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第39章过去～观月萌～（完）

        “小萌，我们这周要回本家去了。”回程的车上，母亲这么对自己说。

        母亲那边是的场一门的分家，按照惯例原本应该承担保护本家的职责。

        不过的场一门的分家不止一家，上任的当主也十分开明，所以有不少分家的人像是观月的母亲这样，与族外人通婚。

        每隔几年，族里总要组织集会，本家分家的人还有有着千丝万缕瓜葛的家族都会派人来参加。

        本家的宅邸到处都是人，谈论着观月听不懂的话题。母亲在和熟人聊天，还要一个个的去给本家的人打招呼，观月跟在母亲的后面，接受着各种亲戚们投来的好奇的目光。

        就连坐在房间里喝茶的时候，纸门也被拉开了一条缝隙，从那里传来了谈话声。

        “分家的孩子。”

        “遇到……头领，神隐的那一家？”

        “这个孩子也是[诱饵]之一么。”

        “嘘，小声点。”

        明明说着小声，但是这样的对话却清楚的传入耳中。诸如此类的对话，她在集会上听到不知多少次。

        但是她一点都不在乎，只想要赶快回去。

        去程两天，集会两天，返程两天，前后花费了几乎一周的时间。观月离开本家之后打开手机，发现line里有多条未读信息。

        “学姐一直没来学校是生病了吗严重吗我可以去看望你吗”青木亚希子一连串的消息挤满了屏幕。

        班级群组里发布了各种通知。

        也有同班同学发来消息，都是些礼貌性的问候。

        身为学委的柳莲二给她发来这一周课程的电子版笔记，他打了很长的信息，但是观月却只看到了最后一句。

        ——哦差点忘了切原君今天还来班级找观月同学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既没有前因也没有后果，观月却对着那句话看了一晚上。

        可是已经没有补习了，该找什么借口去见切原君呢。

        “学姐你回来啦你身体没事了吗？”朝着自己冲过来的青木亚希子，观月想躲都躲不开。

        面对这样关心她的青木，让观月产生了愧疚感。

        “网球部在比赛——是玉川和切原。”青木亚希子站在窗边往球场看，她探出身体去用力的挥着手。

        “玉川君，加油。”

        观月看到切原也在往这边看。

        ……她也很想像青木那样大声的叫他的名字，让她加油。

        但是这不是好幼稚的行为吗？不，不单单是幼稚，她该以什么理由什么名义什么身份来给他加油呢。

        想到这些，观月忍不住又羡慕起青木来。

        “切原怎么跑出来了？不比赛了？”青木满腹疑问。

        观月却像是有预料般，转身看着楼梯。

        脚步声渐进，少年身影出现在台阶下，两步并作一步的跑了上来。

        “观月桑。”因为奔跑而急促的呼吸，他在一步步的走近。

        “有什么事吗？切原君。”

        “这个。”他撕开了话梅糖的包装，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糖喂进了她的口中。

        这块糖一定在他口袋里放了好几天，撕开包装的时候和糖纸黏连在一起，此时入口也感觉到有些融化，但是观月却不在乎。

        “商店买来的中国糖果，叫话梅糖，味道怎么样？”

        “稍微有点怪怪的，但是很甜。”观月认真的品味，认真的回答。

        就像切原君你此时的行为，虽然很甜但是怪怪的。

        为什么要无视周围的学生做出这样的举动？是在赌气么？还是故意演给青木看……

        “是这样的。”切原的唇角翘了起来。

        窗外的阳光照在切原的脸上，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像是在笑。

        观月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停滞，心脏在那一刻似乎停止了跳动。

        不对啊——不是这样的，切原君你是故意演给青木看的是么？想让她吃醋生气所以才利用我的是吗？

        因为大家都说你喜欢的人是青木……

        可是现在切原看她的眼神——喜欢这种心意是没法伪装的。

        “切原君要比赛吗？加油哦。”

        “放心吧，玉川这种对手我完全不会放在眼里。”

        切原回到球场上，观月含着糖果开心的注视着他所在的地方。大概是她表现的太过于明显，青木伸手戳她的脸颊。

        “学姐，只是一颗味道奇怪的糖果而已，你也不用高兴成这样吧，你也太好骗了。”

        观月不说话，歪头看着青木笑。

        青木也许不会懂，这不是糖果的问题，而是她确认了对方的心意。

        可是切原君明明看上去像是会打直球的人，在感情上却那么慢热。

        第一次被抱起来，第一次在海边十指相扣握住手，他却只是那么做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就算在ktv里观月自己主动抱上去，他也只说一句小熊能抱动洋娃娃就可以，然后反手抱起她。

        “我会保护你的。”人声嘈杂的餐厅，她听到切原这么说。

        “什么？”她问，切原却不肯再说了。

        其实她听得很清楚，一字一句的听到耳朵里，刻到了脑海中。

        切原君说，要保护她——

        就连集合了整个的场一门都难以对抗的命运，眼前这个少年却说着，他要保护她。

        真是傻得可爱。

        ——

        “学姐，你在和切原交往吗？”部活的时候，青木这么问她。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好多人看到你们总在一起，放学也是一起回去，还一起逛街约会什么的……”

        “那个好多人也太闲了。”

        “反正就算你们两个交往，主导权也一定在切原手里吧，这样不行的哦。”

        “主导权是什么……”

        主导权大概就是？在海边的凉凉甜甜的亲吻吧。

        “我想表现的酷一点，观月你什么都不懂，如果也那么天然，可怎么得了……”

        观月其实很想说，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懂，但是既然切原这么觉得，那她就假装什么都不懂就好了。

        那些事情本来也无所谓。

        只要能和切原在一起就行。

        但是，事故一个接着一个的发生了，不知为何，切原的眉间也开始有驱散不开的担心和忧郁。

        烟花大会之后，父亲找观月谈话，说要送她进五条家。

        “去做什么？”

        “去做……可以让你安全度过一生的事。”父亲说，他低头拜托了五条家的长老，对方愿意对外宣称是以五条家的名义邀请她过去。

        观月想起来暑假之前，五条悟给她打电话邀请她去五条家小住的事，还有在自己拒绝之后，电话那边的五条悟流露出的瞬间放松的态度。

        “新娘见习的话我已经拒绝过了……”她据实告诉父亲。

        父亲表情复杂的看着她：“小萌，五条家并不只有一个五条悟，而他也只是代行而已……”

        “那我就更加不会去了。”

        父亲最终没有勉强，不知他怎么回复的对方，但是不管如何，他们算是得罪了五条家，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五条家的人和他们有过任何的联系。

        ——

        “等等，学姐，我们说的是一个人吗？”

        观月眨眨眼，不明白为什么青木会那么震惊。

        女孩子之间聊着有关恋情的话题，说起来情侣之间闹别扭的事情，观月说了一句从来没和切原吵架过，结果所有人都很吃惊。

        “学姐，我再确认一次，我们说的确实是那个脾气超级差容易激动会被轻易刺激到红眼白发还曾使用过暴力网球的……切原赤也？？”

        她们说的这些观月都不知道。但是切原从来没对她发过脾气，说过气话，甚至连反对的话都没说过。

        他一直对她都很迁就顺从。

        这样不对吗？这样的切原不是大家眼中的切原吗？

        “我一直以为切原在主导着学姐你，但是现在看来，搞不好学姐你在扮猪吃老虎呢。”青木捧着观月的脸，像在看什么珍稀生物。

        观月还是不明白。两个人在一起互相喜欢都来不及，为什么要吵架呢。

        在去找切原的路上，她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那是空置的音乐教室，四周墙壁都做了隔音处理，观月轻轻的推开门，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的切原。

        那是她从来没见到过的切原。

        握着拳，带着隐忍的哭腔，发泄似的在双手锤墙。

        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

        为什么没法救她……

        带着哭腔，少年发泄着内心的苦闷。

        观月悄悄的退了出去，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她就一路退回去，离那个音乐教室远远的。

        不过还是被切原找了来，抱怨说：“你怎么跑了这里来？”

        他的眼底泛红，那是哭过的证明。

        果然青木她们说的对，在她面前的切原不是真正的切原。

        “商店街新开了奶茶店，我请你去喝吧。”切原熟练的牵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下次吧。”观月摇头。

        大概没想到观月会拒绝，切原多少有些意外。

        默默的往前走了一段路，切原回头问她，用的是假装不经意的语气：“萌，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什么的？”

        “未来吗？”

        “……不用考虑那么远，就是眼前，可以马上就实现的那种……”

        不用考虑那么远，是因为没有未来吗？

        “想不到有什么。”

        “那你晚上回去好好想一想，然后告诉我。”切原头也没回的说：“我帮你全部都实现。”

        “知道了。”

        在自家的楼下，是要分别的时候了，切原挠挠头。

        “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就算在自己家里，也要注意好好保护好自己啊。”他叮嘱着。

        “知道了。”观月点头。

        推门进去的时候，切原又叫住他。

        “萌……”他像是预知到什么，叫住她又想不到说什么：“算了，明天再说。”

        “赤也。”她在门的那一边，跟他挥手：“再见。”

        “明天见。”切原也挥手。

        切原君我的愿望就是，你还是做回你自己吧。

        观月目送着切原离开，按下了手中的电话。

        身为除妖师一族的的场家，要找个改变记忆的妖怪，应该很简单吧。

        ……

        “萌，我知道了，那个诅咒的线索……”

        “这本漫画……”

        “那里就在山…形……”

        “你要去前台要纸笔写下来，这是个好办法……”

        观月起身走了几步离开了位子，回头看着坐在那里的切原，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擦去他所有的表情，他慢慢的露出迷惑的表情，似乎不知回到自己身在何处。

        他注视着自己手中的漫画书，翻看了几页，毫无兴趣的丢到了一边，然后抓起背包朝着门口走来。

        看到站在前台的观月，切原看了她一眼，又很快的移开了视线，并没有多停留一秒。

        然后和她擦肩而过。

        观月有些不甘心，跟着追了出去。

        “等一下。”她叫住切原。

        切原边回头边不耐烦的啊了声，想看是谁叫住自己，发现是个女生，他的表情稍微缓和了点，却还是没好气的问。

        “有什么事吗？”

        “这个，是你掉的吧。”观月手里拿着的是紫色便便形状的钥匙装饰。

        切原下意识的去摸口袋，没有摸到自己的钥匙，也就跟着认定这是自己丢失的东西，他接了过去。简短的说了句。

        “谢了。”

        仍旧没有再多看观月一眼。

        观月站在原地目送他远去。

        “后悔了吗？”出现在她身边的戴着眼镜的老妇人是的场一门的七濑女士，也是观月电话联系的人。

        “被擦除的可不止这个少年的记忆，你的父母，学校的学生，大家都被改变了记忆，都不会记得有你的存在。”

        “没关系，等事情成功之后，我再回来找他们就好。”观月说。

        七濑女士避开了她这个话题：“我们该走了，我们的人已经追到了夺走当主右眼的那个妖怪的踪迹……”她想起什么似的又叮嘱观月：“这件事，要对当主保密。”她说：“毕竟，我们的当主对[献祭]这种事，是持反归意见的……”

        “知道了。”观月萌跟着七濑女士往前走。

        她回头看过去的时候，身后已经没有了切原的身影。

        也不会有人再记得她。

        ——观月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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