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刘先生

职工宿舍楼一共有四栋，五层高，没有电梯，一般住在二楼、三楼的比较多，五楼大多黑着灯。
“医院的职工并没有多少人。”小刘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抽出一根病人家属给的高档香烟点上。
“这帮人住这里都是短暂的过度，一旦找了男朋友或者手里有点钱，就会搬出去。”小刘说。
徐尧点点头。
“丢内裤的是那几栋楼？”徐尧问。
小刘道：“四号楼，最南边那一栋，前面没什么遮挡，光线好，最适合晾晒衣物。不过，我觉得吧，丢内裤这事真假不好说，这种性格扭曲变态的，只存在于无脑网络小说，现实中不可能存在！
最大原因是这帮人跟咱们保安队过不去。”
有几个穿着热裤或者超短裙的女孩从宿舍出来，青春靓丽，身材火辣，本来还嘻嘻哈哈，看见小刘和徐尧，顿时止住笑容，几个人向东行去。
小刘盯着几个人的背影看着眼珠子冒火，“女人，嗬！
骨子里看不起咱们当保安的。”
“有吗？”徐尧并没有这种感觉。
“刚才还嘻嘻哈哈，看见在不笑了，把咱俩当成瘟疫，不是看不起是什么？”
徐尧并不以未然。
在小刘的带领下，两人巡逻了一圈，最后来到了东门。
东门是个消防通道，本来是关闭的，但为了方便医院职工进出，开了角门，除了小型电动车和行人，其他车过不去。
在东门有条小巷子，都是卖各种小吃的。
现在虽然接近十点钟，但依旧有生意，多数是医院职工在这里买吃喝。
“你饿不饿？我请你吃点东西？”徐尧说。
小刘也不客气，道：“二板面！”
在小刘的带领下，徐尧来到了二板面馆，门口是一支大锅，里面炖的是高汤，能看见里面的棒骨。
老板看见小刘热情打招呼，小刘介绍徐尧说是新同事，随后开始点餐。
这里不光有面，还有把子肉、卤鸡蛋、腊肠、蒜茄子、水煮花生米等等。
小刘点了一堆，徐尧拿出手机结账，竟花了七十多……
本想随便吃点，没想到花费还不小。
小刘在外面整了一袋子散装扎啤，一人二斤对饮起来。
“你有啥想法没有？”
几口啤酒下肚，小刘把徐尧当成知心人一样问起了理想。
徐尧摇头，“没啥理想。”
“咱俩不一样。”小刘又抽出一根蓝色妖姬。
他此刻的表情，徐尧忽然觉得好像……树先生。
“你有啥想法？”徐尧问。
小刘道：“我不可能在这里干一辈子！干保安就是个过度，实际上我家里是开酒店的，听过七日酒店吗？”
“我听过七天。”
“不一样，那家快不行了。”
“七日酒店你家开的？”
小刘点头，感慨道：“哎，快拆迁了，目前正在和公家谈这个事。”
“哇，行啊，拆二代。”徐尧恭维一句。
小刘摆摆手，美滋滋吸了一口烟，“也赔不多，一两千万，没啥意思。”
“呵呵。”徐尧笑了。
小刘道：“等拆迁补偿款到位，我就不干了，回头先整个宝马三系，高配的，1.5T那个不能要，动力差，顿挫感强……”
“宝马三系……有1.5T的？我记得好像奔驰C……”
小刘道：“有，我见过，你不知道！咳咳，算了，不买三系，那玩意是二奶的最爱，整个奥迪A6吧，嘶，显老气，我这个年龄开，看着好像司机，Q5咋样？减配，嘶，宝马五系呢？
嗯，就五系吧。回头我天天把车开到东门口，就刚才那个位置，在放瓶红牛。”
“这是啥意思？”徐尧问。
小刘道：“玩呗。”这时候小刘手机响了，看了一眼，随后挂断，紧接着看见门口几个青年走过。
小刘吓的连忙站起来跑向厕所。
徐尧不明所以。
二板面老板对徐尧小声道：“小刘喜欢吹牛逼，啥事别当真！”
几个青年走进二板面，“看见刘永志吗？”
二板面老板不吭声。
几人问徐尧。
徐尧挠挠头，“没见。”
几人看看餐桌，明显是两人喝酒，此刻也没说话，转身出了二板面店。
二板面老板小声道：“放高利贷的，小刘欠他们钱……”
半分钟，小刘出来了，“嘶，吃的不好，有些拉肚子，打包，回宿舍喝。”
两人把东西收拾起来，并没有走东门，而是从二板面老板的后门过去，又绕了个圈子走的南门。
到宿舍后，小刘葛优躺在床上，“晚上没啥事了，吃饱喝足，睡觉。”
“还用去巡逻不？”
“刚才已经巡逻了，吃公家饭，没必要这么认真，我听说你二十七了，怎么社会经验这么不足呢？回头你跟好好学，对了，你身上有没有钱？”
“……”
“不用多，借我一千块钱，月底还你一千一！”
“你做什么？”
“哎，我想去看我奶奶，明天给她买点东西。”
徐尧也没多想，微信转账一千块给了小刘。
晚上十一点，徐尧下班时间到了，小刘还抱着手机刷视频，从声音听，多是什么女主播。
徐尧跟小刘打了个招呼出了医院，临走前又去职工宿舍转悠一圈，一切正常。
从东门出来也未发现异样，当即绕了个圈回家。
路过一条老街区，两侧有挂粉灯的洗头房，徐尧看见疑似换了便装的小刘背着手走了进去……
旁边的黑丝女郎左右观望，随后拉下了卷帘门。
徐尧将车停在黑暗处，等了五分钟，小刘意犹未尽的出来，黑丝大姐朝他招手：“大兄弟，改日再来。”
……
次日，徐尧一早来到单位，小刘穿着松松垮垮的保安制服不断的打哈欠。
“你奶奶身体状况怎么样？”徐尧问。
小刘道：“唉，上年纪了，腿脚不利索，其他还好。”话说完，蓦然反应过来，“我还没去看呢……”
徐尧笑而不语。
充实忙碌的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半个月过去了，这一天晚上轮到徐尧值夜班，负责的区域是出入口以及精神科住院部的外围情况。
老马对徐尧说，别太当真，过了十一点回宿舍睡觉就行，充其量有几个急诊的，不会有大事……
过了晚上十一点，徐尧不太想回宿舍，因为小刘在那里，索性在保安亭里面呆着，运功练气。
气海中元气还未运转一个周天，便看见一个穿着条纹病号服的老头子以僵尸跳的动作，跨越了医院一米五高的黑色铁栅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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