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室-Chapter 89

　江榆身上的麻醉还要好一会儿才能过去，付锦收到公司里的消息便与薛琼说了一声，先行离开。老拐看了眼一直忙于工作的薛琼，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说：“薛总，要不你去忙你的？老板这里我会照顾的。”
　　薛琼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垂下头落在了眼前的屏幕上，不急不徐地说道：“不用，如果江榆有交代你做别的事，你就做好了，反正我不会管的。”
　　老拐嘴角一瘪，板正的脸上多了一些无奈的表情。他侧过脸倚着窗打电话，跟柳淮南交代了一下江榆目前的情况又让李茂调出了江榆驾驶的那辆suv上的一个微型记录仪的记录。按照江榆撞的那个程度，大概也不用他们去抹掉什么痕迹了。
　　做完这些，老拐才又将目光转到了薛琼处，不解地问了一句：“你到底要呆在这里干嘛？”她坐在这里无非就是处理公事，若是这样，还不如找一个舒服一点的地方办公，何必缩在这个小沙发上。
　　薛琼停顿了一下，目光看向了病床上的那个毫无知觉的女人，轻笑着耸了耸肩，冷若冰霜的脸上带了点微不可察的笑意，“还她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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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防空洞内被楠阳分局的人一寸一寸检查完毕，依照半径一公里的范围，一队一警犬地漫山遍野地找，可那两个人就像是鬼魅一般消失在荒山野岭之中。容戈听完下属的报告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随后让人扩大搜索范围，再找一遍。
　　离开隧道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容戈先行带着一小队的人，紧赶慢赶地回了楠阳分局。
　　现在这个结果，少不了要被沈局啰嗦一顿。但只要李权没有被他们带走，沈局还不会气急败坏的让他回家“休息”。回去的路上，容戈开着车，白甯坐在副驾驶上，后座坐着付迟和周寻。白甯低头看着消息，还时不时用余光偷瞄着神情冷漠的容戈。
　　容戈极为冷淡地扫了她一眼，后漠然地说道：“有话就直说。憋着也不知道难受。”
　　白甯似乎就等着容戈这句话。待其话音落下之时，女生便兴冲冲地问道：“老大，你等会要去看一下你女朋友吗？”白甯也算是替一个车厢的人问出了想问的话。他们不知道江榆为什么会和这件事扯上关系，但现在既然扯上了，那他们就有调查的必要。
　　容戈沉默了两秒后淡淡地回应道：“晚点吧。医院那里还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白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付迟在这时说道：“沈局说了，明天要召开新闻发布会，大佬们都会过来。”付迟抬眼的目光落在后视镜上，正与容戈撞上。
　　容戈点了点头，示意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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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警局之后，沈局立刻组织了所有科级及以上在岗警员开会，在会上先是严厉批评了一下容戈在场的指挥调和，又对接下来的任务进行了安排布置。将近两个半小时的会议，全程气氛压抑。就在沈局愤愤地将一本记录本拍在桌上，准备说“散会”的时候，一直未发一言的容戈突然举手示意。
　　沈局的眉头紧锁着，却还是示意容戈发言。
　　“沈局，我觉得我们有必要知道……上面对于李权是个什么态度。”两个半小时的时间里，沈局只字未提对于李权接下来的处理，这让容戈不由恼了。都这个时候了，上面依然对他们瞒着，有这种必要吗？
　　反正，他是不可能让自己手底下的人，在这种条件不清的情况下去做任何冒险的事情的。
　　沈局没有依照往常一点就炸的暴躁性子，而是沉着脸坐在主位上。面对容戈的提问，他也不过是扫了两眼，然后轻咳了两声，似乎早就知道容戈会在会上提问这个问题一般。
　　“李权是一个饵。”沈局扫视着在座的所有人。这里面，有当了十多年、二十多年的老警察，也有从公安大学毕业一路晋升的年轻血液。沈局的声音浑厚充满着岁月沉淀之后的沉稳，那张严肃、不苟言笑的脸上带着一些些对往事的执拗。
　　底下鸦雀无声，就等着沈局继续说话。“我干警察干了二十七年，从基层做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办过的案子不计其数。但是，让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李权的这个案子。如果你们问我原因……李权杀害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是一位检察官，她曾经是司法界的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在座的，或许有人还记得她。”沈局话语一顿，目光从容戈身上掠过，随即目视前方，双目中似带着坚毅与怀念，“为了过去蒙尘的真相，我希望在座的各位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找到那些藏在人皮之下的魑魅魍魉。”
　　会议结束之后，众人脸上都带着沉重的表情。沈局说得那起案子，在座的人或多或少都参与或者听闻过。在那一瞬间，哀恸的情绪感染了在座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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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散去，沈局叫住了容戈。偌大的会议室内，只留下了他们两个人。
　　“坐。”沈局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让容戈坐了下来。待容戈坐直了身子后，极有威严的男人才开口说道：“方毅、姜瑗……可能还要加上一个你女朋友，累吗？”
　　沈局那低沉略带伤感的声音让容戈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沈局貌似和江榆的母亲有些交际，大抵也是朋友。随后，容戈缓缓地摇了摇头，声音坚定清晰地回应道：“我没有资格喊累。”那些殒命的亡魂还等着他去给他们洗刷冤屈，他没资格在现在喊苦喊累。
　　沈局大概猜到了容戈的这个答案，低头轻笑了一声，后又缓缓摇了两下头。又过了好几秒，沈局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道：“上面打算重新开展对于七年前案子的调查，月底之前消息应该会出来。”容戈还未来得及扬起笑脸，沈局便迅速泼了一盆凉水下来，“在你参加专案组的调查活动之前，你先要查清楚江榆和这件事的关系。”
　　容戈沉默地应了一声。江榆会追上去的理由，除了“李权”之外，应该还有其他。
　　沈局见眼前的青年垂眸思索，双手交叠的模样不由嗤笑了一声，似是突然有了心情一般调侃了一句：“啧，再也不是那个莽莽撞撞的毛头小子了，都知道心疼女朋友了。”
　　容戈在心里腹诽了一句：为老不尊。
　　待其准备离开之时，沈局突然在他身后开口道：“权限已经给你开了，要查什么，就接着机会去查。我可不想听见你在背后说我‘老顽固’。”
　　“谢谢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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