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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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哐,哐哐,院外忽然传来不客气的敲门声。
张蓿皱了皱眉,踢踢踏踏的,走过去开门。
门一开,就见两个差役冷得跺脚,一脸不耐烦,“怎么如此慢?!”
其中一个,上前就狠狠推搡了张蓿一把,另一个就恶声恶气道:“上头有令,为抵御雪灾与流民,你们这每家加征谷粮三斗,银钱三百文。”
张蓿没防备,身子一歪差点倒地,被陈稷自背后拿刀鞘抵住了。
他一时不知是去揉自己抓疼的肩膀,还是揉自己硌疼的后腰好,最后还是选择撑着后腰,倚仗着身后有人,多嘴问道:“上令?什么上令?谁的令?”
本来还想入院内顺手牵羊的差役哥们,就被他们两个一起,给堵在了门口。
高瘦挫见陈稷带了宝刀,一看就不好惹,十分乖觉的收了手。
他就特别粗声粗气的,呵斥起了脸嫩的张蓿,“大人们的事,问那么多做什么!给钱照做就是!”
另一个矮胖圆就上前,一手抖着肩膀上的锁链,一手哗啦啦扬着户籍册子,“交不交?不交就去牢里头交去。”
张蓿就笑了,“那你们大概得把城东泰半的人口锁进去了。”
秋税才过去多久,普通人家里哪还有什么余钱,衙里的牢房怕是很不够用呢。
高瘦挫就掀眼皮子,“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找上头的大人去。我们也不过听命行事。动作快点,我们还赶下家呢。”
张蓿见此,情知必是躲不过的,于是问道:“家无余粮,可否用银钱代替?”
矮胖圆张口就来,“一斗谷市值一百二十文,三斗三百六十文,加银钱三百,一共是六百六十文,再吉利不过的数字了。”
张蓿:
吉利?这种情况下你跟我谈吉利?
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
张蓿不由暗自嘀咕,这哥们可真是个会说话的鬼才啊。
当差役屈才了,去天桥底下说书多合适啊。
因为太过吃惊,他忍不住又问道:“这什么金谷子银谷子,一斗都卖出了谷种的价?下雪前也不过十几文钱。”
差役哥,差役哥很想发火。
但见陈稷面色不善,按着刀鞘,丝毫不惧的盯着他们,似乎下一秒就能挥刀砍过来,很想将他们一刀两断,两刀四断的样子。
两人便立刻萎了,只觉得这趟来得分外憋屈,出师不利啊。
矮胖圆胆子大些,就嗤笑道:“你也说是下雪前,这会儿能和那会儿一样?你去店里现买更贵,怕是买都买不到。”
张蓿打量他们寒酸的穿着,忍不住又问,“粮价这么高,我们活不下去,你们就能好活下去?”
俩狐假虎威的差役哥愣住了。
两人沉默了下,又硬邦邦的伸手催他,“就是这个价!爽利点,快点拿来。”
张蓿就叹息着摇了摇头,进屋取钱袋子。
院子门口,剩下身姿高大挺拔的陈稷,和差役哥们默默对峙。
高瘦挫瞄了眼陈稷身后紧闭的偏房门,勉强壮起胆子,盘问他道:“你什么人?外乡人?哪来的?几个人?有没有”
咯吱,一声极微细的轻响自身后传来。
陈稷耳尖微动,睨了高瘦挫一眼,刀噌的出鞘半寸,“过路的求医人。”
言简意赅,冰寒入骨,瞬间折了他的问话。
高瘦挫一个寒战,闻声消声,唰的一下,缩回了矮胖圆的身后。
两人对视了一眼,互相确认过眼神,嗯,惹不起!
这杀气,他们敢以项上人头打赌,绝对是打尸山血海里蹚过来的,错不了。
他们做差役跑腿的,别的一定不行,闻人味儿必须行。
还是张蓿出来,解了他们的困顿。
六百六十个吉利的铜板,一个不少的给了他们,就此欢送走了这对不请自来的恶客。
很快,院门外的巷子里,又响彻了粗暴的敲门声,然后是哭天抢地的悲声不止,还有翻箱倒柜的声音,噼里啪啦各种破碎的声音,绵绵不绝。
张蓿和陈稷相顾无言,在院内站立了许久。
汪汪汪,黄黄大狗子欢快的叫声突然响起。
两人回头望去,原本虚掩的窗户洞开,一只憨憨的狗头冲着他们得意的龇牙。
暗影之侧,一剪静静沉思的侧影,倚坐小轩窗的少女,映入眼帘。
一时惊动流光。
时值九月,滟潋的秋阳雀跃着,落在卫雩格外纤细的身影上,眷恋的流连不去。
柔和的光圈,悠悠荡漾着,那苍白得几乎透明的瓜子脸,便披了轻薄的霞色,连细细浅浅的绒毛,都染上了淡淡的金色。
如此清清灵灵,如此可可爱爱。
卫雩偏过头,看过来的瞬间,张蓿的脑海中,就只剩下一句诗瑶:桃夭灼灼,佳人在室。
然而
张蓿顺着佳人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了他身边呆立的陈稷。
于是,少年叹息一声,格外识趣的避去了灶房。
他应该在那里,不该在这里。
陈稷迟疑着上前,在窗前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不会太近,也不会太远,是只要她愿意抬眼,就能看见他的地方。
卫雩摸着黄黄的狗头,目光越过了陈稷,注视着天尽头,看着逐渐聚拢的浮云,怅然道:“离开这里罢。”
得了指名与搭话的陈稷,很是受宠若惊,但想到卫雩的身体,他还是摇了头,“等你好点,我们就走。”
卫雩飘飘荡荡的视线,就缓缓落到了陈稷的身上,看着他的眼神也格外幽深。
她好似充耳不闻的,继续说道:“就今天夜里吧。”
陈稷默了一下,“你别怕,我在呢,不会有事的。”
他疑心,是差役的粗暴,吓到了她。
卫雩低下头,看向重新挂回脖子的小玉牌,手下意识的摩挲着上面新添的一缕血痕。
陈稷无意间窥见了其下精致诱人的锁骨,忙忙红着耳根,扭过头去。
他想起方才瞥见的那道格外刺眼的血痕,顿时很有些赧然,不由讷讷道:“抱歉,弄脏了你的玉牌。”
那是陈稷贯穿胸前的旧伤口流血后浸入的。
他赶回来的时候,乐极生悲,马失前蹄,撞上了山石。因缘巧合之下,流出来的鲜血,深深的浸入了绿松石片微小的裂缝之中。
就这么形成了如同云气般的血痕,和着上面原本刻着的太阳与雨水的花纹,居然并不难看。
只是,玉染了血,看着就有些不详。
卫雩摇了摇头。
她缓缓的站起身来,欠身行了一个谢礼,很是郑重的道:“谢谢。”
陈稷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说什么。
见她身子微晃,一步就跨到窗前,忙不迭伸手,临了,却想扶又不敢扶,停在了半空。
卫雩已经撑不住,又缓缓坐下了。
她艰难的换了一口气后,语气分外坚定的道:“今晚必须走。”
陈稷忍不住蹙眉,看她嘴唇都发紫了,分外担心她的身体状况,“我去请老大夫过来。”
卫雩,卫雩只想扶额。
她情急之下,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别走!”
陈稷不敢动了,眼睛落在她软绵绵的手上,彻底失了智。
卫雩:
她见人留下了,便面不改色的松开了手。
她病体虚弱,心砰砰乱跳得厉害,头也很有些眩晕,但还是勉强开口解释道:“今晚走,迟了就走不了了。”
陈稷感动极了,以为她在担心自己呢。
他便咧嘴笑了一下,笨拙的安慰她,“只是两个无用的差役,做不得什么的,你且放心,安心养病。”
卫雩:
鸡同鸭讲,鸡同鸭讲呀!
她是心急如焚,见陈稷完全会错了意,一点也没意识到事态的紧急与可怖之处,那个气啊恨啊。
卫雩忍不住失望的闭了眼,指着墙外,忍无可忍道:“难道你没有听到巷外时不时响起来的童谣?”
陈稷小心翼翼,错开她的纤纤玉指,老老实实的摇头。
他可不敢开口,说什么我两只耳朵两只眼睛,全长在她身上呢,压根就没心思,去注意巷子外那些寻常的噪音呢。
张蓿从灶房的小窗口窥见这边情况不对劲,忙忙奔了过来。
刚好听见卫雩就一字一顿念道:“发如韭割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小吏不可畏,小民从来不可轻。”
张蓿悚然而惊,脱口就道:“这是谁要造反?”
陈稷,陈稷就默了。
他读书少,没有完全听懂,但大意是有些懂了的。
卫雩抚着胸口,轻声道:“大雪之后,几乎天天有小孩唱这个。然后到了今天,大人,青年,老人,男人,女人,无人不在念了。”
张蓿恍然,想起了这其中的典故。
当年,声名赫赫的绿林军,就是从这片地上起来的,随着他们的兴起,这首童谣出现了。
自乡野闾里传到大街小巷,广为流传,直到新朝建立,天下承平,才逐渐消声匿迹。
没想到,现在竟然又出现了。
卫雩就撑着头,微微颔首道:“传得太快了,多半是有人在以此为暗号,联络同道。”
而今天这一出,就是绝佳的导火索。
陈稷和张蓿对视一眼,立刻也意识到了,乱事将起。
张蓿便撸了袖子,格外气势汹汹往外冲,“走走走,赶紧走,我去叫我师父,入夜就走,太吓人了。”
用最霸道的姿态认最有气势的怂,卫雩饶是心焦,也被他逗到了。
陈稷瞥见卫雩微微翘起的嘴角,就有些晕,也有些酸,伸手一把抓住张蓿,怒喝道,“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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