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室-Chapter 82

张秋的声音落下之时，容戈能清楚地在耳机中听到众人决不答应的口吻。他们似乎确实有着天生的傲骨，身上背负的是国家的荣耀，可在人命面前，容戈可以将这一切都暂时放下。那女孩看上去也不过七八岁的模样，被男人一手抱着，吓得直哆嗦，眼圈都红了，可确实死死咬着牙没有哭出来。
　　就在容戈打算开枪打穿男人的右琵琶骨的时候，男人突然高声大喊道：“我是被人威胁的！你们放过我啊！有罪的人不是我啊！”男人的目光在周围围绕着的警察中游移，他一只手牢牢地钳制着小女孩，冷不丁地将小女孩抱的高了一些，将自己手部的重要关节挡的严严实实，另一只手握着枪，哆哆嗦嗦地指着小女孩的太阳穴。
　　容戈看到男人将枪的保险打开了，顺而目光一凝，未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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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迟想上前跟男人谈谈，可警察动一步，那男人便后退一步，枪口牢牢地抵着小女孩的太阳穴。他的声音嘶哑低沉，隐隐带着一点惶恐的哭腔：“你们放过我！放过我！我也不想这样做的！是那个人逼我的啊！你们让我走吧？让我走！”眼前人的疯狂不知从何而来，可容戈现在已无暇在想这些。
　　容戈目光沉了沉，一手举着枪，一手扶着耳机，过了几秒后才抬眼说道：“撤离，把那个人分别关押在辆辆警车里。”
　　容戈是在征得沈局同意之后，让在场的警员都撤了出去。
　　应急门就像是被、操控了一般，掐着点打开，付迟现接过了指挥棒，安排着在场剩余的几十个人离开展馆。待他最后离开之时，目光深沉地拍了拍容戈的肩，那双好看的眉目紧紧皱着，轻叹了一句：“别死了。”容戈沉默地点了下头，慎重且谨慎地轻唸了一句：“外面，拜托了。”付迟同样与他点了下头。
　　容戈以为那中年男子在应急门打开之时，肯定会面露松懈，毕竟他一直高喊着自己是被威胁的，高喊自己想要离开。可在疏散的全过程中，男人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容戈举起的枪口，即便目光瑟缩、害怕。这让容戈觉得很奇怪。他能切实地感受到男人的畏惧，可他却没想过“生”这一条路。
　　抱着一个女孩子去送死？容戈不由在心里暗骂着：现在的罪犯脑子都不太正常。
　　“容队，还有一颗炸弹，时间还剩下三分钟，要不你来做个决定？”扩音器并没有响起，容戈在适才便让小邱切断了音频的独立电源，可张秋的声音依然在这个空荡荡的大厅内回荡。
　　容戈的眉梢轻轻挑起，冷冷地嗤笑了一声：“面具摘了吧，演戏的水平真是差得很。”容戈的话音落下之时，眼前这个面容邋遢的中年男人突然咧嘴一笑，灿白亮丽的牙齿衬着枯黄憔悴的面容，一种诡异感油然而生。
　　只见其的笑音中带着冷意与嘲讽，目光戏谑且疯狂。他手中的女孩在这一刻也止住了呜咽的啜泣声，目光愣愣地看着前方空洞洞的枪口，嘴里含糊地说着：“我要爸爸，我要……爸爸。”女孩说话的语调一字一顿，容戈的双眸不由细眯了一些，显然是觉察到了女孩子的不正常。
　　张秋将女孩放下了地，自己也随之蹲了下来。女孩并没有因为失去了钳制而往前奔跑，反而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做着张秋的挡箭牌。男人很快站起了身，一手捏着一颗手榴弹，一手拿着一张做工精巧的人皮面具。
　　他得意洋洋地笑着，肩膀轻耸了两下说道：“我一直对我的手艺很满意的，你是怎么猜出来的？”眼前的人像张秋却又有些不像。容戈轻蹙了一下眉头，双眼细眯了眯。仔细辨认之下，容戈才发觉，眼前这个男人的五官大体与之前差不太离，可看面相却是比之前年轻了许多，眉目间皆是锐意。
　　“你之前还化了老妆？”容戈冷哼了一声，面上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可心里却在暗暗吃惊。从前也不是没见过靠化妆伪装自己的案犯，可能做到如此惟妙惟肖程度的，容戈也是第一次见。
　　张秋点了点头，说话的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一点少年人的顽劣：“没办法，要彻底扮演、替代一个人真的太难了，这些也只是辅助作用罢了。不过，见你第一面的时候，你就觉察到我不对劲了，看来我确实该好好练练我的本事。”张秋轻声嗤笑了一声，低头喃喃的话让容戈听得有些不真切。
　　容戈只能依稀听见他说了一句：“也难怪会被ta看上。”容戈不知他话里的意思，却也不过是冷然地“啧”了一声，依然保持着双手持枪的样子，不曾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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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边都被警察包围了，你逃不掉的，束手就擒。”容戈脸部五官的线条都崩成了冷硬的线条，连带着开口说话的语气都含着凛然的冷意。
　　张秋故作诧然，似是对容戈所说的自己的处境恍然大悟一般。但很快，张秋将他脸上的惊讶一收，薄唇轻轻掀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他微微偏头看了一眼一旁电子屏上的时间，随后蹲下身在小女孩的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容戈见张秋的嘴一张一合，心中不由漫起不妙的预感。
　　就在张秋再次起身之时，女孩突然朝着容戈冲了过来。也就是在这时，容戈才看到了小女孩身上挂着的一个计时器。最后一个炸弹……就是这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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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榆是在白甯他们撤出来的时候才到达展馆的。还好广益医院离霖东开发区比较近，而且现在的路况还算好，再加上老拐一直将车速保持在卡着限速线的程度，让江榆能堪堪赶上。
　　她原先是进不去所围绕其的禁戒线的，还是周寻眼见看见了她。大抵是怕江榆担心过头，于是就让人放她进来了。
　　江榆朝他道了一声谢，目光在其身后搜寻着。
　　就在这时，周寻冷不丁地说道：“容队还在里面没有出来。”他说话时的声音带着无法压抑的沉重，让江榆无法忽视。
　　江榆眼中顿时锐利，连着声音都有些咄咄逼人：“什么意思？！”
　　周寻也没想到江榆的态度会如此奇怪，不由一愣。紧张、恐惧……这些负面的情绪都一股脑地涌上了江榆的眼底。女人也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垂目之时迅速调节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尽快克制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缓冷静。
　　“他为什么没有跟你们一起出来？”
　　周寻也是这时才回过神，目光左右闪避着，支支吾吾地说道：“老大在里面善后。”
　　江榆又不是傻子，对于这种说辞自然是不信的。
　　付迟在这时走了过来，朝着江榆礼貌地点了点头，缓声说道：“你放心，容戈不会有事的。”大概是付迟的笑极具亲和力，江榆默默吐出了一口浊气，点了一下头。
　　付迟转头对江榆身侧的周寻说道：“你去李权那辆车里呆着，防弹服穿好，有什么事随时联络。”周寻点了点头，随即小跑过去。
　　而江榆却在听见某个熟悉的名字之时，心骤然停了一下，然后满目震惊地看着付迟，缓缓地问道：“你刚刚说谁？谁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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