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第19章松田警官

        国中一年级开始，切原去过真田副部长家很多次，也数次见过副部长的兄长，所以并不陌生。

        真田大哥现在是本地警局的巡查部长，平时忙得很，不知为什么会在等自己。

        切原有些忐忑的走近，真田警官的脸色带着几分严峻，对着他欲言又止。

        旁边带墨镜的西装男人，也是一头略带卷曲的黑发，切原看着他倒是挺亲切的。

        “切原君是吗？”戴墨镜的男人吐出一口烟雾，他的声音稍微有些低沉：“能耽误你一点时间么。”

        切原多少有些疑惑，他看向真田警官，对方朝他快速的点了点头。

        交谈的地点选在附近的一间家庭餐厅，真田大哥和戴墨镜的男人都点了咖啡，切原选了橘子汁。

        “自我介绍一下吧。”

        在等饮品送来的时候，带着墨镜的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顺着桌子推了过来。

        切原看到名片上写着松田阵平。

        “我是隔壁米花町的……”提到自己职务的时候，他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类似嘲讽的微笑：“姑且算是警官吧，虽然现在休假中。”

        咖啡送上来，松田警官停下话题，喝起了咖啡，真田大哥眼神沉默的望着窗外的夜色，切原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也只好低头喝着刚送来的果汁。

        吸管搅动冰块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切原听到松田警官平稳的声音传来。

        “切原君的话，现在是和萌……观月萌在交往吗？”

        切原听到那个名字，下意识的倒吸冷气，冷不防从吸管吸上的汽水直冲喉咙，冰凉的感觉一直延伸到胃中，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还是真田大哥替他解围：“赤也，不用太紧张，我们只是了解下情况——”

        真田大哥看向松田先生，眼神似乎在提醒他说的太过直白。松田啊了一声，点头说：“对。”他低头从口袋里摸出烟，想点燃的时候看到墙上贴着的禁烟标志，嘟哝了一句，又把烟塞回口袋，手再伸出来的时候，已经多了几张照片。

        他把照片摆在桌子上，朝向切原。

        看照片拍摄的角度似乎是街头监视器拍下的，有切原推着单车和观月边走边聊的，也有切原骑着单车载着观月上坡的。

        虽然角度和人脸都有些模糊，不过还是很容易能分辨出来。

        “因为前段时间遇到了有陌生人入侵的事，所以她家就委托我来帮忙查了一下，结果发现观月萌经常会在晚上和你一起悄悄跑出去玩。”

        切原有些心虚，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居然会被警官来问话，他的手在桌子下握成拳。

        “我们只是出来瞎逛而已。”

        “没关系的，赤也。”也许是看出他的紧张，真田大哥开口：“我只是想了解下……”

        切原看到真田大哥和松田警官的视线碰在一起又飞快分开。

        然后真田大哥问他：“赤也你们出去玩的时候，有没有见到过什么……奇怪的人之类的。”

        切原自己内心在纠结，他在想要不要告诉他们，这些日子有关观月的事。

        但是他又觉得对方肯定不会相信。

        所以他只是摇摇头，说：“没有。”

        他们没再多问，顺路把切原送回家，松田警官对切原说如果想起什么，可以打名片上的电话。

        切原心情复杂的点头，目送他们的车子离开。

        隔天，他在午休的时候，问了观月，那个松田警官的事。

        观月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不过据说松田警官是她哥哥小时候的玩伴，但是再多，她也不知道了。

        切原觉得最近遇到的人和事件似乎有点多。

        他也理不清头绪，也没人可以商量，很多事被他压在心里，又沉重又疲惫。

        以前的他从来不会这样的。

        快到月考了，学习任务也重起来，课堂上老师发了许多张试卷让大家练习，领到试卷的时候，切原看了看，别的还好，英语依然是像看天书。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他趴在课桌上睡了一节课，放学铃声响的时候也不想起，就那么懒懒的闭着眼睛。

        每天放学时的教室是最活跃的，也许是因为大家为又一天完成学生的义务而感到轻松。参加社团活动的学生装出一副过着充实高中生活的模样，回家部的学生们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在心里嘲笑前者浪费时间。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更加成熟。

        所谓高中生不就这样嘛。文学社都是忧郁善感的少女和少年。音乐类社团和美术部，一定是看上去优雅又充满脆弱的艺术气质。

        运动社团都是热血笨蛋，漫研宅舞这些都要偷偷摸摸，虽然他们本来也不合群，但是讨厌别人说他们不合群。

        啊好麻烦啊。

        切原听着教室里噪杂的声音，在心底发出无奈的叹息。

        他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像某部忍者漫画里的角色，一个没什么干劲，穿着渔网衫，整天说着好无聊好麻烦的配角。

        啊我就不能成为主角吗？成为忍者王之类，划着木澡盆去征服大海之类…

        切原胡思乱想着。

        周围的声音逐渐的安静下来，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切原睁开一只眼看了下，发现教室里只剩下了自己。

        切原放松的深呼吸，又趴了回去，闭上了眼。

        有脚步声在走近，穿着室内鞋的脚步十分轻盈，其实对方根本不用放轻脚步，因为那种香气已经出卖了她。

        切原懒得起来，就继续装睡。

        嘶呼…

        先是有发丝落到他的胳膊上，然后是鼻尖的轻轻碰撞。

        嘶呼…

        有什么落到自己的唇上，轻柔得如同春风拂过，又像是小时候吃过的棉花糖，甜甜软软，轻飘飘的仿佛云朵般。

        脚步声又响，这次坐在了他前面的椅子上。

        嘶呼…

        又过了一会，切原才慢慢的张开眼，假装才刚睡醒，

        观月萌坐在他前面的椅子上，拿着他的水壶在喝水。可能是被发现喝了他的水，所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橘子味道的水。”从白色吸管中，隐约透出来的阳光的颜色。

        那是中午训练时候，桑原前辈请他们喝的汽水，装在玻璃瓶中的橘子汽水，因为快到上课时间了，切原就把它们倒进了水壶里。

        “老是偷喝我的水，小心我下次放柳汁进去。”切原托着腮，看着她说。

        “柳汁是什么？柳橙汁之类的吗？那我要喝。”

        “啊啊超级好喝，好喝到要…”

        本来脱口而出的“好喝的要死”这句话，但是那个词卡在舌尖最终没能说出来。

        “月考的练习试卷发了吗？我来帮你补习吧。”

        这种说法有点摆学姐的架子了，切原有点不喜欢。

        “不在这里，我们去别的地方。”

        中学生们放学后喜欢聚集的地方也没多少，能安静学习的地方，都是喫茶店，咖啡馆，快餐店之类。

        他们去了附近一家麦当劳，还没有吃饭时间，人不是很多，他们在二楼找了个带沙发的角落坐下，铺开卷子开始学习。

        “不用点东西也可以坐吗？”观月似乎有点不安。

        “当然可以。”虽然切原决定在这里吃晚饭，但是现在有点坏心眼不想告诉她。

        切原写试卷，观月在旁边看着，她成绩很好，看切原做题的时候已经想好了怎么给他讲。

        切原觉得比老师讲的好多了，越学越有劲，他还想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万一自己考了第一名该么办。

        快餐店的空调温度开的很低，观月穿着衬衣，切原看到她抖了抖，似乎有点冷。

        切原从网球包里翻出来自己那件赭黄色的正选外套，观月穿着有点大，就将袖子挽了好几道。

        “都是汗味…”她小声的说。

        肯定啦因为中午训练了嘛。切原这么说着，心中却在懊悔，为什么偏偏今天会忘了带止汗喷雾。

        趁她不注意，切原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领。

        还好，制服衬衣没有味道。

        几张试卷讲完，餐厅里人也多了起来，切原去一楼买了套餐，两人在这里一下午，顺便连晚饭也一起解决了。

        观月第一次吃快餐，手拿着汉堡却小口吃的很文雅，吃薯条的时候也很认真的涂着番茄酱。

        是不是该带她去更高级一点的地方呢？切原突然这么想。

        他脑海中浮现那样的场景：穿着燕尾服的侍者排成两排分立两侧，有乐手在拉着小提琴，自己穿着西服系着领结，高举起酒杯，露出里奥纳多在电影盖兹比里那种邪魅的笑。

        啊对了要说祝酒辞什么的…

        上帝保佑英王？g、god、bl…bles…

        不小心咬到了舌头，切原愤愤的下定决心，发誓一辈子都不穿西服系领结！

        然后还要把里奥纳多所有电影都删掉！

        “嗯？”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脑内那荒唐的小剧场，观月朝他转过头来。

        她嘴角沾上了番茄酱汁，样子有点可爱，切原点了点自己唇角提醒，观月拿纸巾去擦。

        “好吃。”她说。

        “只是便宜的快餐而已。”切原说：“下次去找别的好吃的。”

        “不是这样的…”观月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即便是只有110日元的汉堡，但是却是你买给我的…”她说：“好吃的便当，巧克力奶，游戏，大海…所有的都是切原你教给我的。”

        “只有和…在一起，我才像是真正的在活着。”

        所以说不可以的，女孩子总是这么坦率的打直球…

        “我可是超级小气的。”切原闷闷的说。

        “只能看着我一个人这样；要一直在我身边这样…还有不能随便和别的男人说话什么的…”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低着头，眼睛一直注视着米色的桌面，心情有些紧张。

        “一直都是这样。”观月的答复很快：“除了我的家人以外，切原你是我唯一认识的男生了。”

        什么时候，他们都能坦率的，对彼此说出那句话…

        不过没关系，就这么顺其自然的继续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我会保护你的。”切原听到自己这么说。

        “什么？”正在喝着可乐的观月侧脸看他，似乎没听见他刚才的话。

        切原没回答，却在心里又一次重复了那句话。

        我会保护你的。

        哪怕这是命运，他也会反抗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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