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与罚-Chapter 91

容戈冷着张脸进入审讯室，他身后的周寻和付迟也是同样的表情，皆是一张张冰块脸，视线若有似无地往程铮身上扫。
当时在医院盯着程铮的人，基本都是二队的同事，有几个是同于玢、吴海鸣一批进来的实习生，被程铮打伤，现在还躺在病床上的男生，是他们这批中最小的一个。大家平时吃吃喝喝都记得带着他，容戈这些人也都把他当弟弟看待。
好好的人，惨白着张脸躺在病床上。罪魁祸首就在他们面前，表情木讷，对着面前三人的愤怒，不知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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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戈将文件拍在了程铮面前，吓得男人打了个激灵。
容戈坐在中间，周寻与付迟坐在其左右，冷眼看着程铮这副慌张模样。
三人迟迟未开口，程铮按捺不住，对着眼前三人说道：“救我，救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们！”三个人爱答不理的模样刺激着他，程铮为了得到信任，直言道：“我什么都知道，只要你们保护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程铮的话音刚落，容戈冷哼了一声，嘴角扯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眼中尽是嘲讽。
“真的！你们相信我！只要你们可以保护我，我就什么都告诉你们！”
周寻从进门开始便握紧着拳头，要不是怕踩了高压线给容戈惹麻烦，他恐怕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揍一顿眼前的人，最好把他打得鼻青脸肿，生活不能自理。
周寻凉凉地开口道：“保护？之前我们好好在医院保护你，你干了什么？你把我们同事打进了医院，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呢！”周寻冷哼了一声，“你放心，‘袭警’的罪你是逃不掉了，想说什么赶紧说，忙着呢。”
程铮被这通话批得面色通红，眼睛更是不敢往周寻那里瞟。
周寻现在满脸写着“想揍你”，就凭着程铮现在的胆子，怎么也不敢去招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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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迟当起了他一贯的角色，即便眼中凉意未消，依然面带笑容，只不过程铮觉得这笑里藏刀的模样，他更吃不消。“你想交代些什么事？”
他们手里掌握的事情无非两件。一件有关舒晴阳，另一件有关程铮的弟弟程诺。
程铮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容戈说：“从你弟弟开始说。”程诺的事情，绝不是程铮临时起意。临时计划的事情不可能这样得当，所以程诺的事情在前，才有了后面舒雪妤的事情。
程铮点了下头，开始叙述两年前的一切。
听着程铮叙述的三个人心底发凉，更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他们的喉咙，抓住了他们的脚腕，一个劲想将他们浸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之中。
从头到脚，三人浑身的每个细胞都透着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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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的春天，有人找上了程铮，说他手上有可以治疗心脏病的特效药。像是程铮这种病入膏肓的人，根本不存在根治一说，只不过这个药可以让他发病时好受一些，平时看起来也比之前健康很多。
程铮向那名药商断断续续订购了半年的药量，疗效显著，但绝不能停药。一旦停药，他的身体会比原先还要差上好几倍。就因为如此，面对药商的坐地起价，他一忍再忍。
事情的转折点是在程铮向药商买药的一年之后。他们突然中断了对程铮的药品供应，程铮不得不与药商谈判。
药商提出的条件苛刻到极致，不止要求额外增加40%的研究资金，还要程铮额外支付30%的技术费用。这次，程铮没有一如往常的妥协，而是想出了与魔鬼共舞的阴诡计划。
药商长什么样，他背后又有何种势力，他一概不知。但程铮是个生意人，自然明白，对手极力隐藏，不愿让别人知道的便是致命弱点。与魔鬼对峙的程铮，更宛若一条毒蛇，紧紧盯着自己的猎物，寻找一击即中的机会。
就在这时，他找到了合适的心脏源。心脏来自他的弟弟——程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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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签下了器官捐赠的同意书，心甘情愿地把他的心脏给了我，给了他亲爱的哥哥。”说到这里，程诺的脸上浮现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这个笑容比他平日里待人接物时挂上的笑，要加深许多，目光也是更加的柔和。
“真是我的好弟弟，为了让自己的哥哥活下来，他牺牲了自己。”程铮说到这里时，不自觉得笑了出来。
此情此景，这一声笑让容戈三人毛骨悚然。
“程诺为什么会同意签同意书？”容戈的眉头紧紧皱着。自从程铮交代案情开始，他的眉头就没有松掉一刻。
男人的疯狂、执拗，让他这副模样显得怪诞。他听了容戈的话，挑了下眉，漫不经心地答道：“当然是因为程诺爱我啊！”程铮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说：“可能他自己也觉得，他活着不如我活着。只要我活着，程家才有希望。”
周寻开口嘲讽：“希望？真是断子绝孙的希望。”
程铮无所谓地笑了笑。
或许之前他还想着全身而退这件事，可在接二连三的刺激之下，程铮选择了保命。择去一些，再改动一些，只留下对自己有利的部分。这样，即便要坐牢，他也能安安稳稳地度过下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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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器官捐赠的同意书，徐嘉宜也是前两天才查到的。那时，容戈便知道，想要拿程诺的死让程铮伏法，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谁都无法证明，程诺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签下了这份同意书，更无法证明程铮“故意杀人”的罪名。
容戈板了长棺材脸，开口：“继续。”
程铮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目光注视着容戈，将之后的事情缓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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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心脏源之后，便需要一个理由。
舒晴阳便成了这个罪恶计划中关键的一环。
这个女孩太美了。美丽的女孩会让人羡慕，可过度的美丽的背后，没有与之匹配的身家背景，便会招来无穷无尽的嫉妒。
嫉妒会把人变得面目可憎。金淼淼就是这样一个面目可憎而且愚蠢的女人。不过，就是因为金淼淼的这份愚蠢，才得以让程铮的计划得以实施。
金淼淼不知道用了什么理由，把舒晴阳骗了出来。孙澄接手了后面的所有事，按照程铮留下的消息，把人送到了雅顿酒庄——那个对于舒晴阳来说，人间地狱的地方。
“那个药商是谁？”容戈问。
程铮思忖片刻，心思百转。最终，他还是开了口：“玛门。”
“玛门”这个名字，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容戈的眼前。他前段时间研究有关CNT0781的相关档案时，其中的一些资料便对这个有过几笔描述。
与这个人有关的信息少得可怜。可就是为了这少得可怜的消息，当时成立的专案组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不止是容戈，连付迟也想起了这些事，脸色难看得很。
所有人的噩梦，似乎都是从恶魔从深渊中探出犄角开始的。
容戈的手指，富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神情肃穆。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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