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论》第五篇 |军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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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绪论 我们将从以下四个方面来研究一下我们的军队:
军队的兵力及编成;
军队在战斗之外的状态;
军队给养;
军队与地形的一般关系。
因此,本篇将要研究的军队的几个方面,这些只不过是战斗的必要条件,而并非战斗本身。它们同战斗有不同程度的紧密的联系和相互作用,所以在谈到战斗的运用时还要经常提到它们。但是,在谈到它们的本质和特点时,我们应该将每一个方面都作为一个整体来加以研究。 第二章 |战区,军团和战局 要对这三个表示战争中的空间。数量和时间的不同事物下一个无比精确的定义,实际上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必须努力让这些在大多数场合惯用的术语相比比较明确一些,以免有时引起完全错误的理解。
一战区
所谓战区,确实是指四面都有掩护因而具有一定独立性的全部战争空间的一部分。这种掩护,可以是周围有要塞或大的地形障碍,也可以是这个部分和战争空间的其余部分之间有较大的距离。这样一个部分不单单是整体的一个组成部分,并且它本身就是一个小的整体,因而别的部分发生的变化在某种程度上对这一部分不致发生直接的影响,而只发生间接的影响。如果人们试图要在这里找到一个明确的标志,那么,这个标志只能是:在这一部分空间里军队在前进,而在另一部分空间里军队却可能在后退;在这部分空间里军队在防御,而在另一部分空间里军队却可能在进攻。[www.mhtwx.la 超多好看小说]可是,并非到处都可以运用这种严格的区分的,在这里我们只是指出问题的实质而已。
二军团
借助战区这个概念,我们就非常容易说明什么是军团了:这里所谓的军团,就是指同一战区内所有的军队。很明显,这还没有说明军团这个惯用术语的全部涵义。1815年,布留赫尔和威灵顿虽然在同一战区,可是他们统率的却是两个军团。因此,司令官是军团这个概念的另一个标志。并且这个标志同上述标志的关系很密切,因为在安排恰当的情况下,一个战区内只应该有一个司令官,而且一个独立战区的司令官决不能没有相当程度的独立性。
仅仅军队的绝对数量并不象乍看起来那样能够决定军团这个名称。有时,几个军团在同一个战区内和在同一个司令官指挥下行动,它们之所以还保持军团这个名称,并不是因为它们兵力大,而是因为它们完全保留了以前的名称(如1813年的西里西亚军团,北方军团等)。此外,用在一个战区内的大量军队,只应分成几个军,决不能分为几个军团,不然,至少是不符合军团这个看来是切合实际的通常使用术语的涵义的。另一方面,假如把每一个在遥远地区单独活动的分遣部队都叫做军团,固然是书呆子式的作法,但我们不得不注意到,当人们把法国革命战争时期万第人的这些军队称作军团时,却没有任何人感到奇怪,虽然这部分军队的人数并不特别多。
因此,军团和战区这两个概念,一般是互有联系,相互补充的。
三战局
人们通常把一年中所有战区内发生的军事活动叫做战局,但是更加普遍和更确切的说法是指一个战区内发生的军事活动。如果简单地拿一年作为界限来确定这个概念,那就更不妥当了,因为战争已不再可能由固定的和在较长时间内的冬营而自然地分成若干个以一年为限的战局了。每当比较重大的军事行动的直接影响已经消失和新的冲突正在酝酿,一个战区内的军事活动就自然地分成为较大的阶段。因此,必须考虑这些自然形成的阶段,以便将属于某一年(战局)的全部军事活动都划归这个年度。任何人都不会觉得1812年战局是在默麦尔河畔结束的,这是由于1813年1月1日俄、法两军还在那里,也不会把法军在这以后直到渡过易北河的退却划归1813年战局,因为这个退却显然是从莫斯科开始的所有退却的一部分。
这几个概念即使确定得还不十分精确,也不致于带来什么害处,因为它们不象哲学定义那样,可以作为其他定义的某种依据。我们之所以确定这些概念,只是为了让我们的用语更加清楚和明确一些。 第三章 |兵力比较 在第三篇第八章中,我们已说明了数量上的优势在战斗中究竟具有多大的价值,从而也说明了一般的优势在战略上具有多大的价值,由此人们已经能看出兵力对比的重要性了。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在这里还必须再进行这方面的研究。
假如我们不抱偏见地研究现代战史,那就必须承认,数量上的优势越来越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因此,在决定性的战斗中尽可能多地集中所有兵力这个原则,在目前必须提到比过去更高的地位。
军队的勇气和士气在过去各个时期都曾让军队的物质力量成倍地增强,今后仍会这样。但是,在历史上也有一个时期,军队在组织以及装备上的巨大优势造成了精神上显著的优势。在另一时期,军队机动性方面的巨大优势造成了精神上显著的优势。有时,新的战术体系造成了精神上显著的优势。某些时候,军事艺术又尽力主张根据概括一切的大原则巧妙地利用地形,有的统帅在这方面还经常能够从对方得到很大的好处,但是这种作法现在已经过时,不得不让位给自然但又简单的作战方法了。假如我们毫无偏见地考察最近几次战争的经验,那就必须承认,不管是在整个战局中还是在决定性的战斗中,尤其是在主力会战中,这些现象业已很少见了,关于这一点可以参阅前一篇的第二章。
在今天,各国军队在武器。装备和训练方面都很接近,以致于最好的军队和最差的军队在这方面已经没有很显著的差别了。当然,科学水平也许还有显著的差别,但在大多数情况下这种差别只表现为一些国家先发明和运用军事上比较好的成就,而另一些国家模仿它们并很快地赶上它们。甚至如军长和师长这样一级的指挥官,在军事活动中也都抱着彼此大致一样的见解和采用大都相同的方法,以致除了最高统帅的才能以外(统帅的才能很难说跟民族的文明程度和军队的教育程度有什么固定的关系,它的产生完全是偶然的),只有军队的战争锻炼还能够造成显著的优势。所以,交战双方在上述各方面越是处于均势,兵力的对比就越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现代会战的特点就是由上述均势造成的。让我们用比较公正的态度看一看博罗迪诺会战史吧!在这次会战中,是世界上一流的法国军队同组织装备以及部队的训练等方面都远远落后的俄国军队进行较量。mhtwx.la [棉花糖小说网]在整个会战中没表现出任何显得高超的技巧和智谋。这是双方力量的一次单纯的较量,由于双方力量差不多相等,结果,优势只能象天平一样渐渐倾向指挥官毅力较大和军队战争锻炼较多的一方。我们之所以举这次会战为例,是因为在这次会战中双方兵力处于均势状态,而在其余会战中很少还会存有这种情况。
我们不是说所有的会战都是如此,但是,大多数会战基本上是这样的。
在一次会战中,假如双方缓慢而有步骤地进行较量,那么兵力多的一方获得胜利的把握一定要大得多。实际上,试图在现代战史中找到过去常见的那种战胜兵力多一倍的敌人的会战,那是无用的。拿破仑这位现代最伟大的统帅,除了1813年的德累斯顿会战以外,在历次胜利的主力会战中,老是无比巧妙地集中了优势兵力,或者至少集中的兵力不比敌人少很多。每当他做不到这一点时,比如在来比锡。布里昂。郎城和滑铁卢会战中,他就失败了。
不过,兵力的绝对数量在战略上大多是一个既定数,它是统帅没法改变的。我们研究的结果并非要说明在兵力比敌人相当少的情况下就不可能进行战争了。政治对战争的决定并不每次都是出于自愿的,尤其在双方力量相差悬殊时更是这样。因此,在战争中任何兵力对比都是可能的,一种战争理论要是在最需要它起作用的时候却不能起作用,那恐怕只能是一种让人奇怪的战争理论。
因此,虽然理论十分希望双方兵力对比相当,可是决不能说兵力对比很不相当时理论就用不上了,在这个问题上是规定不出界限来的。
兵力越小,目的就应该越小。此外,兵力越小,战争的持续时间也应当越短。因此,兵力较小的一方在这两方面就有回旋的余地(如果能这样说的话)。在作战时兵力的大小到底会引起哪些变化,我们只能在以后遇到这类问题时逐步说明。在这儿只要说明总的观点就够了。但是,为了让这个总的观点更为完整,我们还尝试作如下的一点补充。
被卷入一场力量悬殊的战争中的一方,越发地缺乏兵力,就越应当在危险的压力下提高精神上的紧张和努力程度。假如情况相反,不是表现出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而是丧失了勇气,那么,任何军事艺术当然都是无济于事的。
假如能把确定目的时的明智和节制同军队的这种努力全都结合起来,那么,就会出现既有谨慎和节制又有辉煌的打击行动,这就是腓特烈大帝在几次战争中让人钦佩的地方。
但是,节制和谨慎所能起的作用越小,紧张和努力就必然会显得更重要。如果兵力的对比相差极为悬殊,以致无论如何限制自己的目的也不能保证免于毁灭,或者危险可能持续的时间很长,以致最节省地使用兵力也不能够达到目的,那么,就应当把力量尽量集中到一次殊死的战斗中去。一个陷入绝境的人,当他简直不可能获得任何援助时,就会把他全部的和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精神力量的这方面的优势上,因为精神力量的优势可以让每个勇敢的人奋不顾身。于是他就将无比的大胆看作是最高的智慧,在必要时,还会求助于冒险的诡诈。最后,哪怕这些努力都不能奏效,在无比光荣的毁灭中,也还能获得将来复兴的权利。 第四章 |不同兵种的比例 我们只讲三个主要兵种:步兵。骑兵和炮兵。
我们在下面所作的分析基本上属于战术范围,这需要请大家原谅,因为要令我们的思想更加明确,这种分析是必要的。
战斗是由两个根本不同的部分组成的:火力战和白刃战(或者单个战斗)。后者可能是进攻也可能是防御(进攻和防御在这里当作两个要素提出来,应当理解为完全绝对的进攻和防御)。炮兵很明显只通过火力战发挥作用,骑兵只通过单个战斗发挥作用,步兵则通过以上两个途径发挥作用。
在进行单个战斗时,防御的实质是如扎了根一样固守原地,进攻的实质是运动。骑兵完全没有前一种性能,但充分具备后一种性能,因此骑兵只适合进攻。步兵主要具备固守原地的性能,但也并非完全没有运动的能力。
从各兵种所具备的基本战斗性能上能看出,步兵比其他两个兵种优越而又全面,因为步兵是唯一兼备三种基本战斗性能的兵种。其次还能清楚地看出,三个兵种的联合在战争中能够更充分地发挥力量,因为人们通过各兵种的联合可以根据需要来增强步兵所固有的这种或那种战斗性能。
在现代战争中,火力战显然起着重大的作用,但是,同样明显的是应当把个人对个人的单个战斗看作是构成战斗的真正的独立的基础。所以,在战争中整个军队只由炮兵组成是不可思议的。一支只由骑兵组成的军队虽然是可以想象的,可是它的作战力量很小。只由步兵组成一支军队,不仅是可以想象的,而且作战力量也很强。因此,就单独作战的能力来说,三个兵种的次序应当是:步兵。骑兵。炮兵。
然而,当三个兵种联合的时候,每个兵种的重要性的顺序就并非这样了。火力比运动起的作用更大,所以一支军队完全没有骑兵,并不会同完全没有炮兵那样削弱力量。
一支只由步兵和炮兵组成的军队,同一支由三个兵种组合而成的军队作战,虽然将处于不利的地位,但是,要是有相当数量的步兵代替缺少的骑兵,并在作战方法上稍作改变,仍可以完成自己的战术任务。自然,它在前哨勤务方面会有相当多的困难,在进攻时永远不能猛烈地追击溃败的敌人,退却时则更为艰苦。可是,只这些困难还不致使这支军队完全退出战场。相反,这样的一支军队,在跟只由步兵和骑兵组成的军队作战时,却能起到很好的作用。而后者要抵抗住三个兵种组成的军队,却是难以想象的。
上面关于每个兵种的重要性的考察,不言而喻,这些是从战争中所有相互相似的一般情况中抽象出来的,并且我们并不打算把这个真理运用于各个战斗的每一具体情况。一个担任前哨或正在退却的步兵营,或许宁愿配属有一个骑兵连,而并不愿意带几门火炮。在迅速追击或迂回溃逃的敌人时,只要骑兵和炮兵则完全不需要步兵,等等。
如果我们将这些考察的结果概括起来,那些就是:
(1)步兵是各兵种中单独作战能力最强的兵种;
(2)炮兵是完全没有单独作战能力的兵种;
(3)几个兵种联合作战时步兵是最重要的兵种;
(4)缺少骑兵影响最小;
(5)三个兵种联合能够发挥最大的威力。
既然三个兵种联合能够发挥最大的威力,那么人们当然想要发出疑问,什么样的比例才是绝对恰当的呢?要回答这个问题似乎是不可能的。
要是能够比较一下建立和维持每个兵种需要消耗的各种力量,然后再比较一下每个兵种在战争中所起的作用,那么,或许可以得出一个抽象地表示出来各兵种最恰当比例的肯定的结论。然而,这样做不过是一种概念游戏。这个比例的第一项就非常难确定:虽然其中的一个因素――财力消耗,是不难算出的,可是其他一个因素――人的生命的价值,却是谁也不愿意用数字来表示的。
此外,三个兵种中的每一个兵种都要拿国家的某一方面的力量为基础,例如步兵以人口为基础,骑兵以马匹为基础,炮兵以现有的财力为基础,这些全是外在的决定性因素。人们只要大概地看看各个民族和各个时期的历史,就能够清楚地看到这些因素能起主要的作用。
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我们不能完全没有一个可以作比较用的标准,所以我们不得不用能计算的因素,即财力消耗,来代替这个比例的整个第一项。在这方面,一般说可以相当精确地指出:根据通常经验,一个一百五十匹马的骑兵连,一个八百人的步兵营和一个八门六磅火炮的炮兵连,其装备费用和维持费用几乎是一样的。
至于这个比例的另一项,即这一个兵种的作用比另一个兵种的作用到底大多少,就更难得出确定的数值了。如果这个数值仅仅是火力决定的,这或许还有可能把它求出来;但是,每个兵种都有自己专门的使命,所以都有自己的活动范围;而且它们的活动范围也不是既不能大又不能小那样固定的;何况,活动范围的大小所能引起的只是作战方法的某些形式上的变化,并不会附带来什么严重的不利。
人们常常谈到经验在这方面提供的根据,认为从战史中能找到足够的根据来确定各兵种的比例。但是,任何人都不能不承认,这只不过一种空谈,它并非以事物的本质和必然性为依据的,所以在研究性的考察中可以不考虑它。
哪怕我们能够为各兵种最恰当的比例设想出一个肯定的数值,这个数值也是一个无法求出的x,因而这样做只不过是概念游戏而已。虽然如此,我们还是能说明,同一个兵种在数量上比对方占很大优势时或处于很大劣势时将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炮兵可以增强火力,是各兵种中最可怕的兵种。军队缺少它就会相当显著地削弱自己的威力。从另一方面来看,它也是运动最困难的兵种,它能让军队变得相当不灵活。此外,炮兵因为不能进行单个战斗,所以经常需要部队掩护,要是炮兵过多,由于配属给它的掩护部队不能处处抗击敌军的攻击,炮兵就通常会落到敌人手中,从而带来新的不利(三个兵种中唯有炮兵有这种不利):炮兵的最重要装备――火炮和弹药车有可能会立刻被敌人用来对付我们。
骑兵可以加强军队的运动能力。如果骑兵过少,一切行动就肯定会变慢(徒步),各种行动就必须更加谨慎地加以组织,战争要素的燃烧的种种速度就会减低。这样,胜利的丰富果实就不能用大镰刀而只能用小镰刀进行收割了。
骑兵过多,自然不能认为军队的力量就会受到直接的削弱,也不能认为军队的内部比例就不恰当,可是,给养方面的困难增加了,军队的力量显然会受到间接的削弱。而且要知道,少用一万名过多的骑兵,就能多用五万名步兵。
由于某个兵种比例不当而产生的上述特点,对于在狭义上而言的军事艺术来说则更为重要,因为狭义的军事艺术是研究运用现有军队的学问。并且,现有的军队交给一个统帅指挥时,往往各兵种的比例已定,统帅在这方面不能起多大作用。
因此,如果说某个兵种比例不当会令作战的特点产生什么变化,那么这种变化就是:
炮兵过多,作战必然带有更多的防御性和被动性。在这种情形下,必须更多地利用坚固的阵地。大的地形障碍,甚至是山地阵地,能方便利用地形障碍防卫和保护大量炮兵,让敌军前来自取灭亡。整个战争就将以稳重而又缓慢的步伐进行。
相反,炮兵不足时,我们将主要采用进攻的。积极的和运动的原则。行军。吃苦耐劳就成为了我们的特殊的武器。于是,战争显得更复杂,更活跃,更曲折。大的军事行动将化为许多小的军事行动。
在骑兵非常多的情况下,我们将寻找广阔的平原并乐于采取大规模的运动。我们可以同敌人保持较远的距离,让自己得到较长时间的和较舒适的休息,而不使敌人有这样的条件。我们由于控制着空间,因此敢于进行较大胆的迂回以及比较冒险的运动。只要牵制性攻击和奔袭还是有用的辅助手段,我们就能很容易地使用它们。
骑兵严重缺乏会跟炮兵过多那样减弱军队的运动能力,可是不能象炮兵过多那样增强军队的火力。在这种情形下,小心和慎重就成了战争的主要特点。一直接近敌人,以便经常监视敌人;避免作迅速的,特别是仓卒的运动;到处以集中得非常好的兵力缓慢前进;宁肯进行防御和选择复杂的地形,必须进攻时就直捣敌军的重心,这些都是在这种情况下的自然倾向。
作战方式因为某一兵种过多或过少所发生的上述变化极少是这样的全面和彻底,以致只这种变化就决定了整个行动的方向。采取战略进攻还是战略防御,在这个战区还是在那个战区,进行主力会战还是采取别的作战手段,这些完全取决于其他更重要的条件。如果人们认为不是这样,那么他们恐怕至少是将次要问题当成主要问题了。但是,虽然主要问题已经根据其他原因决定了,某一兵种过多或者过少总还会起一定的影响,因为,在战争的各个阶段和各个具体活动中,人们在进攻时也有可能是小心的和慎重的,而在防御时也有可能是大胆和富有进取精神的,等等。
另一方面,战争的特点也可以对兵种的比例产生出了显著的影响。
第一。依靠后备军和民军进行的民众战争,自然只能建立大量的步兵。因为这种战争中,装备比人员缺乏,而且装备也只能是一些最为必需的东西,所以,人们很容易想到建立一个炮兵连(八门火炮)的费用可以用来营建两三个步兵营,而并非建立一个步兵营。
第二。兵力小的一方同兵力大的一方作战时,如果不能从民众武装或与此相似的后备军制度中寻求出路,那么,扩大炮兵自然就是兵力小的一方谋求同敌人保持均势的最简捷的手段,因为这样既能节省人力,又能加强自己军队的最重要的因素――火力。加之,兵力小的一方的战区本来就有许多是小的,所以炮兵更为适用。腓特烈大帝在七年战争的最后几年就曾经采用过这种手段。
第三。骑兵是适于进行运动和大规模决战的兵种。所以,在战区辽阔。需要广泛机动和企图进行决定性打击时,让骑兵超过一般的比例是很重要的。拿破仑正好是在这方面提供了一个范例。
进攻和防御本身对兵种比例事实上没有什么影响,这在以后我们讲到军事行动的这两种形式时就会说清楚。在这里我们只先说明一点,进攻者以及防御者往往都在一个空间内行动,并且他们都可能有同样的决战的意图,至少在许多情况下是这样。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回忆一下1812年的战局。
人们通常认为,在中世纪骑兵要比步兵多得多,以后,直到今天,骑兵所占的比重就逐渐减少了。这种看法至少有一部分完全是出于误解。若是人们仔细研究有关中世纪军队的比较精确的资料,那么就会看到,平均说来,那时骑兵在数量上所占的比例并不很大。我们只需回忆一下十字军的步兵数量或者德意志皇帝远征罗马时的步兵数量就够了。但是,当时骑兵的重要性却大得多。骑兵是一个较强的兵种,是由民族中最优秀的一部分人组成的,以致它的数量虽然始终很少,可是依然被看作是主要兵种,而步兵却不受重视,几乎无人提及,因此,人们就产生了当时步兵十分少的看法。那时,在德国。法国和意大利等国国内发生的一些显得规模小的军事冲突中,一支数量不大的军队完全由骑兵编成的情况的确比今天常见得多。由于骑兵在当时是主要兵种,因此这并没有什么矛盾。但是,如果我们看到人数众多的大军队的一般情况,那就会确定上述情况不能作为说明问题的根本依据。一直等到在战争中停止了一切封建隶属关系,战争开始由募兵和佣兵来进行,也即是说战争开始依靠金钱和征募进行以来,即在三十年战争和路易十四的战争时期,才停止使用用处不大的大量步兵。并且,如果不是火器的显著改进使步兵的重要性提高了,所以步兵在比例上全部保持了某种程度的优势,那么也许又会恢复到完全用骑兵作战的局面了。在此时期,步兵同骑兵的比例是:步兵较少时为一比一,步兵较多时为三比一。
这之后,随着火器的不断改进,骑兵日益丧失其原本就有的重要性,实际上这已经极为清楚,只是必须说明,火器的改进不光是指武器本身和使用武器的技能的改进,而且是指备有这种武器的部队的使用的改进。在莫尔维次会战中,普鲁士军队所有的射击技能达到了最高的水平,到目前还没有谁能够超过这个水平。可是,在复杂的地形上使用步兵和在散兵战中使用火器,却是后来才发展起来的,应当看作是火力战方面一个巨大的进步。
因此,我们认为,骑兵所占的比例变化很小,它的重要性却有十分大的变化。这看来是矛盾的,但实际上并不矛盾。中世纪军队中步兵的数量因此很多,并非由步兵同骑兵的内在关系决定的,而是因为不能编入费用非常大的骑兵里的人全部编入了步兵,因此,这只是一种不得已的办法。骑兵的数量如果只根据骑兵本身的价值来决定,那么再多也不会嫌多。这样就能理解,为什么骑兵的重要性虽然在不断降低,但骑兵始终能够保持一定的价值和在这样长的时期中一直保持着这个比数。
事实上,至少从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以来,骑兵同步兵的比例根本没什么变化,始终保持在一比四。一比五和一比六之间,这一点是似乎不注意的。这种情况好象表明,这样的比例正好满足了自然的要求,它正是那个无法直接求得的数值。可是,我们对这一点表示怀疑,而且认为,在许多最著名的事件中骑兵的数量之所以那样多,显然是其他原因造成的。
俄国和奥地利就是能说明这个问题的国家,因为这些国家还保存着鞑靼制度的残余。拿破仑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向来不嫌兵多。当他利用征兵制征兵征到相当大的限度以后,就只有用增加辅助兵种的办法来加强自己的军队,因为这样做主要的是要花钱而不是增加人。另外,在拿破仑的一些规模极大的战局中,骑兵所起的作用比在一般情况下更大,这一点也是不容忽略的。
大家知道,腓特烈大帝曾经精打细算,以便替他的国家节省下每个新兵。尽量用外国的力量来维持庞大的军队,这是他主要的打算。要是考虑到,当时他的国土本来很狭小,再除去普鲁士以及威斯特伐利亚的各省,那么我们就会了解,他这样做是有多种原因的。
除了需要的人数比较少这一点以外,骑兵用征募的办法也很容易补充,而且腓特烈大帝的作战方法是以运动方面的优势为基础的,因而一直到七年战争末期,虽然他的步兵有所减少,而骑兵却依然不断增多。即使如此,在七年战争完成的时候,他战场上的骑兵的数量也只勉强达到步兵的四分之一强。
但是,在我们讲的整个这个时期里,骑兵数量非常少可是获得胜利的战例也不是很少的。最著名的例子是大格尔申会战。假如只计算参加战斗的师,那么拿破仑当时有十万人,其中骑兵五千人,步兵九万人;联军有七万人,中间骑兵二万五千人,步兵四万人。也就是说,拿破仑少两万名骑兵,只多五万名步兵,按通常道理说他应当多十万名步兵。既然拿破仑以这么大的优势的步兵就取得了会战的胜利,那么我们不妨也要问一下,假如当时步兵的对比是十四万对四万,难道他就有可能失败吗?
当然,联军骑兵的优势的巨大作用在会战以后立刻就充分显示出来了,拿破仑在会战以后几乎没有获得任何战利品。由此可见,会战的胜利并不等于一切,难道获得胜利不总是主要的事情吗?
在进行了这些考察之后,我们就很难相信骑兵和步兵八十年来所形成以及保持的比例是恰当的,都是根据它们的绝对价值得出的。相反,我们认为这两个兵种的比例经过多次的变动之后,将来还要跟目前一样继续变化,并且骑兵的绝对数量最后将大大减少。
至于炮兵,自从发明了火炮以后,火炮自然而然是随着火炮重量的减轻和构造的日益完善而增多的。然而,从腓特烈大帝时代以来,火炮的数量差不多常常保持着每千人两门或三门的比例。这当然是战局开始时的比例,这是因为在战局过程中炮兵的损失不会象步兵那样大,所以在战局结束时,火炮的比例会明显增大,可能达到每千人三门。四门乃至五门。至于这个比例是否恰当,火炮的数量能不能继续增多而不致于会在总的方面不利于作战,这些问题只能靠经验才能解决。
现在我们把整个考察的主要结论归纳如下:
(1)步兵是主要兵种,其他两个兵种从属于它。
(2)骑兵和炮兵不足时,能在作战指挥上通过更高的艺术以及更积极的活动得到一定程度的弥补,但这必须以步兵比对方强大得多作为前提,并且步兵越是精良,就越可能达到这一点。
(3)炮兵比骑兵更加不可缺少,正是因为炮兵是主要的火力,并且在战斗中炮兵同步兵的关系更为密切。
(4)总之,就火力来说,炮兵是最强有力的兵种,而骑兵显然是最弱的兵种。所以,人们必须经常考虑:在不致产生不利影响的前提下炮兵最多可以多到什么程度,骑兵能少到什么程度。 第五章 |军队的战斗队形 所谓战斗队形,就是为了将各兵种组成整体的各个部分而进行的区分。编组以及它们的配置形式,这种区分。编组和配置形式是军队在整个战局以及战争中务必遵循的标准。
所以,战斗队形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由一个算术要素和一个几何要素(即区分和配置)构成的。区分是按照军队平时的固定编制进行的,它以步兵营。骑兵连。骑兵团和炮兵连这样的部分为单位,根据具体情况的需要将它们编组成更大的单位,甚至直至整体。同样,配置是按照平时用来教育和训练军队的基本战术(应该看作是战时也不会有根本改变的军队的一种特性)进行的,它结合战争中大规模地运用军队的种种条件,一般地规定出军队进行战斗部署时应当遵循的标准。
过去大部队开赴战场时都是如此,有些时期甚至还把这种形式看作是战斗的最主要的部分。
十七和十八世纪,火器的改进让步兵的数量大大增加,这使步兵在作战时列成纵深很浅的长横队。当时,战斗队形虽然因此变得简单了,可编组这种队形却更困难而且需要更多的技巧了。骑兵除了配置在受不到射击并还能有活动余地的两翼外,还没有别的配置方法,所以战斗队形经常让军队成为一个完整的和不可分割的整体。这样的军队,只要在中间被截断,就会跟一条被切断的蚯蚓一样,尽管两头还活着,还能活动,但已丧失了原有的机能。因此,军队受整体的束缚,如果要让某些部分单独配置,每次都必须重新进行小规模的编组工作。一个军队行军时,就好像处于无规则状态。如果敌人离得很近,就必须用高超的技巧组织行军,以便某一线或某一翼能够一直同另一线或另一翼保持不太远的距离而越过一切险阻。这种行军通常是偷偷地进行的,而且只有在敌人也同样受这种约束的情况下,才能不受惩罚。
所以,到了十八世纪下半期,人们想出了把骑兵配置在军队后面的办法,这样配置的骑兵象配置在两翼一样,同样能够很好地掩护两翼,并且除了能同敌人的骑兵单独进行战斗外,还可以完成其他任务,这无疑是一个十分大的进步。这样一来,在整个正面,也就是在阵地的整个宽度上的军队,就完全由相同的部队组成,因此可以将它任意分成几个部分,而且每个部分同其他部分以及同整体都很相近。于是军队不再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而是一个由若干部分组成的整体了,所以伸屈自如,显得灵活了。各部分可以毫无困难地从整体中分割出去并再回到整体中来,而战斗队形一直不变。这样,就产生了由各兵种组成的部分,也就是说,人们在很早之前就感受到的这种需要变成了现实。
很自然,所有这一切都是从会战的需要出发的。以前,会战就是整个战争,而且将来会战也永远是战争的主要部分。但是通常说来,战斗队形更多地归属于战术而不属于战略。我们之所以谈到这种变化情况,只是想说明,通过把大的整体分为小的整体,战术是怎样为战略作准备的。
军队的兵力越大,分布的空间越广阔,它的各部分的作用越是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战略的作用就越大。这样一来,据我们的定义所说的战斗队形就必定会同战略发生某种相互作用,这种相互作用主要表现在战术同战略的衔接点上,也即表现在军队由一般配置转换为战斗的特殊配置的那个时刻。
此刻,我们从战略观点来研究区分。各兵种的联合和配置这三个问题。
一。区分。从战略观点出发,问题从来就并非一个师或一个军应该有多大的兵力,而只是一个军团应该有几个军或几个师。将一个军团分割成为三部分是笨拙的,只分为两部分就更笨拙了,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司令官就几乎根本没有作用了。
按基本战术或高级战术来确定一个大单位和小单位究竟有多大兵力,这自然有很大自由活动的余地,在这个问题上真不知道已经发生过多少争论了。与之相反,一个独立的整体需要分为一定数量的部分,这却是既明确又肯定的要求。因为有这个要求,战略就有了真正的理由,要确定大单位的数目并且进而继续确定它们的兵力。至于小单位(如连。营等等)的数目及其兵力的确定,则是战术范围内的事情。
即使一个最小的独立的整体,如果不分为三个部分,让一个部分可以在前面,一个部分可以在后面,也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当然,假如分为四个部分,那就更加恰当了,只要我们考虑到充当主力的那个中间部分应该比其他两个部分强大一些,当然就会明白这一点。假如经常需要把整体的一个部分作为前卫,三个部分则都作为主力,即作为右翼。中央和左翼,两个部分作为预备队,一部分作为右侧部队,一部分作为左侧部队,那么就可以把整体分成八个部分。并且,我们也认为一个军团分为这样的八个部分最为恰当。我们没有书呆子式地十分重视这些数字和形式,可我们认为这些数字和形式表现了最普遍的和经常不断出现的战略配置,因而是一种恰当的区分。
指挥一个军团(以及指挥任何一个整体),只向三四个人下达命令,当然仿佛要方便得多。可是,为了获得这种方便,一个统帅却要在两方面付出很大的代价:第一。传达命令的层次越多,命令的速度。效力和准确性遭受到的损失就越大,比如在统帅和师长中间设有军长,就将产生这种情况;第二。统帅的直属部下的活动范围越大,统帅自己的实际权限和作用就越小。一个指挥十万人的统帅,他自己的权限在十万人分成八个师的情况下要比只分为三个师的情况下大得多。这里面原因十分多,更加主要的是任何一个指挥官都认为对自己指挥的各个部分有某种所有权,所以,要从他那里抽调一部分部队,无论时间长短,他几乎每次都是要反对的。但凡是有些战争经验的人都会明白这一点。
可是,另一方面,为了不致造成秩序混乱,也不能够把一个整体分为过多的部分。一个军团的司令部要指挥八个部分就已经不容易了,因此,区分的部分至多不能超过十个。在师里,由于传达命令的手段少得多,所以,区分的部分要少一点,分为四个,最多五个部分,是比较恰当的。
假如认为一个军团分为十个师,一个师分为五个旅,这两个数目还远远不够,也就是说旅的人数太多,那么就必须增添军一级编制。可是,我们必须考虑到,这么样一来,就增加了一级新的权限,其余各级组织的权限因而大为减小了。
到底一个旅超过多少人才算兵力太大呢?通常一个旅有二千到五千人,不能够超过五千人,其原因看来有两个:第一。人们认为旅是一个指挥官能够直接地。就是用口令指挥的部队;第二。一个步兵部队兵力较大,就只得配有炮兵,并且这种有各兵种初步联合的部队,就自然成为独立的部分了。
我们不打算陷在这些战术上的细节问题里,也不打算争论三个兵种应当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比例联合,是在八千人到一万二千人的师里,或者还是在二万人到三万人的军里。不过,哪怕坚决反对这样联合的人,恐怕也不会反对我们的论断:我们也只有这样的联合,才能令一个部队具有独立性;而且对那些在战争中常常不得不独立行动的部队来说,至少是希望有这种联合的。
一个二十万人的军团分为十个师,每个师又分成五个旅,那么每个旅为四千人。在这样的区分中,我们看不出任何不协调的现象。自然,也可以把这个军团分为五个军,每个军又分为四个师,每个师再分为四个旅,每一个旅为二千五百人。可是,抽象地看来,我们认为还是第一种区分法比较好,因为采取第二种区分法,除了增加军一级机构以外,一个军团分为五个军,单位太少,不太灵活。一个军分割为四个师,也是一样,而且一个旅只有二千五百人,兵力也太小。采用这种区分法,整个军团中将有八十个旅,而采取第一种区分法只有五十个旅,比较简单。人们放弃头一种区分法的所有这些优点,只是为了使司令官直接指挥的将领减少一半。很明显,兵力显得较小的军团分为军就更不恰当了。
以上是对区分的抽象的看法。在具体情况下还可能根据其余理由作出不同的决定。首先必须承认,八个师或十个师如果集中在平原上,通常还是可以指挥的,可是,如果分散在广阔的山地阵地上,也许就无法指挥了。如果一条大河把一个军团分为两部分,那么一个司令官就不能指挥另一部分。总之,能起非常大作用的地形特点以及具体情况有百余种之多,抽象的规则必须服从它们。
然而,经验教导我们,这些抽象的规则依旧是经常有用的,由于情况特殊而不能应用的场合比我们所想象的要少得多。
现在我们把研究的内容作一个简单的概括,并且还需要把重点列出来。
我们所说的整体的各个部分只是指直接区分出来的第一级单位,所以我们说:
(1)一个整体区分的部分太少,整体就不可能灵活;
(2)整体的各个部分过大,整体的司令官的权力就肯定会被削弱;
(3)增加任何传达命令的新层次,都将从两方面削弱命令的效力,一方面是多经过一个层次,命令的准确性会受到损失,另一方面是传达命令的时间一旦拖长,会让命令的效力受到削弱。
这一切都要求尽量增加平行的单位,尽量减少上下的层次。这里面其实有一个限度:一个军团司令官能顺利指挥的单位不超过八至十个,次一级的指挥官能顺利指挥的单位不超过四至六个。
二。各兵种的联合。在战略上,战斗队形中各兵种的联合,仅对那些一般说来经常需要单独配置。所以可能被迫独立作战的部分才是重要的。这种单独加以配置的部分是第一级的单位,并且主要只是这一级单位,事物的性质决定了这些。因为,正如我们在另一个地方将要谈到的那样,单独配置大多数是由整体的概念和需要引起的。
因此,严格地说,战略只要求在军的范围内,如果没有军这级,则在师的范围内,进行各兵种的固定的联合,而在下一级单位中,可以根据需要进行临时的联合。
但是,如果一个军人数很多(三四万人),那么不分割配置的情况很明显就极为少见。因此,在兵力这样大的军里,各师就需要有各兵种的联合。不然,从另外的地方(也许距离相当远的地方)匆忙调一部分骑兵来配属给步兵,会必然延误时间,更别说会造成混乱了。要是有人认为这种延误是无所谓的,那么我们只能说他是毫无战争经验的人。
至于有关三个兵种联合的更具体的问题,即应当在什么范围内联合,联合应该密切到什么程度,应该按什么样的比例联合,以及每个兵种应当保留多少预备队等等,都是纯战术问题。
三。配置。军队的各部分在战斗队形中应该按怎样的空间关系进行配置,这也完全是战术问题,只跟会战有关。当然,也能够有战略上的配置,但战略上的配置几乎只是当时的任务和要求决定的,而其中合乎条理的部分,是不包括在战斗队形这个概念内的,所以我们将在另一个地方――《军队的配置》一章中开始研究。
由此可见,军队的战斗队形即对一支准备作战的军队的区分和配置。各部分的配置,应该让派出去的每个部分在运用时既能满足当时的战术要求同时也能满足当时的战略要求。假如当时已经没有需要,那么派出的各部分就应该归回原位。这样,战斗队形就成为有效的方法主义的最初环节以及主要基础,而这种方法在战争中就如同钟摆的摆动一样,调节着全部机件,这一点,我们已经在第二篇第四章中谈过了。 第六章 |军队的一般配置 从军队开始集中到战斗成熟(即战略上已经将派军队到战斗地点,战术上已经给各个部分规定了位置和任务),这段时间在大多数情况下是十分长的。从一次重大的军事行动到另一次重大的军事行动也是如此。
以前,这一段时间好象是根本不属于战争范围以内的。关于这一点,我们只要看一看卢森堡是如何野营和如何行军的就够了。我们之所以提到这位统帅,因为他是以野营和行军闻名的统帅,完全可以看作是当时的代表人物。并且我们从《弗郎德勒战争史》中,对这位统帅比对当时其余统帅也了解得更多些。
当时,野营的背面往往紧靠着河流。沼泽或者深谷,今天看来,这也许是一种荒谬的做法。在当时,野营的正面非常少是根据敌人所在的方向而决定的,以致背向敌方,正面向着本国的情况经常出现。当时采取这种在今天看来不可思议的做法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因为当时人们在选择野营的位置时,主要是(甚至只是)考虑是否舒适。他们把野营看作是军事行动以外的状态,就如同剧院的后台,人们在这里能够无拘无束。野营的背面紧靠天然障碍,被看作是唯一可取的安全措施。当然,这是针对当时的作战方法说的,如果在野营中被迫可能进行战斗,那么这种措施就完全不适用了。可在当时不必担心这一点,那时的战斗差不多都是经过双方同意后才开始的,就象决斗要在双方到达一个约定好的合适的地点以后才可以进行一样。在当时,一方面由于骑兵非常多(处在全盛时代末期的骑兵依然被认为是主要兵种,特别是在法国),另一方面由于军队的战斗队形很不灵活,军队不是在任何一处地形上都能够作战,所以军队配置在复杂的地形上,就好象在中立地区,可以受到保护。但是,设营的军队自己也很少能够在复杂的地形上进行战斗,所以它宁肯出去迎击进行会战的敌人。我们清楚地知道,正是卢森堡所指挥的弗勒律斯。斯滕克尔克和内尔文登等会战,完全是以另一种精神进行的。可是,这种精神在当时还只是刚使这位伟大的统帅摆脱旧有的作战方法,它还没影响到野营的方法。军事艺术中的变革,总是先从某些有决定意义的行动开始的,通过这些行动,再逐步扩展到其他行动上去。从前,人们很少把野营状态当成是真正的作战状态。当时,当有人离开营地侦察敌人时,人们通常说”他作战去了”,这句话就说明了这种看法。
那时,人们对行军的看法跟对野营的看法也没有多大不同。行军时,炮兵为了沿比较安全和良好的道路行进,完全跟整个军队分开,两翼的骑兵为了轮流担任右翼的荣誉,常常互换位置。
现在,主要是从西里西亚战争以来,军队在战斗外的状态已经跟战斗有了极为密切的关系,它们之间产生了最为密切的相互作用,以致不再考虑其中一种状态,就不能全面地考虑另一种状态了。假如说在过去战斗是战局中的真正的武器,战斗外的状态只是武器的握柄,前者是钢刀,后者是木柄镶在钢刀上,整体是由两个性质相异的部分构成的,那么现在应当把战斗看作是刀刃,而战斗外的状态是刀背,这个整体是一块锻接在一起的金属,已经辨认不出哪儿是钢,到哪儿为止是铁了。
眼下,战争中的这种战斗外的状态,一方面是军队平时的组织和勤务规则决定的,一方面是战时的战术部署和战略部署决定的。军队可能同时也有的三种战斗外状态是:舍营。行军和野营。这三者都是既属于战术,同时也属于战略,并且战术和战略在这里往往很接近,看起来是相互交织在一起的,或者实际上就是如此,以致有很多部署,既可以看作是战术部署,又能看作是战略部署。
眼下,在我们还没有把这三种战斗外的状态同特殊目的结合起来研究以前,我们想在总的方面谈谈这三种状态。因此,我们首先必须研究军队的一般配置,因为它对野营。舍营和行军来说,是更高一级的和更有概括性的问题。
假如我们一般地考察军队的配置(即不考虑特殊目的),那么我们只能把军队作为一个整体,就是作为一个进行共同战斗的整体来考虑,因为这种最简单的形式的任何改变,都要有一个特殊目的为前提。这样,无论军队是大是小,都只不过是一支军队的概念。
另外,在还没有任何特殊目的的时候,唯一的目的就是军队维持和军队保障的安全。让军队能够存在并不致遭到特别的不利,使军队能集中起来进行战斗并不致遭到特别的不利,这是两个必要的条件。假使把这两个条件同关于军队的存在以及安全的问题进一步结合起来,那就必须考虑如下几点:
(1)便于得到给养;
(2)便于军队舍营;
(3)后背安全;
(4)前面有开阔地;
(5)能配置在复杂的地形上;
(6)有战略依托点;
(7)能合理地分割配置。
对上述各点我们分别做如下说明:
前两点要求我们寻找耕作区。大城镇和大道。在一般配置时,这两点比军队已经有特殊目的时更为重要。
至于怎样理解背后安全的问题,我们将在《交通线》那章中论述。在这里显得最迫切和最重要的问题是配置军队时应该让附近的主要退却路同配置地区垂直。
关于第四点,一个军团作一般配置时不能跟作会战的战术配置时那样观察到正面前的整个地区。但是,前卫。先遣部队以及侦探队等全是战略上的眼睛,它们在开阔地上进行侦察当然要比在复杂地形上容易。第五点则正好同第四点相反。
战略依托点有两点跟战术依托点不同:一方面它不直接需要同军队联在一起,另一方面它的范围必须特别广阔。原因就在于,倘若就战略的性质来说,战略活动的范围比战术活动的范围较宽广,活动时间也较长。假如一个军团配置在距离海岸或大河河岸一普里的地方,那么这个军团在战略上就是拿这个海岸或大河作为依托的,因为敌人不可能利用这个空间进行战略迂回。敌人不会再能深入这个空间几天或几周,几普里或者几日行程。相反,一个周缘几普里的湖泊在战略上几乎不能看成是障碍,在战略活动中,问题很少在于向左或向右多走几普里。要塞必须得本身较大,它通过出击所起到的作用范围较大时,才能成为战略依托点。
军队分割配置有时是根据特殊的目的和需要进行的,有时则是根据一般的目的和需要进行的。在这儿我们只研究后面的一种情况。
首先,需要将前卫同其他侦察部队配置在前方。
其次,一支大的军队往往要把预备队配置在后方几普里远的地方,也就是要分割配置。
最后,为了掩护军队的翼侧,通常需要配置专门的部队。掩护翼侧不能理解为抽调军队的某二部分去防御翼侧的空间,让敌人不能接近这个所谓的弱点。如果这样理解,那么谁去防御翼侧的翼侧呢?这种看法十分普遍,可是却是完全错误的。翼侧本身并不是军队的薄弱部分,因为敌人也有翼侧,敌人如果威胁我军的翼侧,就不可能不使自己的翼侧受到同样的威胁。一旦当双方的处境不一样,敌人处境比我们优越,他的交通线比我方有利时(参阅《交通线》一章),我军的翼侧才会变成较薄弱的部分。然而,我们在这里不是谈这种特殊情况,所以也不谈根据别的具体情况指定某个部队去防御翼侧空间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已不属于普通配置的范围了。
然而,翼侧哪怕不是特别薄弱的部分,也是特别重要的部分,翼侧一旦被敌人迂回,这里的抵抗就不能跟在正面上那样简单,我们就得采取比较复杂的措施,花费更多的时间和做更多的准备工作。因此,在通常情况下,往往有必要特别注意使翼侧不致遭到意外的攻击。要做到这点,配置在侧方的兵力就必须比单纯侦察敌人时强大。配置在侧方的兵力越大,敌人想要击退它们(哪怕它们不进行顽强的抵抗)所需要的时间就越长,敌人展开的兵力就越多,他的意图暴露得越明显。如此,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至于尔后的任务,应当根据当时的具体计划规定。因此,配置在侧方的部队能看作是侧卫,它们的任务是阻碍敌人朝翼侧空间前进,为军队赢得采取对策的时间。
假使规定这些部队向主力退却,而主力却没有同时退却,那么,这些部队自然就不应该同主力配置在同一条线上,而必须向前推进一些。因为即使没有发生激烈的战斗就退却,也不能使它们完全对着主力的侧面撤退。
需要分割配置的这些内在原因,产生由四个或五个单独配置的部分所构成的自然的配置方式(究竟是四个部分还是五个部分,要看预备队是不是同主力配置在一起)。
考虑军队的配置问题时,通常说必须考虑给养以及舍营的条件,因此,给养和舍营也能促使军队分割配置。给养和舍营的问题与上述分割配置的内在原因是联系在一起的,我们不应为了满足这一方面,就忽视那一方面。在非常多的情况下,一支军队分为五个单独配置的部分之后,舍营和给养方面的困难就已克服了,就不需要为此再作重大的变更了。
现在,我们还得研究一下,这些单独配置的部分相距多远能够相互支援,即还能够共同作战。在这儿我们可以回忆一下在《战斗的持续时间》和《决定战斗胜负的时刻》两章中讲过的内容,绝对兵力和相对兵力。武器以及地形等在这个方面都能产生很大的影响,因此不可能作出绝对的规定,只能作一个最一般的规定,就如同只得出一个平均数一样。
前卫的距离是最好确定的。由于前卫退却时是朝向主力运动的,所以前卫的派出距离可以达到一个不致被迫独立作战的较大的行程。可是,前卫也不应该配置得太远,不应超过保证军队安全所需要的距离,因为退却的距离越远,那么所遭受的损失就更大。
至于侧方部队,正如同我们在前面已经讲过的,由八千到一万人组成的普通师在决定胜负以前,一般可以持续战斗数小时,甚至半天,所以这样的师可以毫无顾虑地配置在数小时行程的距离上,即一二普里以外的地方。根据相同的理由,由三四个师编成的军,能够配置在一日行程的距离上,即三四普里远处。
这样,由事物的性质所决定的军队的一般配置,就是把军队分为四至五个部分并按上述距离进行的配置,就成为一种方法主义。只要特殊目的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人们总是机械地根据这种方法主义分割配置军队的。
虽然我们已经肯定,分割配置的前提是互相分离的各个部分都非常适于独立作战,而且每个部分都有被迫独立作战的可能,但是我们绝不能由此就得出结论说:分割配置的真正意图就是为了独立作战。军队分割配置仅是暂时的军队存在的条件。如果敌人已经向我军接近,企图通过战斗决定胜负,那么战略配置这个阶段即结束,一切都要集中到会战上来,从而分割配置的目的已经达到,分割配置的目的也就不复存在。会战一开始,就不能再考虑舍营和给养的问题了,在正面以及两侧侦察敌人和利用适当的阻击削弱敌人的运动速度等等任务也已完成。这时,一切都转向主力会战这个大的整体。是否把分割配置只看作是条件,只看成为是迫不得已的下策,而它的目的只是为了共同战斗,这是判断这种配置是否有价值的最好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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