绳结,把汤娘子真正的魂灵放回去,
“还在。”不知道是不是殈眼的缘故,简恒仍然能看到李清。
“多谢你帮我。”李清长发垂下,一身白衣,光着脚悬在空中,“我也想回报你。”
她郑重说道:“那日刚附身时,我看到了你记忆深处的东西。”
“是什么?”简恒追问着,虽然在旁人看来,她是在和空气对话。
“一汪清泉,一朵金莲,还有一双看不透的眼睛……”李清说起那个时候看到的画面,声音有些发颤,“连我这个死人都觉得害怕。”
“不过我想,你能想到办法。”她语声越说越是飘忽,身体变作透明。
眼看着就要消失:“还有小黑……如果你们再见到它,帮我说句谢谢。”
陆笙猜她还在,劝道:“我们曾经见过一位鬼差,他说地府自有一套审判人的标准,虽然不知道真假,但你去了,起码还有转世轮回的机会。”
李清淡淡一笑,向前飞去,痴痴地望着官府的大门。
又过了片刻,就见展鹏飞从里头出来。
他头发凌乱,身上的囚服已经破破烂烂,但李清见到这样的他,依旧满脸欣喜。
可展鹏飞根本看不见她。
他只是和她,擦肩而过,和未过门的妻子紧紧相拥:“瑶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章瑶泪如雨下:“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们格外珍惜此刻的重逢。
李清眸中一时间闪过痛苦、挣扎、不甘和愤恨。
但最终归为平静。
她露出这些年最灿烂的笑容,凑近展鹏飞耳边,说道:“望你今后无忧无虑,一帆风顺。”
展鹏飞没有听见。
但李清已没有遗憾,心甘情愿地走上了轮回路。
忽而间,展鹏飞面带焦急,朝四周张望着。
章瑶柔声问道:“怎么了?”
“没事。”展鹏飞摇了摇头。
他的脚边,不知何时滚来一块碎石。
骤然间,他想起孩提时候,那些无忧无虑的好时光,不由胸口一窒。
他附身捡起碎石,攥入掌中,再牵过章瑶的手,离开此地。
汤娘子魂魄回到肉身,昏迷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竟然觉得恍如隔世:“天哪,我真的回来了。”
但高兴之余她也有些伤感:“可惜……李清走了。”
“我们也要走了。”陆笙和她道别。
一路回千味斋的路上,他和简恒已经卸下易容。
这两日里,他们卖了马匹,把原先的马车,改装成更大的车舆,里面装着后续要用的东西。
陆笙牵过车舆前的绳结,准备离开。
汤娘子急急追问着:“真的……不回来了吗?”
这两天过得惊心动魄,不知怎的,她对他们的离开,感到不舍。
“不会。”陆笙一刻也没忘记身上的血仇,“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不过临行前,他递了给卷轴给她:“千味斋的匾额上空荡荡的,实在无趣,特地备了这幅字。”
汤娘子打开卷轴。
只见上面写着“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这句诗,不由一愣。
“那天事发突然,误打误撞听到你歌声,总归是对不住。”陆笙解释着因由,“要是以后你靠唱歌做生意,”
“真的吗?”汤娘子对着那两句诗,怔怔看了许久。
回过神时,身前空空如也。
简恒和陆笙他们,已经赶到了押魂井边。
没想到,于婆婆竟然醒着。
她搬了把板凳,坐在井边,陪着完全不能动弹的小黑狗。
小黑听到来人的动静,虽没动作,还是强打着精神,“唔”了一声。
几日没见,小黑越发消瘦,浑身上下只剩个骨头架子撑着。
于婆婆看到他们,满脸惊讶:“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我们刚从亲戚那儿,借了笔钱。”陆笙拿出一袋银两,往她手里塞,“在您这打扰太久,我们不好白住。”
于婆婆看了眼钱袋,推辞道:“这么多?我可受不起。”
“您受不起,就没人受得起了。”陆笙极为恳切,“就当是我们的心意,要是您以后想换个地方住,正好能派上点用场。”
这些天看了那么多男子的隐疾,他们便也想着,于婆婆没有子嗣,或许和她相公有关。
只是对逝者和往事,他们不便妄议。
“有心了。”于婆婆接过钱袋,还点破他们的所作所为,“今晚祭坛上的,就是你们两个吧?”
她并不觉得奇怪,“我看出来了,你们不一般。”
简恒不愿承认:“您怎么这么想?”
“你的戒心真重。”于婆婆坚持己见,“放心,你们心善,我不会告诉别人。”
简恒第一次听人说她心善,不知该如何应对。
还好于婆婆没揪着不放:“你们来得正好,这狗不行了,要说什么就尽快吧。我老了,看不得这种局面。”
她搬起板凳往回走,有意给他们腾地方。
简恒蹲下身去,抱住小黑,摸着它身上稀疏的皮毛,看着它鼻翼微微翕动,呼吸急促又痛苦。
要说的话,突然就卡在喉腔,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撑了很久,不用再忍耐了。”
“她……她让我们跟你说声谢谢,她走得很安详。”
短短两句话说得磕绊,还没有条理,但小黑还是像之前一样,舔舐着她的掌心。
陆笙握住它的前肢:“多亏有你一直陪在她身边,你现在去了,说不定还能跟上她,下辈子说不定还能碰头。”
小黑狗听完这番话,最后呜咽了两声,就跟着去了。
从这件事发生以来,大多数人或恐慌,或好奇,或奚落,或袖手旁观。
唯有这条黑狗始终如一的念旧情。
简恒在它慢慢变凉的尸体上,感受到难以言喻的情感。
可惜她仍然词不达意:“既然去了,就把它葬了吧。”
“嗯。”陆笙拿了铁锹,在押魂井边挖了个土坑,安葬了小黑。
随后,他来回打捞几次,往空棺材里,倒了足够的井水。
车舆变得比先前更重,车窗边的帷幔不住晃动,像是扬动的风帆,示意着他们不要停下,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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