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家人的好时光

为了抢到寺庙中的头香，鹿家上上下下很早就起来做准备了。

        冷素月更是起了个大早，天还未亮就把女儿拽起来。

        鹿霜霜迷迷糊糊倒在母亲的怀里，在马车上继续呼呼大睡。

        鹿九渊也是哈欠连天，歪倒在谷良的肩上，谷良并无困意，很是精神抖擞。

        看着儿女们瞌睡连天的样子，鹿显平也忍不住困意上头。

        “夫人，你何必起来这么早。”他忍不住埋怨自己的妻子。

        “你不愿意来，可以不来，我没有求着你，让你来，哼！”冷素月翻了个白眼。

        鹿显平只好求饶，不敢再说话，只能闭目养神。

        谷良可算知道小妹这爱撒娇、爱耍赖的性子是哪里来的了，觉得好笑。

        几人到达寺庙门前的时候，还未有人来。

        冷素月赶紧拿了贡品下了车，排在第一个。

        谷良不忍心让母亲一个人去排队，也紧随其后，给母亲拿了披风。

        冷素月拉着他的手，感到很欣慰，“你倒是个乖孩子，比他们两个好多了。”

        谷良也不言语，只顾着傻笑。

        “孩子，你在京州这些年，过得好吗？”

        “还好。”

        其实冷素月心里很清楚，谷良这些年过得并不好，锦衣卫是什么样的地方，她心里很清楚。

        “孩子，娘求你一件事。”

        “嗯。”谷良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点头。

        “你，你以后不要做了锦衣卫了好不好。”冷素月只想要平静的生活。

        “好。等我回京州复命后，就向皇上请辞。谷良现在满心都是亲情，自然什么都答应。

        “好。你爹向来不喜欢和朝中人来往，你辞官后就来青州，帮着家里打理生意。渊儿性子急躁，并不能经营好镖局，娘觉得，你很适合。”冷素月将他的后路安排的明明白白。

        谷良一直都觉得，母子二人，多年未见，在一起聊天肯定会很生疏。

        可是和母亲言谈之际，并无尴尬之感，反而像原本就认识一般。

        正当两人聊天之际，寺庙门开了，冷素月赶紧提着裙子去上香。

        城外的寺庙很是古朴，虽然有些年代了，但是被僧侣们打扫的很干净。

        屋檐下的小鸟叽叽喳喳，给寂静中增添了一抹烟火气。

        冷素月虔诚地跪在蒲团上，认真祝祷。

        佛祖，感谢你，感谢你让我可以找到当年遗失的那个孩子。

        她双目紧闭，回忆着当年的点点滴滴，厮杀、刀剑、冲天的火光、哭喊的人群……

        还有在她怀里死去的冷素玉。

        她忍不住哭泣，又不想被身后的谷良看出端倪，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默默流着眼泪。

        大师姐，你九泉之下可以安心了。

        她朝佛像磕头，整个人被香火的烟气包裹住。

        谷良一生杀戮太多，原本并不信神佛，他只信事在人为。

        看见母亲这样虔诚，他也有些触动。

        佛祖啊，真的是你保佑我们一家人团聚的吗？

        看见母亲起身了，他赶紧去扶。

        冷素月却说，她要在寺庙中用些斋饭，让谷良去外面陪着弟弟妹妹们玩耍。

        待谷良出寺，马车里人也醒了过来。

        鹿霜霜蹦蹦跳跳拉着两位哥哥的说说，“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吧！”

        看着儿女们离去的背影，鹿显平很是欣慰。

        转身回到寺中陪着妻子用斋饭。

        “我看，谷良这孩子，和渊儿玩得还不错，我本来挺担心的。”

        “是啊，兄弟两个二十年没见过，难免会有嫌隙，但是我看他们倒是很亲热。”

        “这下，夫人可以放心了。”

        冷素月有点失落，喃喃道：“若是大师姐还在，看见两个儿子都这么优秀，一定会很开心。”

        说着又要掉眼泪。

        鹿显平赶紧转移话题，“霜儿不小了，今年已经十六了，咱们该给她物色一门好亲事。”

        冷素月撇撇嘴，“急什么，女子十八才婚配呢。还有两年呢，你着急什么啊。再说了，这世上的男人，没一个能配的上我女儿的。”

        “确实。”鹿显平点点头。

        “这些年，倒是委屈你了，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必帮大师姐养儿子。”冷素月十分感谢丈夫的付出。

        “委屈什么呢？渊儿虽然不是咱们的孩子，但是他和咱们有缘分。他命中就该是我的儿子。父母和子女的缘分，并不在血缘。他既然在鹿家，就是鹿家的儿子。”鹿显平正色道。

        “你倒是看得开。”冷素月最爱的，就是鹿显平这种豁达与通透。

        “不说你说的吗？人生太短暂，生前哪管身后事，能浪几日是几日。”鹿显平打趣妻子。

        “这话你怎么还记得，都多少年了。”冷素月霎时红了脸。

        “不管多少年，你在我心里，都是当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别看鹿显平面相是个忠厚老实的，说起情话来也是一套一套。

        不然，他怎么能娶到江湖第一美人呢？

        夫妻二人说说笑笑，在寺庙里静静享受二人时光。

        “大哥，你看我的风筝飞得最高了！”鹿霜霜兴奋地大喊大叫。

        谷良和鹿九渊并肩而行，黑刀紧随其后，看着在前面蹦来蹦去的她。

        “爹这几日翻遍了书籍，想给你取一个好听的名字，你看看可有喜欢的？”鹿九渊从怀里拿出了一沓子皱皱巴巴的废纸。

        谷良看着这堆废纸，皱了眉头。

        “爹是个武夫，都没读过几本书，想给你起一个好名字，只能背地里偷偷看书找名字，这些废纸是我捡到的。”鹿九渊解释说。

        谷良心里很是触动，同为男人，他理解爹的不善言辞和不想表达。

        鹿九陵、鹿九重、鹿九铭……他只是觉得这些名字都不错。

        “估计过几天，爹就带着咱们回老家，把你加在族谱上。还会再整几桌酒菜，给你接风洗尘。对了，爹平日里结交了很多江湖好友，估计这次也都会请过来大摆筵席，好好喝上几天。”鹿九渊神采飞扬，他又可以见到自己江湖上的好兄弟了。

        谷良默不作声，心里却翻江倒海，爹虽不怎么和自己说话，却这么在意自己，娘是个温柔性子，弟弟妹妹都这么活泼可爱，尤其是霜儿，对自己这么好。

        他可太满意了，他太满意现在的生活了，去他的锦衣卫，谁爱干谁干吧。

        本来他还想和当地的锦衣所联络，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先过几天安静日子吧。

        鹿霜霜本就貌美无双，今日更是细心装扮了一番，穿了橘红色的石榴曳地纱裙，艳而不俗，在初春的草地上奔跑，纱裙随风摆动，衬得整个人美极了。

        周围的放风筝的青年男子也都偷偷看着她，互相打听着这是哪家的姑娘。

        “这可是鹿家的女儿。她爹可是盛邦镖局的总镖头鹿显平。”

        一个服饰华贵的清秀公子说道：“鹿显平啊，我知道，听说他是青州有名的侠义之士，本来以为他是个武夫，没想到他的女儿竟然这样美貌！”

        “小伙子，你八成是个外乡人吧，鹿显平的夫人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儿，他的女儿怎么会丑？”

        清秀公子听了很感兴趣，原来是个江湖女人，那就没什么可忌惮的了，他笑的很是猥琐。

        旁边的随从悄声说，“公子，你若是喜欢，可以给王爷说说。”

        罗景阳听了很受用，如此美貌女子，他怎能不心动。

        他本就是浪荡子，平日也没少祸害平民女子，多祸害一个也没什么。

        想着，他便在了鹿霜霜后面。

        鹿九渊眼尖地看见了有人跟在妹妹身后，便警觉起来，扯了扯谷良的衣袖。

        谷良从废纸中抬起头来，眯着眼看了看罗景阳。

        悄声对鹿九渊说道，“此人是镇北王的公子，是个好色之徒，尚未娶妻却姬妾无数，在京州是出了名的，世家小姐都厌弃他。”

        鹿九渊听闻此言怒不可遏，冲上去便要揍人。

        “别冲动，先看看他要干什么，有咱们三个在，还怕她会吃亏不成。”谷良拉住了弟弟。

        “那不成，万一他对霜儿动手动脚怎么办？”鹿九渊很是着急。

        “那我便杀了他。”谷良说的很是轻巧。

        鹿九渊有点惊愕，一时间有点无语，这可是世子，说杀便能杀吗？

        “你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谷良知道他的疑惑，便出言提醒。

        是啊，他这位大哥可是锦衣卫镇抚使，位居四品，深受陛下信任。

        这些天的相处中，大哥也给他讲了很多朝堂之事。

        杀一个镇北王世子，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可能，谷良还是能做到的。

        那些世家大族，谁家没点龌龊事儿呢，锦衣卫随随便便找点罪名就是了。

        只见罗景阳一路小跑，追上了鹿霜霜。

        “这位小姐，”罗景阳有礼貌地给她打招呼。

        “你谁呀——”鹿霜霜有点不满，打扰老娘玩耍，真烦。

        “在下镇北王世子——罗景阳。”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报出家门。

        “哦。”鹿霜霜看也不看，淡淡回道。

        罗景阳有些生气，但还是压下怒火，这个女的竟然不买账，等她入府，定要好好教训她。

        当下便只能耐着性子和她搭讪。

        鹿霜霜并不想搭理他，拽着风筝线就打算离开。

        谁知道罗景阳并不放弃，情急之下便拉住了鹿霜霜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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