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与玫瑰-Chapter 58

　阳光穿过被灰蒙尘的窗户，投射在狭小的客厅之中。只见那蜿蜒的血顺着地砖的缝隙蔓延到四周，脏得发黑的地缝让淌过的鲜血泛起淡淡的黑。斑驳的阳光洒了进来，鲜血像是有生命一般汇聚到了一点，给这片场景添了几分诡异之感。原不过四十几平的房间之内充斥着难闻的血腥味，令人不禁发晕作呕。
　　这房间内所有的家具摆设都东倒西歪地被人堆叠在一侧，让这狭窄的屋子看上去竟然显得异常的空旷。
　　就在此时，一阵喑哑却透着愉悦的哼唱声从这所谓的客厅中传了出来。若是仔细听，应能听出这是约翰·帕赫贝尔的《D大调卡农》。原本悠扬的旋律，此刻听来更像是恶鬼撕裂了地狱连结人间尘世的幕布，砸碎了阻隔两方的石门。它，隐忍着疯狂与嗜血，哄骗着世间的愚人拜倒在他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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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哒”、“哒”——客厅内的男人穿着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在自己的“作品”前来回走动。他的表情隐于面具之后，但透过那张可怖的面具看男人的眼睛，便能充分感受到男人的愉悦与疯狂。
　　在他的面前，是一个被匕首捅穿了心脏的男人——被挂在自家的墙上，面色苍白，毫无声息。而那面沾染黄渍、看一眼便觉得污垢的墙上，用颜料画上的黑色的十字架。
　　“这是神的惩罚，也是神的恩典。”男人将银质的匕首从那人的胸膛中拔了出来，他看着橡胶手上的鲜血，只觉得身心泛起难以言表的欢愉。
　　始作俑者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发笑，那声音像是喑哑在黑暗中许久之后，恍然破土的罪恶的触角。匕首上未干的血顺着刀的线条滴落在地板上，更溅在了他的脚边。液状的血液顺着皮鞋的坡度缓缓在地板上形成了一道弧度。
　　那人闲庭信步地在四周打转，即便这客厅小得可怜，不过两三步的功夫便能从这头走到那一头。他满心欢喜地欣赏着自己的艺术，霎时间，一面破碎的镜子映出了他此刻的模样。
　　青面獠牙，骇人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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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戈领着冯权贵做了个笔录，送人离开之际，递了一张名片过去，“这家公立医院有一个公益治疗的项目，医药费是医院承担的，你可以去问问。”
　　冯权贵手足无措地接过名片，看着手里这张薄薄的卡片，心中百感交集。一瞬间，男人的眼眶微红，他双手紧紧攥着这张名片，朝着身边的容戈道谢：“容队长……谢……谢谢你。”冯权贵原想说些其他感谢的话，奈何自己没读过几本书，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上档次的话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唯独说出口了一句“谢谢”。
　　容戈依然是一副严肃的表情，不过眼中的神情却是柔和了许多。他拍了拍男人宽厚的肩，温声道：“这医院的公益项目一项做得不错，你可以先去咨询一下。”
　　冯权点点头，将那名片小心地放进了自己的灰黑色的挎包里，与容戈道了个别，又是晃晃悠悠地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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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戈回到办公室时，付迟正在打电话。过了几分钟，男人将电话挂了，问了身后的男人一句：“走了？”他指得自然是冯权贵。
　　容戈点了点头，倚在座椅上放松了身子。最近接二连三地高强度作业，让他这样一向精力旺盛地人都不免觉得腰酸背痛。
　　“真是老了。”容戈默默地自我吐槽。
　　付迟也不知是不是听见了容戈这一句话，嘴角洋溢着一抹不用于以往的笑容，“喏，尸检和痕检的报告。”
　　“二检的？”容戈看着这一叠厚厚的文件，不禁觉得脑瓜儿疼。尸体初检的报告早早地放在了容戈的案上，但初检报告中并没有相关有效的信息，容戈便让阎阙进行了二检。痕检的具体报告便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这一份。
　　付迟点了点头，“在现场发现了很多一深一浅的脚印，特别是冯权贵所说的柜子里，技术科的同事也采集到了相关线索，可以证明他没有撒谎。”付迟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那日在密室中提取的相关脚印中，撇去目击者的鞋印之外，技术科还分析到了一组鞋印。”
　　付迟将痕检报告翻到了中间几页，“痕检科的同事认定这是一组男人的皮鞋印，长26厘米，也就是42码的鞋子。”
　　容戈看到这鞋底印时挑了下眉，嘴角也微微勾起。
　　付迟不明所以。
　　容戈笑道：“还是个有品位的嫌疑人。”他拿起桌上的资料，盯着痕检科采集的鞋印的图案数秒才缓缓开口：“这皮鞋是L家定制的，嘉湖市唯一的一家分店就在楠阳。他们家的皮鞋出售都会有记录，按照这边缘的磨损程度，应该是新鞋，去查一下。”
　　付迟有些疑惑地接过容戈递过来的文件，如同容戈一般，盯着这略有模糊的鞋印盯了数十秒，仍然不解，“你怎么知道这是定制的？”
　　容戈眉眼弯弯，活脱脱一只摇着尾巴的狐狸。“我有几双他们家的皮鞋，不过是我大哥送的。听说他们家的高级定制款式需要提早一年预定，而且直供给VIP客户。这双鞋底的鞋跟的中间断了一道，有一个波浪形，这是他们家手工鞋底的特色。”
　　容戈看着眯眼细瞧地付迟不禁起了点坏心思，“咋了？付哥，你这眼神不行了呀？”容戈咧着嘴，乐不可支。
　　付迟想，如果容戈真的是一只狐狸，那么此刻他一定欢快地摇着他的大尾巴。
　　即便是在心中腹诽，付迟也未让容戈掀了他淡然的面具。他若无其事地应道：“我等会儿让于玢和吴海鸣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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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弹道测试出来了吗？”打死徐朝弈的那把枪的来源，也是极为重要的线索，即便容戈明白这是大海捞针。
　　说到这，付迟表现的有些沉默。这让容戈将脸上的笑容收敛地一干二净。
　　付迟不是一个会打哑谜的人，看他这副表情，这当中一定有了什么事是他还不知道的。
　　短暂地沉默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付迟缓缓开口：“那天在十字架底下找到的那个弹壳你还记得吗？”
　　容戈点了下头，那种子弹适配的是已被淘汰使用的M9，现在能拿到这种枪的，大概只能去黑市收了。男人听付迟继续说下去：“后来我拿到了技术科，老楚也在，他看着那弹壳感叹了一句——”
　　“禛南武器库曾丢失了一箱M9和适配的子弹。”
　　容戈脸上的神情彻底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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