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龙王庙太后祈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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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太后午睡时,苏萍等人在知春亭闲聊。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正要返回乐寿堂,却见沿着湖边石栏簇簇拥拥过来一副銮驾。转看探海灯杆,并没升起大红灯笼。心中正自纳闷,见銮驾中快步走来一位太监,却不认识,来至近前问:“你是苏萍吗?”
“是。公公吉祥!”
“快过去,皇上问话。”
苏萍这才知道,原来不是太后是皇上。虽然说皇上隔三差五就到颐和园来给太后请安,但以往按规矩只要远远看到就得回避,所以苏萍至今还不曾见过皇上。看来今天是躲不开了,于是紧走几步趋前叩拜,口称:“臣苏萍恭请圣安。”
皇上仍坐在八抬凉轿上,说:“爱卿平身。”又回身说:“你们歇息去吧。”苏萍这才注意到原来他身后还有一乘八抬凉轿,是隆裕皇后坐在上面,再后是两乘四抬凉轿,坐着瑾、珍二妃。她隐隐感觉到皇后好像在不住地打量她。既然皇上发了话,后、妃的三乘轿子连同一众随员即调转方向去了皇后的宜芸馆。
皇上可能也在打量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叹一声,道:“果然是奇女子。日前吏部举荐你任三品尚书郎中,朕曾想一个女流既无功名又无履历,怎么轻易就给个三品职衔?怎奈吏部也是奉了太后的懿旨,朕也就照准了。日后风闻这位苏姑娘博古通今、见解不凡,当真不让须眉。今日得见此言不谬啊!”
苏萍说:“众人物议怕也是言过其实,臣实不敢当。”
皇上点点头,问:“尔父官居何职啊?”
苏萍想:这怎么说啊?说我父亲是教授,是政协委员?都不行,清朝还没有这样的称谓,再说教授、政协委员是不是官职我至今也搞不清。于是说:“回万岁,家严乃一介布衣。”
皇上连连点头:“奇了,奇了。”又问:“朕且问你,当前中日争端依你看会如何演变?”
苏萍说:“回万岁,日本业经多年准备,可谓蓄谋已久,他们实指望通过一次战争捞到好处:从政治上确立它亚洲第一大国的地位,使亚洲各国都臣服于它;从经济上它想攫取一笔巨额赔款以缓解它当前的经济困境,并进一步充实自己的军力。”苏萍从诸多史料得知,太后在光绪帝身边安插了耳目,所以告诫自己:既要陈明利害又以少说为妙,不要招致太后猜疑。
皇上轻叹一声:“果然见解不凡。朕有意让你入主军机,只可惜你是女流,有悖祖宗成法,哎,从长计议吧!”
皇上又问:“如若开启战衅,你预料结局如何呀?”
苏萍说:“臣才疏学浅,不敢妄议朝政大事。”
皇上说:“但说无妨。”
苏萍说:“臣愚见,如若开战绝无胜算。”
“既然没有胜算,那么依你之见,咱们该如何应对?”
“臣愚见,咱们不妨先从朝鲜撤军,让日本暂时找不到开战的借口,这样咱们可以赢得几年时间加强军备,光有了先进武器还不够,还应该加强对士兵的教育和训练。”
“朕只知道士兵训练很重要,至于对士兵的教育还是头一次听说。你再说详细些。”
“军队要有士气,没有士气的军队犹如戏台上的龙套,只是花架子没有战斗力。咱们现在的士兵大都浑浑噩噩,只知吃粮当兵,服从长官。这样的兵遇到不利情况很容易溃败。所以应该让士兵知道为谁而战,何为正义,一旦战败国破家亡的后果有多严重。唯正义之师方可以一当十。”苏萍担心谈话时间长了会引起太后的猜忌,及时收住话题。
皇上听了连连点头:“金石之言,振聋发聩呀!”见她不肯深说,知道她是防备太后在自己身边安插的耳目,不觉心中黯然,想:若要问出真知灼见需得避开身边这些人才行,于是说:“再说吧。”一挥手,銮驾转向进了玉澜堂。
直至銮驾消失苏萍才速去乐寿堂。
来到乐寿堂,见太后身边的人都已到齐,太后已坐在东暖阁炕上。只见太后午睡后换了一身灰色的素服,没戴首饰,知道她今天又要祈雨了。苏萍正待解释迟到的原因,太后却先发话了:“遇见皇帝了?”
“是,臣见皇上的銮驾过来刚待回避,皇上的御前太监过来把臣叫住,说是皇上问话。”苏萍想:她的消息真灵。
“皇帝都问了什么?”
“回太后,皇上问了问中日局势,问臣有什么见解。”
“你怎么说的?”
“回太后,臣跟皇上说的和跟太后说的一样。”苏萍想:其实是明知故问,她一定全都知道了,幸亏我有所提防。
太后点点头,闷坐了一会儿,对周围的人说:“昨儿个让你们斋戒、沐浴,都做到了吗?”
众人齐声说:“奴才遵旨,都斋戒、沐浴了。”
这时一名太监捧来一束柳枝,枝梢上都有鲜嫩的柳叶。这太监跪到太后跟前,太后选了一枝斜插在头上。这太监又站起来,依次走过众人面前,每个人都学太后的样子,取一枝斜插在头上,苏萍也插了,心中暗笑:幸亏这帮人还没愚蠢到把草标插在头上〖註〗。
看看不差什么了。太后说:“摆驾龙王庙。”
随着李莲英一声吆喝,外面一阵急促而轻微的骚动,很快李莲英过来:“老佛爷,起驾吧?”伸手做搀扶状,手臂上搭着一块洁白的方巾。太后也伸手搭在李莲英手臂上,正好握在方巾的位置,下炕,踱出乐寿堂,坐上八抬凉轿。
李莲英长喝一声:“起驾!”
长长的銮驾沿昆明湖东岸迤逦向南行进。苏萍知道,这次和永和轮爆炸那次不同,那次去龙王庙是顺便,这次是专程。从这三天全体吃素苏萍就有预感:又要祈雨了。路上,苏萍和德龄姐妹并行,德龄悄声说:“苏姐姐,已经四个月滴雨未见了,太后可着急了。”
苏萍点点头,想,如此说来我们进入清朝时旱情已持续了一段时间,最初还不以为然,累积的天数越多就越显严重。这次干旱覆盖了全国四分之一的耕地面积,成了太后寿典、中日争端之外,第三件国政大事。
统治阶级虽然不关心百姓的疾苦,但他们懂得干旱会导致粮食歉收,进一步影响赋税收入,如果成了灾,必产生灾民,灾民必造成社会动乱。远的不说,前朝崇祯皇帝的覆灭就跟灾情有着扯不清的关系,所以太后为此忧心忡忡。每次从乐寿堂的天棚出来,她总会先看看天,然后长叹一声,整天愁眉不展。
朝中上下几乎人人都掐着指头计算着干旱的天数,越到后来越是心焦。隔三差五就请来和尚、道士、喇嘛、萨满太太轮番祈雨,却均无感应。太后亲自祈雨也非只一次了,或去龙王庙求东海龙王,或去佛香阁求大悲菩萨。今天又是太后亲自祈雨,一连三天素斋不可谓不虔诚了。
到得八方亭,僧众人等都在十七孔桥头跪接。过了十七孔桥,引进龙王庙内,只有太后和贴身的人能进入宝殿,宝殿以外跪倒了一大片。宝殿里的香案上,香炉的一左一右摆了两个大瓷瓶,瓶里也插了柳枝。
依然是铙钹钟磬齐鸣,香烟缭绕,僧众念颂真言。苏萍心里暗笑:1894年的这次旱情已然载入史册,何时开始、何时结束我都知道。不论你怎么折腾,这旱情照样得再持续七天,就算你不折腾,到了第七天甘霖自降。但是我哪敢说破?
仪式结束,出得庙门只见烈日当头更加晃眼。一行人沿原路返回乐寿堂。路上德龄说:“苏姐姐,昨天我哥哥进宫来说河北、河南的这一茬小麦都干死了,灾民已经开始吃树皮了,再旱下去,灾民就该涌进城了,真糟心!”
苏萍悄声说:“别着急,再过七天就该下雨了。”德龄听了诧异地看着她。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只好低下头走路,但是已经晚了,她们的悄声谈话竟然被前边的太后听到了。太后拍了拍轿椅的扶手,轿夫会意立刻停住。整个队列也随之停下来,太后回头问:“你说什么?”直视苏萍。
“回太后,臣怕德龄太过忧心,随便说说,解劝她。”
“没问你这些,你刚才说几天?”
“回太后,臣说七天,是随便说说哄德龄的。”
“你怎么不说明儿个、后儿个,怎么不说十天半拉月?”
“回太后,臣确实是无心之言。”
太后知道她若不肯说,问也没用。这事要搁到别人,撂翻了打几十板子就能问出端倪来,唯独对苏萍这号人需得讲究用人之道,我总得施恩于她,让她感恩戴德心甘情愿为我效力才是。至于所言七天是不是认真说的,何必非得问她呢?不就七天吗,七天后见分晓吧。想至此挥挥手,銮驾继续前行,只是,方才这一问一答所有人都听见了,包括宁亲王。
四天后光绪皇帝带着后妃进园子给太后请安。那些虚套子演绎完了,光绪说:“儿臣还有一事要请皇爸爸的示下。”
太后说:“你说。”
“鉴于近来国事纷繁,儿臣想要组建咨政内阁。”
“不是有军机处吗?这班能臣还不够你用的?”
“皇爸爸说的是,儿臣是想,兼听则明。军机大臣毕竟人数有限,且多已老迈,于当下政事、军事知之不详。如若组建咨政内阁,则人数不定、人员也不固定,随时、随事或有增减,不拘官职,社会贤达亦可纳入。”
太后暗忖:头几天他刚见过苏萍,见她才思敏捷、见解独到,一定想把这丫头要过来,可又不敢跟我明着要,这才变着法儿的想出这么个注意。明摆着因人设事,当我看不出来呢?哼,跟老娘绕弯子、动心眼儿,你还嫩点儿。于是说:“皇帝所虑的也是,你就掂量着办吧。另外你再跟吏部议一议,设立御前参事一职授予苏萍,让她陪伴于我,不离左右。”
“儿臣……遵旨!”
后来据清史记载,光绪帝的咨政内阁竟是雷声大雨点小,最终也没组建起来。而苏萍,又多了一个职衔。
〖註:古代习俗,若将草标插在某物上即表明此物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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