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灵书-Chapter 81

也不知是真的信任自己还是因为秋林本身就不太是一个会说谎的人，少年的脸上的神情都不曾过多地隐藏，看到江榆脸上神情的转变之时，毫无保留地露出了心中欣喜和雀跃，似乎是在庆幸某一种成功的到来。这对像秋林一样的杀手来说，可是一个大忌。
　　女人看着桌面上那一盘色香味俱全的意面，冷冷地扯了一抹笑，眼神冰冷，撑着桌面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似是极为压抑地闷笑出声，让整个房间在烛火摇曳间都不由染上了诡异的氛围。
　　当江榆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落在阴影中的表情顿时一收，适才还扯着冷笑的嘴角被女人恢复平整，整个人异常冷漠。
　　“姐姐，你坐。”秋林将座椅放在江榆身侧，然后带她往椅上坐着，又将面重新摆在了江榆面前。而他半蹲在桌前，眼神殷勤地看着江榆，一点一点，缓缓地吃着他做得意面。待江榆将第一口咽下去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好吃吗？”随后他又补充道：“我好久没有做了……也不知道手艺有没有退步……不过，如果不好吃的话也没关系，我之后会常常给姐姐做的。”看他这副样子，真的很像还没长大的孩子，笨拙地讨着喜欢人的欢心。
　　江榆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了几分笑意，可眼神依然冷冽透彻，“好吃的。辛苦你了。”秋林并没有感到哪里不对，因为以前的江榆，也是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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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榆继续埋头吃面，一声不吭地将面前这一盘意面统统吃完，随后接过了秋林递过来的纸巾，将嘴角的残渣擦拭干净。
　　“我为什么会受伤？我受伤之前发生了什么？我们又是为什么会离开实验室？”江榆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眼前比她小了几岁的少年，只觉秋林的模样与她记忆的有稍许差别，可究竟哪里有差，她却瞧不出来。
　　江榆现如今的记忆告诉她，她从出生开始就呆在实验室里，无论是上课还是做实验，统统都在实验室中。她喜欢沉浸在实验室里的氛围，只要没有人打扰，她可以呆在里面一整天。
　　江榆脑海里所残留的绝大部分记忆中，大多都是她形单影只的样子……她冷漠地听着教授们的授课，高傲地反驳着一个又一个论点，我行我素地研究着自己的课题。可当江榆回忆起着所有的时候，内心连一点波澜都不曾有，更别提喜悦之类的情感了。
　　秋林似乎早已知道江榆会这样问他，听到这一连串的问题之时，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半垂着头，利落地收拾着桌上的东西，一边收拾还一边回答江榆的问题：“你突然……情绪不稳定。我们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只能先带你过来疗养……你知道的，我们的医疗水平很棒，你很快就会康复的。”当秋林话音落下之时，少年还稍稍抬起头，嘴角勾起了一个极为温和的笑，可这个笑容却与他本身格格不入，让江榆不由眉头一蹙。
　　但她依然点了点头，虽然神情略显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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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林还想说其他的，但一想到玛门的叮嘱还是收了话头，尽量使自己的神情看上去自然，笑容柔和地说道：“姐姐，你先休息，我明天带你去见其他人，好吗？”当秋林看到江榆那双宛若黑曜石的眼睛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偏了偏头，使自己的视线从江榆的瞳孔中移开，免得被她看到其他的破绽。
　　“我先走了。”
　　秋林离开后，房间内陷入了一片沉寂中。江榆一手拖着下巴，目光凝视着距离她不远处的烛台。
　　江榆分外笃定她肯定忘记了一些什么事情，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她是一个极为了解自身的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使自己发疯失态，还把自己伤成这样狼狈的模样？
　　江榆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痕，漠然地冷笑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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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榆只觉心中烦躁，就像使被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她并不觉得秋林会跟她说实话，如果要说的话，刚才她醒来的时候就说了。而且，整个实验室，能让他那么听话的人，也只有那个男人了……
　　那个江榆很讨厌的男人——玛门。
　　这种讨厌的情绪就像是刻在心上的一般。但江榆仔细想想，究竟为什么讨厌玛门，她居然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细究下来，就连适才秋林问的那一句话，也都像是试探一般，而她就这样顺着自己的潜意识将这句话脱口而出。
　　这在以前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潜意识……
　　江榆低头思忖，手不自觉地抚向后颈，在手指摸到背部的皮肤之时，脑中就像是有电流流窜而过一般。
　　我背上有伤？
　　什么时候的事情……
　　江榆的目光不由从烛火移到了那扇被紧紧关上的门上，那双黑得深沉的眼中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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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林回到玛门身边的时候，男人正兴奋地看着目前所持有的成果。
　　他听到了来人的脚步声，也猜到了是谁，于是连头都没有转过去便用一种极为兴奋地语气说道：“从沙利叶那里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要再聊一会儿呢。”说前一句话的时候，玛门的语气还算正常，可到了后一句之时，玛门说话的语气中已经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嘲讽。
　　他心里已经猜到秋林会那么快回来的原因了……毕竟，那个女人可是个天才呢……
　　玛门背对着秋林，使得后者没有看到他此刻的神情，相反，秋林表现地极为不安，双手垂在两层不自觉地搓弄着：“先生，我觉得瞒不了太久……她太聪明了，她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了……”
　　就在秋林话语落下的后一秒，玛门立刻说道：“她当然会感觉到！”玛门将手上的东西往桌上一搁，然后转过身朝秋林走进了两步，所有的情绪都被他隐藏到了漫不经心之下，“你知道把一个人原本的记忆抹掉，然后再为此填充上原本不属于她的记忆，是一件多么困难，多么痛苦的事情吗？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做这样的事情了……”秋林看着男人嘴角笑容的弧度越来越大，隐隐还透出疯狂与残忍。
　　秋林没有接话，而玛门继续说道：“可是沙利叶她经受住了！她没有陷入迷宫一般的记忆宫殿中，她醒来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还要早……她果然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作品，太完美了……”玛门那双蓝宝石的眼睛里，是挪威冷冽的雪和地狱里压抑的浑浊。
　　“但……她很快就会知道的……她猜得出来的……”秋林垂着头，说话断断续续的。
　　“可那时候也晚了不是吗？”玛门无所谓地笑了笑，“只要你能把我想要的东西找到，那么沙利叶永远都会是沙利叶，她永远都会是跟我们一体的。”
　　“秋林，我相信你，你可以在沙利叶想起一切之前，把我要的东西带来给我的……对吧？”玛门稍稍歪了歪头，那张精致的脸上带着的笑容既天真又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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