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长沙

九点十五分，姜从亦已经和段橙悠闲的在商务舱喝咖啡，这个时候，许唯也回到了公司。

        许唯把车开进公司的车位，旁边不远处还停着之前没开回去的保时捷。阿斯顿马丁一过来，能和它比肩的只有林泉的兰博基尼和刘宛的宾利了。

        回到公司，走在回廊上，许唯恰好遇到了吴念汐。吴念汐见她来上班了，颇有兴致的调侃：“哟，回来了，前两天办什么大事去了？”

        “一等一的大事。”许唯坦然自若，想到她们重新在一起，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浅笑。

        “太好了，世界终于恢复正常。”吴念汐一脸欣慰。

        许唯笑笑，心里却还是有一丝沉重的感觉。

        中午，许唯在公司吃陈姨让人送过来的午饭，顺便把今天她刚开过来的那辆车开回去。姜从亦则在高铁上吃着免费的卤肉饭，同时和许唯闲聊，等到了目的地就不能随意的聊天了。

        快到站时，姜从亦和许唯开了视频，让她看看窗外飞驰的景色，笑道：“唯唯，我要到了哦，等会儿就不能尽情说话了。”

        “嗯，加油，早日拿下客户。”镜头里的许唯坐在办公室里，也微笑道。

        姜从亦转手机，段橙也短暂的出现在镜头里，和许唯打了声招呼。于是，段橙开始思考，好像亦姐和商务总监好久没有这样在临下车时告别了吧。之前这半年，她俩的相处也不是很正常，和以前比奇怪了太多。

        段橙略一思索，头上立刻灯泡一亮。不过云墨的版权部门十个有八个在晋江看文，五个腐，一个姬，一个又腐又姬，她已经完全习惯了，更何况这只是猜测。

        下午一点四十，姜从亦和段橙下了火车，在长沙南站的人流中茫然的钻来钻去，最后找到了亲自来接她们的业务经理陈挚。

        “嗨，二位一路辛苦了！这位是姜总监吧，你好你好！”两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男人站在奥迪前，其中一个人对姜从亦二人热情洋溢的笑道。

        “你好，让您亲自过来一趟，怎么好意思。”姜从亦与他微笑握手。

        “哪里哪里，应该的。”姜从亦又向他介绍了段橙，陈挚也介绍了他身边的主编，四个人便进到车里。心悦的主编开车，段橙在副驾驶，姜从亦和陈挚坐在后面闲聊。

        二十分钟后，一行人到了心悦公司所在园区，一起上楼。这家公司所在的楼层有好几家企业，心悦只占其中的一部分区域。这也是很普遍的，网文公司一般不需要太多人，像云墨那种招一百几十名员工，搞很多业务的公司并不常见。

        “陈总，刘主编。”“陈总好。”“二老板！”四个人一进公司，办公区的几个员工纷纷打招呼。

        进了隔壁的副总办公室后，姜从亦笑道：“原来您是老板。”

        “起步阶段，老板才像打工的，整天出去跑业务，员工在家里悠闲的看家。”

        “哈哈，这个时候老板的确忙得很。”姜从亦笑道。

        “那可不，我现在一个人身兼多职，业务、财务、运营，什么都干。”陈挚感叹道。

        于是，身兼多职的副总又亲自给姜从亦两个人倒了茶，二人连忙谢过，随后就开始商谈正事。

        “这是我们初步选择出的三百本书，男频文和女频文各一半，多以新媒体文为主，男频文已经按您的要求找了许多最近大火的赘婿文，您看……”姜从亦打开随身携带的macbook，开始朝陈挚解释。

        于是，下午的两个小时，姜从亦又开始例行说服对方相信自家网站书的优质。虽然霸总文和龙傲天文学无比狗血，但通过微信、抖音、头条等渠道推广之后，那些平时不怎么看小说，没有固定阅读平台的人常常会看，而且由于年龄偏大而愿意花钱订阅，倒也能带来些收益。

        当然，大家也知道，各网文平台做起来后打广告也是一大收入。云墨在业界的实力和影响力摆在那里，和想扩充书库的新网站合作是十拿九稳的。

        不过，授权价格的问题，双方依然在三十万到四十万之间拉锯。五点时，姜从亦终于笑道：“好像快到下班时间了，不如今晚请您吃个饭放松一下？”

        “要吃要吃，不过我们应该尽地主之谊。”

        姜从亦也不和他多拉锯，笑道：“我们订酒店的时候，瞧着那家的餐饮也不错，不如就在那儿吃？”

        “好，这样还方便。”

        于是，在公司里没有业务人员的情况下，陈挚又把主编叫上，和她们一起出发去酒店。电梯里，姜从亦得空又看了看许唯发过来的消息。

        “怎么样，这次的客户没为难你吧？”十几分钟前，许唯的微信。

        “目前看着还不错，挺好的，一会儿我们就去吃饭了。”姜从亦回复。有时候客户会因为各种原因拖延谈判时间，为难供应商，或者乱开玩笑甚至开黄腔，这次的客户倒是还好。

        而且，对方对项目案也挺满意，看起来是不用再改了，以前出差的时候姜从亦常常在酒店或直接在对方公司咬牙改项目案……不过，现在就算是要改，大部分工作也可以交给段橙了。

        “好，少喝酒。”许唯很快回复。

        “嗯。”

        姜从亦又发了“老婆亲亲”的表情包，来自爱的人的关心真是太让人满足了。

        到了酒店，饭吃得差不多后，姜从亦便趁去洗手间的时候到了前台签单结账。等到对方也去结账，知道她已经结了之后来与她客套，姜从亦便笑道：“两位把我们送过来，到了我们落脚的酒店，自然就是客了，该由我们来请客。”

        “真是太客气了，下一次一定请你们吃饭！”

        晚宴的尾声，陈挚终于重新说了合作的事：“大家是朋友了，这样，三十六万打包买走这些书，怎样。”

        “好，没问题。”姜从亦点头，这样就不错了。

        “合作愉快。”对方站起身。

        “合作愉快，祝贵网站红火盛大。”姜从亦微笑着伸手，又补充道：“送您半年的网站友链。”

        陈挚愣了下，随即笑逐颜开：“多谢多谢。”

        于是，姜从亦打开电脑，把法务拟好的合同里的金额改了下，给陈挚看过后，就敲定了这版合同。他们都带了公章，于是借酒店打印机打印了三份后，盖好，姜从亦这边留了两份，剩下的一份交给陈挚二人。

        “我们走了，下个工作日推进项目，到时再聊。”陈挚说道。

        “好的，慢走。”

        今天就搞定了合同，原本想的是可能明天才能行。明天是周六，也不知道对方是单休还是双休，不过跑业务的人，工作日休息和非工作日办事都是常事。

        送走了客户后，世界终于恢复清净。失忆后的姜从亦第一次和助理一起出来办事，不过她的说话风格一直都是这样的，估计和以前也没什么分别。

        “亦姐，公司有同事想用千晟的章盖一份加急授权书。”这时候，身边的段橙说道。

        姜从亦看了眼段橙手机上的文档，点头：“好，盖吧。”

        云墨注册了十几个子公司，大家都在一起交叉办公。这么多的公章，哪个公章暂时不在公司，哪个章就有加急文件的规律依然没变。

        有的授权书盖好章发个扫描件也可以，于是就比合同要方便得多，直接异地盖章。以前这个盖章发扫描件的活有时候是姜从亦做的，不过现在，她可以直接拿着房卡上楼了。

        于是姜从亦回到房间，看了一下环境后，就给许唯发消息：“搞定了，明天下午回去。我这儿是江景房，能看到湘江，风景不错。”

        消息后面还附了湘江的照片，许唯很快回复：“是不错，我们以前还一起去过橘子洲。”

        “是吗？失忆真可惜，我明天要再去一下，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来。”

        过了一会儿后，许唯回复：“祝你成功。”

        于是，姜从亦给段橙发消息，告诉她明天上午自己要出去，她自己去吃饭就行。

        第二天一大早，姜从亦就出发去了景区，由于出租车开不进去，最后一段路乘的地铁，好在人也没有多到不可接受。

        到了岛上，姜从亦坐观光车把橘子洲游览了个遍，整个岛都是橘子，十分赏心悦目，然而这个场景并没有熟悉的感觉。最后，姜从亦终于无奈叹息：什么都想不起来，完全就是到一个新地方游玩的感觉。

        而且，姜从亦之前发现的那个企鹅小号里也没有相关照片，但是和许唯一起旅游不可能不拍合照。终于，姜从亦灵机一动，下载了手机上消失了的百度云，又在里面发现了海量照片。

        于是，橘子洲岳麓山等各种景点一起游玩的照片都找到了，还有南京成都天津各地和国外的东京、迪拜等地的照片。姜从亦看着看着，终于开始觉得有些熟悉了，然而那些记忆还是仿佛远远的浮在天际，不可触及。

        在景区内随便吃了午饭，前往橘子洲站准备乘地铁的路上，姜从亦给许唯发消息：游玩结束，稍微有点熟悉的感觉，但什么都没想起来。

        很快，许唯回复：慢慢来，放松心情，说不定哪天就会突然想起。

        心理因素所导致的强迫性失忆，以避免自己的意识受到煎熬为目的，那些记忆只是转化成了潜意识，在某种诱因下还能想起。

        或许哪天，她会愿意再记起原本想要遗忘的记忆。许唯看着手机上停留的界面，心里默默的想着。

        姜从亦一边和许唯说着话，一边抬起头看看周围的景象，11月的风吹在身上有着凉意，耳边喧嚣的人群却似乎能让独行的人感受到温暖。

        手机的另一边，许唯一个人坐在地下一层宽大的影音室里，看《萤火之森》。她的眼中映着跳动的光影，思绪却仿佛飘到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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