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与玫瑰-Chapter 134

江榆缓缓平复着内心的躁动不安。她余光注意到了被她扔在角落的弹簧刀，仅是一眼便撇开了头，心底泛起了无尽的恶心与恐惧。刀光凛冽，让她不由想起了曾经那些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和疼痛。江榆抿着唇，轻轻合上了眼，默默将手攥紧成拳。指甲嵌入了掌心之中，所传来的痛楚将女人内心的不适感一一消减。
　　似乎只有以痛才能止痛。
　　女人适才强装的镇定在这密闭狭小的空间中逐步瓦解，头未垂着，双肩轻微颤抖着。但在电梯门打开的刹那，江榆重新睁眼之时，将曾布满女人双眼的恐惧消除得一干二净。
　　在面对他人之时，江榆就像是一杆永不倒下的旗帜，永远挺直腰杆，从不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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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榆面色平静地从电梯中走了出来。她抬眼之时，眼底一片平静。
　　女人漠然地将头抬高了几寸，眉目间依稀留着点倨傲。此刻略显空旷的办事大厅中，仿佛只听得见她高跟鞋踩向地板的声音。往来零星的人流，皆对其报以注目，江榆都不加理会。
　　江榆长相扎眼，自然有人认出了她。“那个是不是前几天死掉的女明星的老板啊？她好像经常出现在新闻里。”
　　“好像是的，长得比照片上漂亮。”
　　江榆充耳不闻，直径走出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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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榆走出医院时，李茂的车已停在了门口，看到她走了出来，连忙下车去给江榆开门。
　　当那个男人在其身后鬼祟地跟着的时候，江榆就叫离着不远的李茂过来待命了。若是江榆再晚个两分钟出来，李茂就要采取行动了。
　　“老板，电梯内的监控已经联系人替换掉了，您放心。”李茂下车打开车门之后，便微微垂下头，在江榆耳旁轻轻说了一句。
　　江榆神情平淡地应了一声，随后坐进了后座。
　　李茂匆匆回到驾驶位上，目光注视着后视镜观察着江榆的神情。
　　江榆抿着唇，头微微垂下，看不清神情。但李茂毕竟跟了她许久，大抵清楚江榆此刻的心情想必是不太美妙。如果说江榆讨厌什么，从前或许是老鼠，但现在毫无疑问的便是刀刃。就算是吃西餐时，江榆也是率先将餐盘中的食物切成小块，然后便用叉子一块一块叉起来吃，将刀放在一旁，不再理会。
　　江榆低头拨弄了一会儿手指，随后神情阴郁地靠着车窗，将车窗完全摇了下来，偶有一阵凉风吹过，将暑气微微吹散了点。
　　过了一会儿，江榆缓缓吐出一口气，将眺望的目光收回，平静地说了一句：“回公司。”
　　李茂点了点头，将车子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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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榆拿过后座上随意放着的画册，突然想起柳淮南，便问了一句：“柳淮南还没回来吗？”若是平常，男人大约这几天也就回来了，可这次，他去的时间似乎多了一些。
　　李茂点了点头，回道：“听他说那里的事情有些棘手，所以耽搁的时间会长一些。”
　　江榆随意地应了一声，继续默然地翻着画册。倏然间，她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抬头问道：“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昶古怎么样了？”
　　李茂正在开车，不好分神，利落地回了一句：“他都安排好了，不过具体我也不清楚，他没有细说。”
　　江榆点了下头，又将目光放到膝上的画册上。
　　江榆的视线虽然停留在图片上，可眼神涣散，明显心里有事。
　　一路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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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茂将车稳稳地停在源江集团门口的时候，余光瞥了一眼后座上的女人，刚想出声，江榆便率先说了话：“李茂，查清楚刚刚在电梯里跟我动手的人的身份，查到之后找人盯紧他。”江榆微蹙着眉头，眼中是消不散的忧虑。
　　“我总觉得，这件事跟我要收购绥江制药有关系。”江榆的声音中透着冷静。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头微微底下，阳光透过车窗洒了进来，将女人脸部的轮廓照得分明。
　　李茂随即应声。
　　“还有，柳淮南回来的话让他立刻来找我，我查到一些事，可能对他有用。”江榆长吁出一口气后，不由揉了揉脖颈，最近大抵是电脑前坐得久了，肩颈处总觉得酸胀。
　　李茂点了点头。待江榆打开车门正要离开之时，男人像是才想起什么，突然出声叫住了江榆，“老板。”
　　江榆回眸报以疑问。
　　“我之前帮您手机做了反追踪，发现有人在查您。”李茂观察了一下江榆的神色，但发现女人一副了然的模样，不禁问了一句：“您知道是谁？”
　　江榆点了点头，并没有将“警方”两字说出口，只是道了一句：“路上小心。”便干脆利落地关上了车门。
　　江榆知道是警方的人在调查她，还给她的手机做了定位。不只是她，警方应该还找到了其他的线索与人证，否则，即便是喜欢她，容戈也不会那么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这边。
　　但——
　　身后的引擎声已然远去，江榆微微偏过头，看着飞驰而去的汽车留下的尾烟，眼中晦暗不明。
　　在她联系Simon的时候，就让他把自己手机清理了个干净，李茂又是什么时候在自己手机里装了反追踪的呢？
　　女人立在阳光之下，炎热的暑气蒸腾得人睁不开眼。
　　过了一会儿，女人低头嗤笑了一声，才又重新抬步离开原处。
　　算了，人心本就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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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戈刚回到办公室，便接到了付迟的消息，说是封齐还没回到住所，他们一行人还在封齐家楼下等着。
　　容戈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思索了一番后回了一句：“我现在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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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迟一脸不解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前座的徐嘉宜注意到了付迟的神色，跟着问了一句：“怎么了？老大说什么了？”
　　“他说，他要过来。”付迟将手机收了回去，目光又看向不远处的楼房中的某一扇窗户。定睛看了许久之后，不禁问道：“封齐真的住这里？”
　　付迟皱着眉，看着这小区的环境。根据徐嘉宜和小邱调查的情况得知，封齐家里早早没了人，名下也无房产。这里的租赁居所是小邱花了一点心思才查到的，原找得“封齐”的名字，却怎么也找不到。后来转变了方向，又查了一下温礼所签过的租赁合同，才找到了这里。
　　但付迟敢打包票，温礼绝对不知道自己还签过这样一张租赁合约。“房子的业主是谁？”
　　徐嘉宜回道：“是一对新婚夫妇，他们结婚后不久，就带着父母一起移民到国外了。”
　　付迟低声喃喃道：“这片小区的房价可不低啊……”这片小区虽然没有占据什么黄金地段、中心位置，可距离这儿不过一千米便有一所小学，是炙手可热的学区房。
　　付迟依然不放心，又问了一句：“四周都盯着了吗？”
　　徐嘉宜点了点头，“空着的同事都让他们过来帮忙了，周围都布控上了。”许徐嘉宜扬了扬眉，“就算是只苍蝇，也插翅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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