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与玫瑰-Chapter 9

她说，我若为她摘得一朵红玫瑰，便与我共舞，但我的花园里何曾有一朵红玫瑰。
　　——王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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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顿饭终究吃得沉闷。江榆不想多言，沉默地切着鹅肝，容戈时不时抬头瞅一眼面前女人的神情，见江榆抬眸又飞快地低下头。
　　“味道还行吗？”容戈擦干净了嘴角的酱汁，问了句面前还在吃的人。
　　江榆点了下头。美食能疏解心中的不愉快，这句话果然是至理名言。
　　“程铮的那些往来账目，是你寄给警方的吧？”容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江榆。女人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
　　容戈没懂这是什么意思。
　　江榆吃完了面前的美食，才重新正视眼前的男人。心下有些好笑，兜兜转转还是为了查案。“是我寄的。”江榆大方承认。
　　这个问题上，没什么好隐瞒的。
　　这个私厨的灯光昏暗，平添了几分暧昧与旖旎。容戈撑着头，眼睛直视着对面的女人。透过她的眼睛，仿佛能堪破她的内心。
　　男人没了往日工作时的专注锐利，也不知是不是灯光的柔和，让江榆从他的眼里窥探到几分含情脉脉。
　　“我猜，你一定在想，果然请我吃饭没好事。”容戈幽幽地开了口，眼里含着笑，嘴角也扬扬挂起。“江榆，我真的只是想跟你吃顿饭而已，你别想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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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间，男人俯身过来。江榆猝不及防，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下意识地眉头一皱，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便感到眉心被轻轻一点。
　　男人的手指上都是茧子，轻轻摩挲时带着点酥麻感。温热的气息从之间透进眉心，江榆能闻到男人身上那股沉香木的味道，很温暖，很醇厚，让江榆那根时刻绷紧的神经，莫名的舒缓下来。
　　容戈今天喷了香水。
　　是她喜欢的木质香的香水。
　　不知为何，两人靠的如此近，江榆先想到的是这一点。
　　“不要总是皱眉，会变老的。”男人轻轻拂过江榆的眉间，手指每移一寸，带给江榆的都是发自内心的颤栗。
　　“闭眼。”或许是这灯光太过旖旎，也或许是男人身上的那股清冷的雪松包裹着醇厚的沉香木太过醉人，江榆看向男人的眼时，只觉得被容戈那双饱含温柔的眼眸深深蛊惑，听话地合上了眼。
　　眉间一阵温热和柔软。
　　男人轻柔的话语声在耳边响起：“别再丢下我了，好不好？”
　　江榆有些木讷地转过头去，看着男人的侧脸。灯光将容戈脸部的曲线映得柔和了几分，男人的嘴角微微扬起，余光瞥见了她的动作，将头偏了几分，正好对着她的眼睛。
　　那双桃花眼中，只余下江榆一人的身影。
　　江榆藏在桌布底下的手暗暗攥紧，指尖没入掌心的疼痛让她瞬间找回了理智。
　　死狐狸。
　　江榆暗骂道。
　　“我吃饱了，买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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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戈听闻，失笑出声。回到位子上时，还不停地摸着自己的脸。
　　以往这张脸都很好用啊？怎么今天就不管用了呢？
　　江榆做作地咳了两下，用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不管如何，适才一瞬被眼前这个男人蛊惑，确是实打实的事实。
　　“以色侍人，不得善终。”江榆轻声骂道。可容戈的耳朵也是好使的很，知道自己刚刚的“用心险恶”被看破，也没有恼，依旧摆回了不久前的那个姿势，撑着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江榆。
　　被他这样盯着，是个人都吃不消。
　　江榆仰头喝水。
　　女人的脖颈白皙修长，宛若白玉雕琢的上好玉器。男人细眯了下眼，觉得唇齿发干，舌尖一舔而过。
　　“你要是像我刚才对你那样对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江榆呛了口水，连忙拿过纸巾遮掩，眼睛还恶狠狠瞪着容戈。
　　比起厚脸皮，她就算再修练个百八十年，都未必比得上眼前这个条大尾巴狼。谁说狼只会披着羊皮？这不，眼前有个披着狐狸皮的。
　　“你不信吗？可以试一试啊？”容戈说得兴致勃勃，眉眼间带着几分捉弄江榆后的盎然。像极了年少时，为了得到女生注意力而使些小手段的那些男同学。容戈这个年近三十的男人，居然会让江榆觉得像是个十二三岁的大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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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江榆眼角一抽，咳了数下才缓过气。
　　“容队长要是一直这样说话，我担心我明天就要被刑侦局请去喝茶了。”江榆捻了张纸巾，将嘴角的水渍擦个干净。
　　容戈耸了下肩，“我管的是刑事案件，只要你不杀人放火，这辈子都进不来。”男人的身子向后一靠，一脚搭在另一只脚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江榆，“怎么？你很担心你会犯我手里？”
　　说话的语气一如之前戏谑，可男人的面上可没了适才的那副慵懒。
　　江榆笑了笑，对着容戈的这幅转变不以为然。“我可是守法公民，当然不会把自己搭进去。”
　　容戈喊来服务员买单，撑着头不看江榆。
　　这家私厨的位置很好，在市中心最高的贸易大楼的中层，能将市中心的夜景尽收眼底。
　　江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觉得平日里繁华的灯火，今日暗了几分。
　　“快开始了。”
　　容戈突然开口，江榆不明所以地看了过去。只见男人的身影在她眼前变得模糊——周遭的灯光一下子暗了下来，只能借着窗外的灯火依稀描绘出人的轮廓。
　　“咻！”“砰！”江榆被窗外的两声吸引了目光，不由得站了起来，走至窗边。
　　绚烂的烟花在一片寂静的夜空中炸开，无数个光点在空中闪烁，成了今晚的星辰。江榆仿佛能听见耳边的人声鼎沸。她像是一抹一直游离在外的孤魂，窥见天光后再也无法忍受黑暗的磋磨，倏尔见到繁华灿烂，不禁热泪盈眶。
　　这一次，她回到了人间浮世。
　　江榆抬头仰望着盛大的烟火，殊不知，容戈就站在她的不远处，偏过头，注视着江榆眼里的星河灿烂。
　　——“我希望，江榆可以当我的女朋友。”意气风发的少年，将仙女棒塞进了女生手里，双手交叉握紧，合上眼一脸虔诚。
　　说罢，少年睁眼看她，“不知道江榆小姐能不能满足我这个心愿。”
　　“能。”
　　少年将女孩拥入怀中，温暖的气息让女生想起了一句话：我存于这俗世烟火的浮世，我爱这时光倒影的浮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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