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第41章9月至1月，切原这半年～

        吃早饭的时候，切原看到桌子上已经装好的便当，和之前一样，还是装的满满当当。

        “妈妈，你怎么又装了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的。”切原对着正在忙碌的妈妈说道。

        切原妈妈转过头，露出迷惑的表情。

        “赤也，你以前不是一直带双份便当的吗？”

        “……”切原想，自己可不是丸井前辈那种大胃王，怎么可能吃下双份便当。

        “那分给我一点。”姐姐奈美站起来，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红色便当盒，她挑拣着自己喜欢的菜，切原看着姐姐夹着炸虾放进便当盒，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这副场景有点熟悉。

        似乎在什么地方，和什么人……

        姐姐一边夹着菜，一边和妈妈聊天，她们说街头那栋空了多年的房子，似乎终于有人搬了进来。

        “是个很帅的单身医生。”妈妈说。

        “是个大叔。”姐姐却完全不感冒。

        切原出门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单车倒在院子里，他过去扶起来，有些惊讶单车为什么磨损的这么厉害，要知道他平时只是偶尔去跑腿买东西时才会用用它。

        脑海中浮现了不曾存在的记忆。

        初夏的海边，自己骑着单车，后座上少女的黑发被海风吹得扬起，她应该是在笑着，可是却怎么也记不清脸…

        最近总是这样，一些寻常的东西也会触发奇怪的记忆，樱花薯片，章鱼烧，草莓牛奶，切原想自己并不喜欢这些，为什么它们会一直存在自己的记忆中。

        “切原给你。”

        晨练时，球队经理青木亚希子走过来，递给他一个文件夹。

        “这是和冰帝练习赛的名单，你看一下吧。”

        这周末和冰帝有练习比赛，身为部长的切原需要提前安排出战名单，三年级的前辈们已经退部，新队伍还需要磨炼，而切原自己也在想怎么对付日吉若的四神演武。

        之前练习赛中曾经领教过四神演武中的白虎和朱雀，但是众所周知，四神演武有五个……

        ……我要不要也给自己的绝招命名呢？像真田副部长风雷火山那样的，或者像是幸村部长天舞宝轮那样的……

        切原赤也超级无敌霹雳帅气……还是算了，远山金太郎会跑来吵着说自己抄袭吧。

        切原翻看着手中的资料，思绪早不知飞到哪里去。

        青木亚希子整理的队员资料非常不错，连队员的五维都详细的标注了出来，切原翻看着，不知为何心底莫名的涌上奇怪的熟悉感觉。

        “你做的不错啊。”切原说。

        “嗯，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会了……”青木的脸上也露出有些迷茫的表情，以前她还是有点电脑苦手的。

        “美术教室的笔记本电脑上，有这样的模板，我只是套用了一下……”青木说也许是其他运动社团曾经用过。

        ——名字打错了，不是辛村，是幸村。

        ——嗯？在哪里？

        美术教室里，自己弯下腰去，怀里传来淡淡的属于女孩子的香气，背对着自己的女生，漂亮的耳廓上有一颗小小的可爱的痣，让人忍不住想一口吞下去…

        那是谁？

        “又来了。”隔壁桌子的同戏谑的看向切原：“那个女孩是一年级吧，看上去好可爱啊。”

        门口站着娇小可爱的一年级女生，脸微微涨红，手里捧着一封粉色的情书。

        “我说切原你就干脆答应她吧，毕竟人家小女生已经连续来了一周。”

        “女孩子鼓起勇气来当众告白，那肯定就是真喜欢啦，切原别辜负人家。”

        周围的同学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切原却不知为何觉得他们的话让人感觉烦透了。

        他收拾好书包去参加部活，特地的从后门绕出去，可是那个女孩子还是追了上来。

        “前辈！我……喜欢你！”她挡在切原面前，双手递上自己的情书，表情羞涩但却仍大胆的看向他。

        ……

        “赤也，我好喜欢你哦。”有什么人曾经这么对自己说过。

        “所以说，女孩子不要打直球啦。”他抓着自己卷卷的头发，一边窃喜一边嘴硬说。

        “可就是喜欢，有什么办法。”对方埋在自己胸前，柔顺的黑发拂过他的胳膊，痒痒的。

        “我要永远和赤也在一起。”

        ……那是谁啊！

        切原低头注视面前告白的少女，浅亚麻色的短发，头顶偏扎着的苹果头，装饰着草莓图案的发绳……确实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自己以前不就喜欢这种类型嘛，可爱活泼又开朗的女生……

        “你叫什么名字啊。”切原问她。

        女孩露出欣喜的表情，这一周来，她每天都会来送情书，可是切原却是第一次开口和她说话。

        既然开了口，就代表着有了突破口，接下来就会慢慢接受自己吧。果然鼓起勇气来告白是正确的，果然女孩子只要下定决心倒追就没有不成功的……

        “我叫天上梦音。”女孩飞快的回答。

        梦音？在哪里听过这样的名字……

        切原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天上同学。”切原接过女孩子的情书说：“以后不要再来了……”

        “我有女朋友了。”

        “赤也，你有女朋友了？”练习休息的时候，前来指导的前辈丸井好奇的问他。

        “大家都在好奇，赤也你那位神秘的女朋友是谁。”

        “……那些人也太闲了吧。”切原有些嫌弃的回答。

        刚才，他对着前来告白的小女生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自己也愣住了。

        就那么下意识，不假思索的说出来，带着一点骄傲和自豪，仿佛说过无数次般，这三个字似乎打开他脑海中某扇隐藏着的门。不，不止是脑海中，还有他的心里。

        因为他的心里仿佛缺失了什么，既空洞又隐隐涨痛。

        回家途中，他接到一个电话，是原先u17的黑部教练，去年11月，切原被选中参加了itf青少年赛，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个人积分排名也进了青少年组前200，当时带队的就是黑部教练。

        黑部教练问他要不要参加五六月份的巡回赛，切原犹豫了下，说考虑一下再答复。

        挂掉电话，他站在海边，一月底的风仍旧有些冷冽，他不禁紧了紧自己的外套。

        天空有些灰蒙蒙的，积云厚重，看上去要下雨的样子，切原眺望着远方。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单细胞，小学时代还曾觉得自己很厉害，刚上初中的时候，也轮番打败过十几名高中生，但是在立海遇到了三巨头，后来又遇到了越前龙马，不二周助……

        那之后曾经有一段时间，他有些迷茫，也许自己根本没有天份，就那么浑浑噩噩的随便参加下部活，毕业以后顺利的话，去网球俱乐部做个教练，平凡的度过一生……

        但是后来，不知为何又鼓起了勇气，甚至对未来有了更大的梦想。

        “切原你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天才啊。”

        “嗯？我不是吗？”

        “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说，你很厉害，是因为你一直很努力吧，对吧？”

        “团队荣誉感什么的我根本不在乎，只要赤也你赢就可以了。”

        可恶，到底是谁曾经对自己这么说过啊？切原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

        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街头亮起有些昏黄的灯光。

        一辆轿车停在街头，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正在从车上往下搬着行李。

        他应该就是妈妈和姐姐早晨八卦过的年轻的医生了。

        戴眼镜的男人打开后备箱，吃力的往下搬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

        切原忍不住走上去：“请问，需要帮忙吗？”

        似乎没想到会有人搭话，戴眼镜的男人的背猛地僵直，男人慢慢回过头，看到切原，他脸上突然浮现上奇特的笑容。

        “那就麻烦你了。”

        行李箱里不知装着什么，十分沉重，两个人花了很大力气才搬了下来。

        “这么重，里面装了什么？”切原问。

        “是工具书。”男人很快的回答。

        切原仍旧觉得哪里不对劲，哦了一声，他本想帮男人搬到房子里面，可是刚到门口，男人就拦住了他。“到这里就可以了，谢谢你…呃？”

        他用眼神询问着切原，切原也就顺势回答：“我叫切原。”

        “谢谢你了切原君。”男人眯起眼睛笑，金边眼镜在灯下闪过一道白光：“我姓久保，是个家庭医生。”

        他微笑着，看上去十分平易近人，但是切原不知为何却感觉到对方对自己似乎有微妙的敌意感。

        “那我不打扰……”切原眼尖的看着行李刚才经过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在反光，他弯腰捡起来，那是一个随处都有，十分常见的太阳花的发夹。

        是从行李中掉落出来的吗？切原的目光落到那个行李箱上，久保医生注意到他的目光，又看到他手中的发夹。

        “哎呀，这个。”他很自然的接了发夹过去：“一定是我小侄女帮忙收拾行李时掉的。”

        “谢谢你了，切原君。”

        感谢的话语，却像是在紧张的驱客。

        切原本想回家和妈妈姐姐分享这个偶遇，但是刚进家门，就见妈妈迎上来。

        “赤也，对不起，弄坏了你的画……”妈妈满脸歉意。

        画？什么画？

        切原回到房间看到摆在床头书桌上的画。

        应该是妈妈打扫卫生时，不小心碰到了地上，相框被摔破，画布也被碎掉的玻璃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那幅画上，是扛着立海优胜旗帜的自己，背景是一望无垠的蓝色大海。

        切原转身冲出了家门。

        立海海林馆，还有没结束部活的学生，三楼的美术教室，青木亚希子仔细的把画盖好，准备锁门和男朋友玉川一起回去。

        这时，有人猛地拉开门冲了进来。

        “切原？”青木亚希子看清楚来人的脸，有一肚子的抱怨，这么晚跑来是要干嘛？为什么不换室内拖鞋之类的。

        切原却没有理她，他走到最后面那排画架，一个一个的掀下了画布。

        他很用力，画布被带动着前后摇摆着。

        “你干什么！！！切原！！”青木有些生气，但是却被玉川拦下。

        “等等。”玉川说。

        他们一起看向突然停下动作的切原。

        切原站在一副画前。

        那幅画上的人就是他。穿着水蓝色背心的切原坐在一把椅子上，衬衣领口微松，露出来的领带凌乱的搭在椅背上，他手里拿着一颗棒棒糖，糖果朝外，似乎在诱/惑正在画画的人。

        他的脸上是从未见过的，轻松而温柔的表情。

        画布滑落，以切原为主角的画不止这一副。

        趴在课桌上安静午睡的、坐在课桌上有些落寞的看向窗外的、旧校舍抱着猫咪低头微笑的……

        还有在赛场上，高高跃起，姿势优美的击球的切原……

        “啊这……”青木也十分惊讶，做为美术部副社长，她居然从来没发现这些画。

        “这是谁画的？”

        那些画上没有署名，只有一个比着胜利姿势的笑脸。

        只有切原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他用美工刀雕刻的橡皮印章，因为仓促，刻的马马虎虎，甚至歪歪扭扭。

        胸口又是隐隐作痛，但是这次不一样，那个名字，从记忆的深海，那黑暗的水中慢慢的浮现了上来……

        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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