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室-Chapter 132

潘玉甄的身板挺得笔直，莫名带着一阵端正之风。女人踩着一双小高跟，雷厉风行地领着容戈从医科大的一幢幢教学楼中穿梭。因医科大已然开学，学校里有很多的学生来去往来，瞧见潘玉甄的时候都不由停了脚步朝潘玉甄打招呼，后又将目光往潘玉甄身侧瞧。
　　容戈倒是无所谓那些无关紧要的目光，四处张望着，只觉这地方与之前并无差别，逐渐地，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男人的唇角缓缓勾起了一抹笑。
　　潘玉甄用余光扫了他一眼，嘴角也忍不住跟着一弯，说：“是不是觉得特熟悉？你以前应该没少溜进我们学校吧？”容戈讪讪一笑，这确实是句实话。跟江榆一比，其实他的空余时间是真的多。江榆那些能跟他约会的时间，都是硬凑出来的，有时候看着电影都会睡过去，容戈有时瞧她累得要命，便会让她去自己的公寓里睡上一觉，然后等她睡醒之后再把她送回学校。
　　不得不说，容戈当男朋友可谓是尽职尽责、任劳任怨，有时更是细致得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容戈和气地说道：“过去给潘老师添麻烦了。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年少荒唐。”
　　潘玉甄倒是极为潇洒地摆了摆手，严肃板正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和蔼的情绪，眼睛稍稍眯起，眼角便流露处了几丝的纹路。“还行吧，年轻人谈恋爱嘛！身为老师也是能理解的。”随后，潘玉甄又笑道：“也多亏你给我增加了课堂的乐趣。”
　　潘玉甄上的都是枯燥的理论课，虽然学生们为了不错过临时点名而使其课程的上座率极高，但课上睡觉打哈欠的人不计其数。容戈在潘玉甄课上搞出来的乱子，也确确实实给生硬的理论课增加了许多的趣味，也让“无辜”的江榆，为此多写了好几篇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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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入秋，白日里的风还带着一些燥意。容戈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扬起，男人伸手拨弄了一下，心想过两天去趟理发店。他们两个人还在往里走，这里的人倒是少了一些，显得有些荒凉寂静。
　　“你和江榆，是还在一起吧？”
　　容戈轻缓地应了一声，然后恭敬地回应道：“在一起的，您放心，江榆现在过得不错。”容戈的脸上缓缓浮现了一个真切的笑。无论当时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医科大的老师们对江榆那确实是真心的好。大抵是怀着一颗爱才的心，希望江榆能在医学领域发光发热。
　　但即便她已不是那颗冉冉的新星，她依然也是他们曾经喜欢的学生。
　　潘玉甄点了下头，满怀欣慰地说道：“当时真的难为她了……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就受了那么多的苦，当真不容易。你，好好待她。”容戈侧脸看去，只见潘玉甄的眼底带着一些怀念与惋惜，话音落下之时，似乎还伴着一阵的叹息。她从来都是一个严肃律己的人，刻板与庄重早已印入了骨髓。
　　她是学生嘴里的“灭绝师太”，也是一位怀着慈心的老师。
　　“一定。”容戈这两个字，带着慎重与认真。
　　他即便还有着少年人的顽劣桀骜，也时常将其藏得严严实实，从不外露。如今的容戈，在潘玉甄面前依旧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温和模样，嘴角隐隐挂着一丝笑意，宛若皎皎君子，可眼底的匪气凛然，使得他多了几分笃定与自信。
　　潘玉甄倒是很吃容戈这副样子，煞有其是的点了两下头，老怀欣慰的说道：“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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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两个人前往的是医科大专门开辟出的研究院，与六年前成立，后于广益医院等二、三级医院达成合作。
　　“这里的研究项目和数据，照理来说应该是完全保密的，但是你们警厅的领导跟学校这里协商过，所以才准许你进来。但是，所有数据、文献资料，你都不可以带走，更不可以外泄。”说到公事，潘玉甄似乎又成了那个严肃刻板的“灭绝师太”。
　　容戈了然地应了一声。对于医学数据之类的，他也看不懂，就算要拍照回去研究，工作量也是巨大的。他今天过来，不过就是为了查一查江榆在的时候的那些事情以及与“那些”事情相关的资料。
　　“这里是资料室。”潘玉甄将容戈领到了这幢建筑物的四楼，最左侧的一间房间。说是一间房间，其实以楼梯间为界，左边皆是这间资料室。从医科大正式归入国家重点医学研究学校之后，所有的内部可查阅的资料都是一式两份，一份电子，一份纸质。纸质的资料都锁在了这件占地面积极大的资料室。
　　而那些关键的实验数据之类的，自然是没有什么纸质资料可言的。
　　容戈来之前并没有说过自己要查阅的究竟是什么资料，潘玉甄到现在也没开口问。但容戈却觉得，这位系主任心里，大抵还是有点谱的。这位主任对着门锁下方的感应器轻轻按了一下，电子屏幕上立刻显示了“指纹通过”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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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戈装作随意地问了一句：“资料室的阅览权限给了多少人？”
　　“二十一个人。”潘玉甄说道，“除了我之外，副院长及以上的在职人员和几个特批的研究员都有权限。虽然平日里这里也不会有人过来，若是有需要也是找电子的，不会跑那么远来这里的。”潘玉甄解释了一句。
　　其实资料室的东西堆得繁杂，前两年又开始提倡无纸化，所以很多资料归档之后就录入了电子版本，顺带销毁了纸质版，这里留下的，都是无纸化之前的资料。很多陈年的旧资料档案都放在了这一块儿，要说究竟有那些是最重要的，那倒也说不出什么。只不过，这些陈旧的资料里，总有些关键数据之类的“漏网之鱼”，因此权限不够的人是进不来的。
　　容戈点了点头，“那麻烦潘老师了。”
　　“两个小时够吗？”潘玉甄问道。
　　“够了。”
　　潘玉甄看了眼戴在手腕上的手表，说：“那我两个小时之后再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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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玉甄离开之后，容戈才正眼瞧了瞧这间面积极大的档案室。档案室的门需要特定人的指纹才能进来，所以这里也没有看守人一说。
　　大抵是许久没有人进来了，阳光适才洒进之时，灰尘漫天飞舞，容戈用手遮住了口鼻，只身往前走。
　　这里地处偏僻，房间内带着一阵莫名的冷意。容戈穿梭在一众木架之间，目光在架子上的字上搜寻。找了好一会儿，容戈才看到了一列关键字：捐赠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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